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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爱的边缘【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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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铃……”
“你好,我是托马斯·李。”
“托马斯先生!我该如何感激你好呢?瑞塔她终于恢复正常了,尽管她并不像小时候一样活泼可爱,但是至少现在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感情!她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坚定了!”从达利先生的声音里托马斯感觉到了满满的激动和喜悦。
“哦,达利先生,这真是个好消息!首先我要恭喜您的女儿恢复健康的心理。然而其次,达利先生,我要郑重的提醒您,瑞塔小姐现在的一腔热血全部投入在了她丈夫的官司上,您要加倍小心了。”
“托马斯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哦,别装了,达利先生!难道汤姆的出现不是您一手策划的吗?您敢说杰西的死不是您用来逼女儿回家的手段?”
“你是怎么发现的?托马斯先生。”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达利先生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好吧,达利先生,既然您那么想知道,我就给您说说看。最初引起我怀疑的是瑞塔小姐说她在茶餐厅听到汤姆和蒂娜的谈话,亲爱的达利先生,难道您忘了在那之前不久汤姆刚刚撞死人了么?如果我是您的话一定会选择另一种方式向瑞塔小姐传递信息。对于一个刚刚肇事的人来说,他怎么可能在肇事的几天后出现在公共场合?所以当时我就想,这里一定有问题。那么又是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刚刚肇事的人气定神闲的出现在公共场合?答案一定是权力和金钱,二者缺一不可。但是汤姆拥有这些么?如果他拥有的话还会拼了命的去争一个小小的总监么?答案无疑是否定的。于是我确定,汤姆身后一定存在着一个强大的靠山。好吧,现在问题出现了,是谁有用这样的能力,又会在瑞塔小姐死后得到好处?
“说实话,这个问题难住了我。但是后来我转念一想,如果那个人的目标真的是瑞塔小姐的话,那么此前汤姆的行为就太奇怪了,要知道,汤姆的行为一直在为杰西死后瑞塔小姐的心理做着铺垫。三思过后我恍然大悟,杰西的死并不是意外,那个人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杀死杰西!那么又是谁要杀死杰西,或者说杀死杰西又有谁可以得到好处?刨除最明显的汤姆,我所想到的第一个受益人就是您——达利先生!杀死杰西·布莱克,您可以收回失去八年的女儿,而作为一个声誉良好,人脉广埠,财大气粗的英国商人来说,权力和金钱您都是唾手可得的。我想您一定还对当年杰西抢走了您女儿的事情耿耿于怀吧,您对我说早就接受了布莱克只是为了迷惑我,对吗?
“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我发现汤姆的做法也很值得怀疑,姑且不谈会不会真的有人会为了升职而杀害竞争对手,当然这的确值得怀疑,如果汤姆真的这么残忍的话,那我真不敢想象他如今的地位沾满了多少鲜血。我记得瑞塔小姐告诉问我,在机场的时候是汤姆开着车撞死了布莱克,好吧达利先生,在这里您又犯下了一个错误,让杰西的竞争对手开着车去撞死他,你不觉得这动机太明显了么?爱尔兰警察可不是吃白饭的,事后他们不可能查不出汤姆和杰西的关系,汤姆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亲自开车去杀死杰西·布莱克么?如果他能为了自己的升职杀死别人,那么就说明他爱自己胜过所有人,这种人绝对不会冒着危险去做任何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事情,他完全可以雇一个不相干的人代替他来做,这样看起来会更像意外事故。或许当初您只是为了让瑞塔小姐相信汤姆是为了她才杀死杰西,所以才让汤姆亲自出马,但是这样做反而弄巧成拙,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增加自己的嫌疑。
“再加上当初您告诉我您在瑞塔小姐上班的公司有眼线,那么杰西死亡的信息一定会第一时间传递到您那里,如果真的向您所说的那样,您是想第一时间过去安慰女儿,怎么又会等到葬礼结束五天后的夜晚才赶到瑞塔小姐的家里,而第五天又刚巧是瑞塔听到汤姆和蒂娜对话的那天,您不觉得这简直太巧了吗?认真的梳理了这些疑点之后,我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很明显汤姆和蒂娜都只是一盘棋中的两个棋子,而真正控制着棋盘走势的却应该是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拥有丰富经验和过人的智慧的您——达利先生!”
