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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见不如不见(1) ...

  •   音乐声,很刺耳,柒瑾很不习惯这样的地方。
      嘈杂充斥着各种卑劣的欲望,她看到的只是那么多的虚情假意,那么多的互求慰藉,可是,她需要这里,片刻的逃离原本她属于的世界。
      柒瑾寻了个位置,在吧台坐下。
      “Waiter,一杯酒,烈点。”
      “OK”
      调酒师瞥了一眼这个顾客,想以她的打扮来定位他调酒的价格,却是怔住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如果说上帝是公平的,似乎是错的。品味,身材,美貌,她都有了。
      柒瑾对他笑笑,转身,习惯了这一切。那个男人,给了她一身的荣耀。她知道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夹杂贪婪、嫉妒,所以,她以公式化的笑容回头看着这一切,却是,没有料到那么多的目光,也包含了他的。那个叫徐楚陌的男子。
      柒瑾的笑容僵在那里,但是很快,她恢复了笑容。两年了,她早已把公式化的东西练的滴水不漏,即使是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回过身饮了一口酒,真的很烈。酒划过喉咙,似利器随之而下。她埋头笑,原来,再见他,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在这样的场合。
      她幻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他的画面。
      她找到他,让他看看自己不可一世的生活,然后蔑视他;
      也可能,他们偶然相遇,她讽刺他当初的决绝,让他后悔;
      亦或是.......
      可是她从未敢过,她一直都怕,她怕无论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面容出现,他只告诉自己,他和他的女友很幸福,很幸福,幸福到,无暇想起自己。
      现实是什么样的呢?现实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割断你所有的幻想。现实对她说:别奢望了,你只配当一个过客。

      现在适合柒瑾的,仅剩下自嘲了,她又饮了一口酒。
      “美女,没见过你啊?”
      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
      “松开。”
      “来这里都是玩的,放松点嘛。”
      所以说,这里的世界不是她的,有人会搭讪,有的人会用他的脏手触碰她。
      “你不够格。”
      “臭娘们,你说什么!”
      柒瑾被迫的转了身,因为手的主人那廉价的自尊与面子作祟了,他容忍不了一个女人当着那么多人面诋毁他。
      柒瑾的周围聚集了十来个人,看着都是来搭讪的,可现在都在等着看戏。柒瑾挥开了她的手,望了眼自己头顶上方那只张牙舞爪的手,
      “你们谁帮我把他赶出去,十万。”
      人群顿时骚动了,那人还想靠近,但是奈何不了,许多双手臂都在拉扯他,并向门口移走。
      清静了不少。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了用钱办事呢?柒瑾笑了。
      端着酒杯看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那个人时,她的笑意更深了。徐楚陌,看你那无辜的表情,打算把我当陌生人了吗?两年后的开场白,你打算怎么开启呢?
      “你很会用钱打发人。你好,我叫徐楚陌。”
      现实告诉她:你连过客都不配。
      柒瑾怔怔的看着他。那眼角,那轮廓她都记得,甚至还留在她的指间。他们曾经拥抱过、温存过,但是那个男子对她说:我叫徐楚陌。多么狠啊。
      “怎么了?”面对她的迟钝,他挑眉。
      “没什么,你的名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听错了。”
      “哦?你朋友叫什么?”
      “谈这个做什么,我叫Pansy。”你那么狠的遗忘了我,就让我来配合你演这一出戏。
      “中文名?”
      “人人都喊我的英文名。你是来搭讪的?”
      不认识了还来招惹我。你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呢,一定要让我觉得新鲜有趣啊。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信一见钟情吗?”
      柒瑾望向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两年前一样呵。两年前他也是这么问的自己,不,那是陈述句,我对你一见钟情。
      “信啊,不过这里是酒吧,更多人相信的是一夜情。”
      “酒吧里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想法,难道,你有?”
      徐楚陌那样对她说。柒瑾想流泪了,一夜,我何止想过一夜,我想过一生。可是,那是两年前了,现在,眼泪不适合她。
      “你喜欢我?一见钟情?”她反问。
      “如果你信的话。”
      果然,两年前她会爱上他是个必然,你看,他现在还是那样的对一切游刃有余。
      “如果是两年前,我一定回应你的一见钟情,但是,我们不适合。”
      叫徐楚陌的人是没有心的,两年间,柒瑾反复对自己说这句话。或许事后钱乐乐会问她,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报复,但柒瑾知道,没有报复这二字,两年内她自我计划了那么多,即使知道能一击毙命,终究是,永远下不了手,她爱过他,而且,不知道是否,她还爱着他。
      “这么快就回绝,何来不合适之说,你都不了解我。”
      徐楚陌靠近她,低头,锁紧她的眼眸。
      酒吧闪烁的灯光打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这样的姿势很暧昧,柒瑾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他的味道,让她想逃离的气息。
      “没有兴趣,就不需要了解。”不留痕迹的让彼此间产生一定的距离,“你走吧,我只是来喝酒的,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兴趣。”
      “别这么早下结论,从现在起,我追你。”
      果然是徐楚陌。柒瑾笑。不该再有交集的,她便不会再让之有交集。

      徐楚陌还想上前说话,电话却响了。
      “那里?好的,我来接你。”挂掉电话,他转向柒瑾,“五分钟,你等我回来,追不成,至少多个朋友。”
      留给柒瑾一个笑容,他离开了。
      等你?朋友?我们这样的见面就是错的了,我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制造错误,你回来时,不会看到我了。
      楚陌,既然两年后,你早已认不出我,那么爱还是不爱,都显得那么飘渺,原本怯于做但一直想做了来知道的答案,已经始料未及的出现了,甚至不顾我的感受,不问我能否承受。原来抱着的星点希望,也都毁了。没有今天的碰面,或许哪天我会飞蛾扑火般的出现在你眼前一次,只是,都在今天终结吧。
      因为,你已经认不出我,哪怕两年多前,你说那么深的爱过我。

