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谎言与秘密 ...
-
莱姆斯.卢平是在好友怀中醒来的。
西里斯.布莱克半搂着他靠坐在办公室里唯一一张有软垫的沙发上，他的脑袋枕在西里斯的肩窝里，一睁开眼就看到带着胡渣的钢削似的下颌，莱姆斯不禁一怔，轻手轻脚地离开，站在沙发前看着西里斯的睡脸，嘴角微微扬起，目光柔和起来。
西里斯还在沉睡，微张着嘴发出轻微的鼻鼾，昨晚让他累坏了，莱姆斯依稀记得，西里斯将脏乱的浴室处理完后，抱着他在他耳边说着安抚的话，直到睡意朦胧时还能听到那道令他安心的低沉声线。
感觉脸颊有点发热，莱姆斯拍了拍让自己清醒一点，简单的洗漱后，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几乎都见不到人，只有墙壁上的画像在窃窃私语着，今天是霍格莫德周，现在学生们都集中在城堡入口大厅外。
教授们也会选择在这一天放松一下，当然，和学生不同，他们更愿意到三把扫帚酒吧要一杯黄油啤酒，就这么坐一个下午，聊一聊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新闻。
本来这也在莱姆斯的计划之内，可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狼毒药剂。
即使是霍格莫德周，斯内普也不会加入他们，这一点，莱姆斯有绝对的自信，除非是要选购魔药材料，但是斯内普在前天已经去过对角巷了——阿不思这么告诉他。想想吧，霍格沃茨最阴沉最自闭最讨厌学生的斯内普教授会喜欢这个日子的，没有小巨怪的打扰，可以一整天呆在他的坩埚旁，沉浸在令他着迷的魔药香气中。
莱姆斯在霍格沃茨厨房打发掉了点时间，他不能在用餐时间去打扰斯内普，这会让狼毒药剂的事变得更加困难，虽然他很怀疑斯内普是否会到礼堂用早餐。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莱姆斯瞥了眼空气中浮动的绿色时间，将最后一点奶酪玉米浓汤喝掉，又再三婉拒了家养小精灵们递给他的煎培根——这可真让他头疼。临走前他嘱咐小精灵给他的办公室送一份早餐。
厨房离斯内普办公室不远，由于同在地下室，莱姆斯几乎没时间思考什么，就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好吧，他当然不会有口令，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敲门。
莱姆斯深吸了口气，“斯内普，是我，莱姆斯.卢平。”
这样子真是傻透了！莱姆斯尴尬地想着，又敲了几下，蛇纹门环硌疼了他的手指，可是除了敲门的回音，没有任何动静。
“斯内普！”莱姆斯用力拍了拍门，“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是这很重要，斯内普！”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莱姆斯始料未及，他原本以为需要更长一点的时间。手掌在原位置拍了个空，莱姆斯一怔，收回动作，“斯内普——”
“卢平教授——？”
一声稚嫩的声音从门缝更靠下的地方传来，接着办公室门从里面彻底地敞开了，哈利暴露在莱姆斯的面前，翠绿色的眼睛里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
“哈……哈利？”莱姆斯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利扬了扬沾满粘液的手，用着厌恶的口吻说道，“禁闭——劳动服务。”
莱姆斯皱眉，“他不能——我是说，今天是霍格莫德周。”
“呃，我没有得到监护人的允许……”哈利无精打采地垮下肩膀，“费农姨夫不肯在同意表上签字——事实上，这很难做到。”
他本来和罗恩、赫敏约好了在蜂蜜公爵糖果店碰面，可以用活点地图，从独眼女巫雕像后面的密道偷偷溜过去。但是见鬼了！斯内普像是守在那里似的突然冒出来——
于是其他人可以在甘草魔棒和一堆佐科笑话店产品中享受难得的假日，而他不得不在阴森森的地窖，将整整一桶的巴波块茎挤出脓水。
“我很遗憾，哈利，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哦，别为我担心，这是常有的事。”哈利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这让莱姆斯眉头皱得更紧了。
莱姆斯看向哈利身后，昏暗的办公室光线不足，只能看到架子上一个个魔药瓶的轮廓，但显然，斯内普并不在里面。
“教授，如果你是找斯内普——呃，斯内普教授的话，他可能在邓布利多办公室。”哈利注意到卢平的视线，“在你来之前，他和邓布利多教授在壁炉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莱姆斯.卢平转身，但又打消了离开的主意，担忧地看向哈利，“你一个人……”