“……托……托马斯先生……”
“得了吧达利先生,您没有必要和我解释什么,为了您女儿的幸福和您的家庭,我向她隐瞒了这些,编出了汤姆为了升职而杀死杰西,又怕败露而逼走瑞塔小姐的谎言,不过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根本说不通,多亏瑞塔小姐当时情绪波动很大,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破绽。如果汤姆真的有胆量为了升职而杀人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等到杰西和瑞塔小姐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再动手,一起撞死他们夫妇不是更省劲?为什么只杀死杰西而留下瑞塔小姐,从之前汤姆的表现来看这并不是意外。所以,无论是汤姆的出现,或是杀死杰西留下瑞塔小姐,包括逼走瑞塔小姐让她回家都是策划好的!好吧,说起来,我又多了一条可以确定幕后指使者是您的理由。所以我必须提醒您达利先生,如果法院坚持追究下去的话,您一定难逃干系,我想您一定也不愿意瑞塔小姐再受一次打击吧,来自她父亲的打击。”
“哦,好吧,托马斯先生,嗯,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再辩解什么了。谢谢您的提醒,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必客气,达利先生。不过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您能为我解答么?”
托马斯感到达利先生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礼貌的说,“当然,假如我可以的话。”
“您当然可以,我知道您一定可以的。”托马斯脸上露出了达利先生看不见的微笑。
“如果您真的不想让您的女儿离开,那么为什么在十年前却放他们走了,期间又不断的帮助他们,而在瑞塔小姐离开您的八年后又突然想要用这种方式逼她回家?以您之前帮助他们的行为来看,您应该已经接受了杰西作为您的女婿才对,既然这样用更和平的方式邀请他们一起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不是更完美,为什么要让她以这种精神状态回家?我想您这么做一定有您不得意的苦衷,而我对此非常感兴趣。”
托马斯听到达利先生的叹息顺着长长的电话线从听筒中传递过来,神经不禁变得紧张和兴奋。他知道,这个故事终于要划上圆满的句号,而他最后的疑惑也将得到解答。
“托马斯先生,我敬佩你的智慧,看来我对您的最后一点隐瞒也必须要如实说出来了。最初瑞塔离开我的时候,我的确像之前和您描述的那样,对瑞塔心灰意冷,而且后来我也的确是因为受不了对瑞塔的思念才找人调查到了她的情况。知道了她的情况以后,我一夜没睡,那一夜我冷静的思考了各种利害关系,最后决定,就让瑞塔自己在外面闯荡一下,我会在暗中一直保护她,这样或许可以让她得到更好锻炼,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再让她回来接管我的公司,她早晚是要回来接替我的职位的!瑞塔的确没让我失望,她工作很努力,而且业绩突出,再加上我暗中的协调,她的事业几乎是一帆风顺。为了不让职位上的差距给她的婚姻造成影响,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态继续努力下去,我也一直让杰西·布莱克和瑞塔保持着几乎平等的职位,不过后来看来,这似乎是我一时同情心泛滥而留下的祸根。
“近些年,我对一些商务上的事情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我知道,是时候让瑞塔回来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了,或许再过个两三年,她就真该代替我主持全局。于是在两年前,我偷偷地去了爱尔兰瑞塔工作的公司,我并没有直接找到瑞塔,而是先找到了杰西·布莱克。当年瑞塔离家出走就是那个混蛋的主意,瑞塔特别在意他的想法,我知道如果他不同意的话,瑞塔说什么也不会跟我回去,然而布莱克的态度却让我非常吃惊,他不但不同意带着瑞塔回我的公司工作,而且内心还积攒着对我深深的怨恨。他说当年瑞塔跟着他来到爱尔兰,当时他们什么都没有,还要替他父亲还债,瑞塔受了不少苦,而我这个有钱的父亲居然不闻不问,每次他看到瑞塔憔悴的脸上浮起鼓励的微笑心里都是一阵刺痛,那个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的智慧的双手为瑞塔创造属于他们的美好生活,要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决不再和我这个冷血动物有一丝瓜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工作着,而上帝最终没有辜负他的努力,现在他和瑞塔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财产,他们过的或许并不富裕,但是他们很满足,而我也休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再回到我身边!
“我听完之后当然很愤怒,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拒绝我!于是我告诉他,他现在的财富和地位都是我给予的,一切都是我在幕后暗暗操作,不然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什么美好生活,没有我,他们现在还躲在廉价公寓里为吃穿发愁!