      柒瑾饮尽了吧台上的酒。看向调酒师,他背身在调酒。
      “买单。”
      “就喝一杯就走了,美女?”
      “是,不用找了。”
      柒瑾起身,看到不远处略显踌躇的几个男子,看样子是外来务工者。她拿出一张现成支票,放在了吧台,对那几个人指指吧台上,便抬步往外走。
      调酒师好奇的瞟向支票,怔住了,支票落款处赫然写着三个字:何慕青。

      柒瑾穿梭在舞池中,,舞池的混乱感加上嘈杂的音乐使她的脑袋发胀。不悦的皱眉,她想尽快穿过人群到门口呼吸新鲜空气,步伐却渐渐力不从心。
      是酒太烈了吗,为什么灼热感加强了,自己的酒量退步了吗?看到向自己靠近的那张令人反胃的脸时,她明白了,酒被下药了,只不过一个转身的时间。
      挫败感占据了她。那张脸在一步步靠近,不,她该怎么办?慕青!他在哪里?他在芝加哥,即使能救我,那么远,怎么来得及。
      理智告诉她要离开这里,却是那么吃力,药效逐渐发作了。但是那些人越来越近。绝望让她开始横冲直撞,迷糊中,她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徐楚陌。
      “怎么了?”
      为什么在这时遇到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她抓住他的手臂,衬衫被她揪出褶皱。额头细微的汗慢慢一层层透出来,她的指甲掐进她的皮肤。
      “我....被下药了,带我....走,我讨....厌那些人,情愿...是你。”
      是的,在两年后,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你已认不出我,如果要选择□□接触,那么我,情愿是你,因为对于你徐楚陌,我从不曾厌恶,哪怕恨过,却是那么淡。
      淡到我还是会想起你的好。甚至我虽然第一个想到让何慕青救我,却也犹豫了,是否真的该,连男女朋友都不是的情况下,把自己交给他。虽然我知道,他那么爱我。

      柒瑾睁开眼的那一刻,身体传来的深远记忆复苏了。她记得,近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身边的这个男人,以男朋友的身份,承诺爱她一世,她信了。在那个夜里,她褪去了一个女孩该有的所有。然而现在——
      “醒了?”
      隔了两年仍显熟悉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
      忽略身上的酸痛乏力感,柒瑾拾起地上的衣物,默然走向浴室。对于他的反应,徐楚陌一脸愕然,还是柒瑾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昨晚的事,我的责任,如果你觉得你损失了,尽可以找我,提出你想要的,我定满足。”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荒唐的、再次见证她笑话的地方。
      “昨晚我有责任,你——好像这不是正常女人的反应。”
      徐楚陌甚至要语无伦次了。她碰过很多女人,这个——有点特别,反过来说要对他负责。
      昨晚让他讶异的熟悉感闪过他的脑海。

      ......
      “你爱我吗?”
      她伏在他的胸前,脸颊潮红,呼出的气息抚过他的脸。
      没等到他的回答,她的唇就覆了上来,以最能撩动他的方式,一寸寸亲吻着他。身体上每个毛孔都随着她的动作而张开。他讶异于这种感觉,完全不似一夜情,就像如此反复过无数次一样,这是他们最熟悉的动作。
      短暂的异样感最终被驱走于和她的结合中........撩落了一地的春色......
      ......

      虽然知道是她被下药的才有的那些反应,那种感觉让他熟悉到无法相信,熟悉到以为——
      “责任?你对每个一夜情的女人都负责吗?真是那样的话,你对我负了责,我该受到多少女人的怨恨。”
      徐楚陌的「以为」因柒瑾的话而破碎了。怎么可能是她.....但可怕的熟悉感在驱使着他——
      “我对你,不止一夜情的感情,我是想追你。”
      柒瑾看着徐楚陌的脸,努力想从中找出破绽。
      这是在重演吗?一个男人爱上了自以为是两个不同女人的同一个女人,对他自己,该是多大的讽刺。陪他演一场来报复多好,悲哀的是她做不到。叫柒瑾的人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徐楚陌,即使是遇到了何慕青。
      柒瑾最终垂下了眼脸。她失败了,找不到破绽。不免嘲笑自己。花了一年多时间都不曾看透过他,更何况是两年后他的一个表情。
      “到此为止吧。干脆点,或许能是朋友,强求,就什么都不是了。”
      柒瑾离开了酒店,离开了徐楚陌。
      徐楚陌没有追上去。这在柒瑾的意料之中。是的,在柒瑾眼里,他是个能掌控所有局面的人,他能把度拿捏的刚好,永远知道,和女人间,什么样的距离才是最合适的,又是什么样的方式,才是最恰当的。
      徐楚陌望着床边的花瓶中盛开的刚好的百合傻傻的笑了。
      竟对一个女人有这种感觉。当她抓着自己的衣袖面色病态的红时,他选择了带她走,没问选自己的理由。在她以这样的方式走时,也没拦她。也许,是自己的问题。
      他恍惚了,恍惚见到两年前彻底消失的那个人。他自以为是的还做了那样的事,借酒店登记的名义翻找了她的身份证,可是没有。他又偷拿了她的名片。
      东宇集团销售部总监——Pansy。只有Pansy。
      起身收拾东西离开。
      怎么会是她呢。如果真的是柒瑾,方才不会选择离开。

      ......
      楚陌,我爱你,一辈子。
      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即使你现在不要我了,我愿意等,多少年都可以等,只要你肯回头......
      ......

      这些话他都记得,只是说的人不在了。也许,真的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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