“这没什么，”哈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在我毁掉斯内普的办公室之前，我没有任何危险。”
莱姆斯笑了起来，眉角叠起的皱纹舒展开，他摸了摸哈利的头，“那可千万别去尝试，哈利，结果会很可怕。”
男孩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和保证不违反校规的詹姆很像，莱姆斯愉快地回想起来，带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地下室。
爬到八楼花了他不少气力，城堡里不能使用移形换影，他不得不靠两只脚走过去，巫师的体质要比麻瓜们差一些，更何况是一直没有得到好好休息的三十岁男巫？
“口令……呃，让我想想……”莱姆斯喘了口气，“那么——冰耗子。”
高大的石兽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毫无动静——口令错了？莱姆斯奇怪地皱起眉，他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啊，开学初的□□会议上，邓布利多公布了校长办公室的口令，难道是临时换了口令？
“好吧——随便哪一个，牛奶软糖、梨子硬糖、甘草魔棒、椰子冰糕、巧克力球、滋滋蜜蜂糖、奶油花生糖、糖羽毛笔、蟑螂堆……还不对吗？”莱姆斯认命地叹了口气，“如果甜品都不是口令的话，那就粪蛋吧——粪蛋。”
石兽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开始慢慢旋转，露出后面的螺旋式石梯，莱姆斯一怔，慌忙抬步垮了上去。这可真是奇怪，阿不思的口味变了……不过最奇怪的还是变换了口令……
有了这一重疑惑，莱姆斯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耳朵就捕捉到门里传来的声音，这还得益于他狼人的身份，听力比普通人要好上许多。
声音一开始沙哑而低沉，那是阿不思在说话，声音飘忽着，很难分辨，但语气却是意外的严肃。
“……我做不到！”另一个声音突然亮起，带着难以自制的愤怒，那是斯内普。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的帮助，同样，这也是在帮助哈利……”
斯内普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阿不思，这一次，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
“不，你会的……”邓布利多的声音异常脆弱，“你在乎那个孩子，西弗勒斯，如果你想置身事外，就不会再次答应我帮莱姆斯……”
谈话又低沉了下去，紧接着是斯内普惯用的嘲讽声音，“阿不思，你是想让我后悔吗？”
“不，这是我的请求……求你，西弗勒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哈利……”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他走过来，莱姆斯一惊，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办公室门猛地在他面前打开——
“——看看这是谁，”斯内普抬起下巴，冷笑道，“卢平教授，这么多年你们劫盗者无耻的习惯依然保留至今吗？像只耗子一样到处偷听别人的谈话，然后作为自己的笑话谈资？啊！也许还遗传给了下一代，是吗？”
莱姆斯感觉脸颊和耳后根蓦地烧了起来“不！我只是……”
“……是莱姆斯吗？”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如既往的慈蔼和善，“都进来吧。”
斯内普发出响亮的哼笑，侧开身子，让莱姆斯进屋。
邓布利多就坐在办公桌前，十指相扣撑着下颌，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笑眯眯地看向走进来的莱姆斯，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眸看得莱姆斯更加慌乱起来。
“阿不思，我很抱歉……我……”
“我知道，”邓布利多点头，示意莱姆斯坐下，“这件事关系到所有人，我迟早会告诉大家——但不是现在，你明白吗？”
莱姆斯疑惑地皱起眉，在邓布利多期望的注视下用力点了下头。斯内普站在一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哼笑。
“我很高兴，莱姆斯，”邓布利多笑了起来，“我相信你能保守住这个秘密。”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莱姆斯连忙解释。