“布莱克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听到这些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说我侮辱他的才华,侮辱他的成绩,他并不相信我说的话,当然亦或许是嘴犟不肯承认。他告诉我,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绝对不会让瑞塔回到我身边!而我也休想用让他们失去工作的卑鄙手段逼他们回去,他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付出的努力应得的回报,就算我能让他们下岗,八年前他们不会向我屈服,八年后依然不会,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们都不会向我低头!
“听到这些我简直要抓狂了,我对他大吼着‘你会后悔的!’摔门而去,并乘坐当晚的飞机回到了英国。回到家后我感到筋疲力尽,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布莱克依然对我耿耿于怀,而我这么多年消耗大量资金帮他们争取到的地位他居然也不领情!但是我一定要让瑞塔回到我身边,我不能因为区区一个布莱克就打乱我这么多年的计划!硬碰硬的话瑞塔绝对不会放弃他回到我身边,我必须想到一个办法,让瑞塔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而面对杰西·布莱克,一个自尊心如此强大的人,通过打通他这里去挽回瑞塔这条路似乎行不通,思来想去,我认为除掉杰西·布莱克或许是让瑞塔回到我身边的最好的方式。以我对布莱克的了解,大男人主义的他不会把我去过公司的这件事告诉瑞塔,让她为难,而我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既然瑞塔不知道我要她回去,也不知道布莱克和我之间矛盾激化,那么一旦布莱克出了什么事,瑞塔自然不会联想到是我。而布莱克死后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自然就不会存有戒心。布莱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没有把我去过的事情告诉瑞塔,但是在汤姆出现不久他还是起了疑心,他几次三番的试探,甚至威胁汤姆,企图从汤姆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没有得到答案,直到他死的那一刻。”达利先生发出了一声冷笑,托马斯感到一阵寒流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让他的每一根汗毛都数了起来。
“就是这样了托马斯先生,我发誓这次没有一点保留,请问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感谢您的坦诚达利先生,不过……难道您不怕我向法院揭发您么?”
托马斯再次听到一声轻蔑的冷笑。“当然不,托马斯先生,如果我有能力让汤姆在为我办事之后依然活得逍遥自在,那么我自己就更不在话下。我相信以您的智商绝不会做那种傻事,因为那样做的后果不一定会让我受到影响,但是您的财富和地位就难说了,您难道会傻到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挑战我么”
“您说得对极了达利先生,这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挑战。我向您保证,我之所以会问起这些只是单纯得想满足我的好奇心,决不会向任何人提起。那么达利先生,或许这件事儿该告一段落了吧,让我们来谈谈报酬,您知道,我治好了您的女儿……”
“钱不是问题托马斯先生,我非常感激您,至于报酬我会让秘书直接打到您的账户,我相信那个数字绝对不会让您感到失望的。”
“哦,那太好了,十分感谢。那么,祝您愉快,达利先生!”
“谢谢,再见,托马斯先生!”
“再见!”
放下听筒,托马斯微微有些失神。当爱到了是非莫辩的程度,真是无异于恨,托马斯在心里暗暗嘲讽。达利先生对女儿的感情除了父女之情,一定还包含着对瑞塔母亲深深的眷恋,达利先生希望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爱瑞塔,而在他眼里财富或许是表达爱意最好的方式,或者说,他除了金钱一无所有,所以他一定要将自己用一辈子打拼下来的财富完完整整的交给瑞塔,任凭什么都不能阻拦。但是,难道说因为这样,就真的可以为了让女儿回到身边,而残忍的毁掉瑞塔自己的幸福?想到这里,托马斯头脑里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他对瑞塔恨之入骨,也一定会用杀死她最爱的人这种方式来报复,那么和达利先生出于爱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托马斯迷惑了,到底什么才是真爱……沉思半晌,托马斯自嘲的摇了摇头,人类真的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而这个问题也着实不是他能给出精确答案的。
托马斯的目光转向桌子上那摞未完成的书稿,不过说起来,这还真是一篇不错的故事。感谢达利一家!相信这本书一定会卖个好价钱。得意间,托马斯猛的想到,他刚刚答应过达利先生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他的故事,那么,换个名字怎么样……
托马斯带着满足的目光再次眺望那片蔚蓝的天空,嘴角露出了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