“是的是的，我相信。”邓布利多站起身，离开那张办公桌，在两人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来，“我想你是来找西弗勒斯的，是吗？”他对着莱姆斯眨眨眼。
莱姆斯一怔，“……是的，为了狼毒药剂。”
斯内普有了反应，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向坐着的头发灰白的男人，用着慢吞吞的语调，“如果我没有听错，你是说……狼毒药剂？”
“是的。”莱姆斯目光坚定地回视过去，“我为前天的事道歉，但还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斯内普，我需要狼毒药剂，如果能得到你的原谅，我愿意补偿……”
斯内普的嘴角很可疑地抽搐了下，“难道你不知道？”
“什么？”
斯内普瞥了眼邓布利多，嘴角挂起嘲讽的笑。
邓布利多干咳了一声，将莱姆斯的注意吸引过去，“我想，这件事还是该由我来解释一下……我很抱歉，莱姆斯，事实上西弗勒斯在开学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我想现在狼毒药剂也应该熬制地差不多了……”
斯内普哼了一声，邓布利多笑着点点头。
“那为什么——”莱姆斯惊讶地看着老校长。
“真是愚蠢的问题。”斯内普低哑的嗓音响起，“你认为邓布利多的脑袋真的被蜂蜜糖浆糊住了吗，会毫无顾虑地聘请一个危险的狼人来任教？”
“西弗勒斯，我认为这件事我来解释比较好。”邓布利多无奈地看了眼斯内普，然后将视线转回莱姆斯身上，“你能原谅我吗，莱姆斯？我希望你能和西弗勒斯好好谈一谈，解开学生时代的心结，所以才说了这个谎言。”
莱姆斯沉默了下来，更准确的说，他的脑袋很乱，虽然狼毒药剂的事早已解决让他松了口气，但是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说他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如果阿不思不这么说，他绝对不会想要去面对斯内普。
“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邓布利多用叹息的声音继续说道。
“阿不思，我想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斯内普不耐烦地出声打断邓布利多和卢平的谈话，用力皱着眉表达出他此刻糟糕的心情，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当然——西弗勒斯，如果你想离开。”
斯内普重重哼了一声，雷厉风行地一转身，快步离去。
“斯内普！”莱姆斯猛地站起身，大声唤道。
斯内普停下脚步，一脸戒备地转过身。
“呃……我是想说——谢谢……还有，对不起……”莱姆斯用真诚的目光回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用平静的心情说出道歉，没有焦躁，发自内心地想要感谢并且道歉。
斯内普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生吞了条鼻涕虫似的，漆黑的眼睛泛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墙壁上的历代校长的画像偷偷睁开一条缝儿，好奇地瞧着这个脸色难看的年轻人会有什么回应。
突然三只银色虎纹猫样的守护神穿过墙壁，跑进办公室，邓布利多立刻站了起来。
“格兰芬多休息室，阿不思，你赶快过来看一下。”其中一只开口，是麦格教授的声音。
八楼的移动楼梯上挤满了人，其他楼层的学生也探出脑袋拼命往八楼张望着，有好奇的，紧张的，惊恐的，幸灾乐祸的，走廊壁画的窃窃私语声混在嘈杂的人群中。
皮皮鬼发出尖利的笑声，攀在吊灯上，乐不可支地上下翻滚着。
“所有人请冷静——让开——！”
邓布利多从学生中间挤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莱姆斯.卢平一眼就看见了休息室门口被严重损坏的画像——胖妇人已经逃走了，大块的布料被撕掉，露出的墙壁上有着明显的爪痕。
莱姆斯倒吸了口冷气，心脏急促地跳动着。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嘲讽的冷笑，莱姆斯猛地回头，斯内普收回看着画像的视线，轻蔑地撇了眼莱姆斯。
“管好你家那只疯狗。”
莱姆斯一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斯内普没有理会，在莱姆斯探究的目光下，用力挤开学生，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谎言与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