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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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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殊本可不必理会他,甩开他的手离开就好,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紫服青年迷茫的双眼看着乐殊,含糊着对他说了一句话,准确说来是两个字。
明明他口音不清,咬字不准,奇怪的是乐殊居然听懂了,他虽听懂了却反而觉得还是没听懂的好。
紫服青年说的那两个字是[救我。]
这两个字让乐殊明白他并非是男子的[情人],同他一样是被男子抓来的。但现场情形很明显,他自身难保,又如何救得了他?
紫服青年脸上骤然升起一片奇异的潮红,身子也不安的扭动起来。似乎极为燥热,另一只手不耐的将身上的被子扯开,抓着乐殊脚踝的那只手则用力一拽,乐殊冷不丁的便被他拽了过去。
[你做什么?放手!]
紫服青年没有回答他,他欺身向前,将他压在身下。他身子异常灼热,乐殊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火炉压着。
他前世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非不通男女之事的懵懂丫头,生性贪玩爱闹,自然也有过女扮男装去青楼玩耍。
乐殊一边抵抗试图脱下他衣服的紫服青年,一边气愤的质问男子:[你给他吃什么了?]
此时男子已走到床边,他冷冷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不见他有何动作,乐殊只觉身上骤然一轻,那团令人不舒服的灼热物体已腾空飞向床的另一头。
乐殊连忙坐了起来,他抓着自己的衣服紧张道:[你......你别想对我乱来,要不......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男子无意对他下手,见状冷笑道:[自作多情。你非女子且毫无姿色,难道我会看上你?]
乐殊白瓷般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晕,他又恼又羞道:[谁见过你对他......那样,谁都会这么想。]
他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床头躺着的紫服青年。
男子目光幽闪,流光溢彩的眸子越加动人,他蓦然伸手用力捏住乐殊下巴,令乐殊不得不与他对视,他逐字说道:[你会安全的,因为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
乐殊看着他的眼睛,心神恍惚,喃喃说道:[你对我不感兴趣......不感兴趣......]
见他不自觉被自己的魂眼惑住,男子心头莫名烦闷,松开了手。
他一松手,乐殊便如同泥般瘫软在床。
[甲子,把他带出去。]
[是,教主。]
乐殊被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屋子虽然又小又简陋,不过总比柴房要好。
他醒来后脑中便翻来倒去的思索着,男子为何不对他严刑逼供让他交代自己的来历?他说他非女子,那就是对男人没兴趣了,但又为何对紫服青年那样?还有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吻又是怎么一回事?
乐殊想不明白。他更加想不明白的事是男子为何既不追究他偷窥之过,亦不放他走,只是关着他?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乐殊向来不会再想,他会把它晾到一旁,等到它自动给出答案的那一天。
屋小胸闷,乐殊决定出去透气。
屋子外面有人把守。
那人二十五六,一袭青衣,长得眉清目秀,神情却很严肃,紧抿着嘴,看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见乐殊欲出房门,他并未说什么,仅是扬手撒出了一把细若牛毛的银针。银针擦着乐殊探出的脚没入地面,露在外面的顶部排成了一个半圆弧形,银光闪闪,好不漂亮。
乐殊却无心欣赏,他缩回了脚,讪讪道:[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何必动手呢。]想警告他用说的就好,他听得懂。
那人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乐殊不是眼色不好使的人,但这里只有他与他两人,方才在房中他已闷了半天,实在坐不住了。
[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还是不说话。
他不会是哑巴吧?乐殊决定再接再厉。
[今天天气不错呢。你站在这里多久了,累了吗?要不要到屋里坐坐?]
[......]
[我肚子好饿,早饭什么时候会送来?]
[......]
不管乐殊说什么,他始终一言不发。
乐殊很快耐心耗尽,直接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
那人目中闪过一丝怜悯,速度快的令人无法捕捉,乐殊自然也没注意到,他注意到的是这人终于张开了嘴,愿意同他说话了。
[进去。]
乐殊的脸垮了下来,他说了那么多句,就换来[进去]这两个字?他张口欲语:[我——]
这时,那人低头看手,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银针。
乐殊马上改口道:[我这就进去。]
一连三天,乐殊都被关在那间窄小的屋子里。男子似已将他遗忘,没有来见他。
但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他终于知道门外那人叫[甲子],是男子手下十二贴身护卫之一。
甲子为人冷漠,但乐殊知道他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因为某次他问他,他的主子是不是有龙阳之好?他沉默了半响,回答道:[是也不是。]
乐殊敢打包票当甲子低头沉默的时候,心中肯定是在犹豫,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所以,当甲子告诉他,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时,他也相信了。
乐殊开始坐立不安,无比焦急的盼着墨月能在男子对他下手之前尽快带着离尘赶来救他。他等来等去,终于等到了墨月的归来。
墨月是在月挂柳梢,夜半无人的时候现身的。
跟在他身后一起出现不是离尘,而是几个少男少女。
后据墨月交代,这几人不是别人,是他们师伯的弟子,也是他的师兄师姐。
这些师兄师姐个个武功高强,艺高人胆大,一个照面便制住了甲子。其实动手的只有那位玉面如冠的蓝衣少年,其他人在一旁闲着观望。
乐殊见到他们正想出声,提醒他们小心甲子的银针,却发现甲子脖子上多了一柄剑。
月光之下,剑身银白似练,寒气森然。
握剑之人是那蓝衣少年。
在场无人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又是使的哪一招。
他的剑就极为自然的出现在了甲子脖子上,仿若这把剑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只是众人并未注意到而已。
甲子瞳孔紧缩。他的银针刚滑到指尖,这少年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乐殊陡然低呼道:[不要杀他。]
众人都望向他,目中尽是不解。
甲子目中充满了讶异,似是不敢相信他会替他求情。
墨月道:[师弟,他们抓了你,你怎么还护着他?]
他左手边那位穿着白色衣裳的大眼少女娇笑道:[莫不是乐师弟被关着的这几日,他在一旁看管着他,两人看出了感情?]他们已从领他们来此的那人口中得知乐殊这几日都被关在这间屋子里,寸步未出。
甲子眼中浮起一丝怒意。
蓝衣少年轻声呵斥道:[金师妹,不得无礼。]
乐殊尴尬道:[墨月,他不是坏人,也没有伤我,我们不该滥杀无辜。]
那蓝衣少年道:[乐师弟,你初入江湖,不知人心险恶,又怎知他是好是坏?他若是好人,为何助纣为虐,替那人看着你。]
墨月点头赞同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半月前自他们来到这里后,城中便屡屡发生男子始终的离奇案件,南师兄他们正是奉师伯之命来这里调查此事。恰巧我在路上遇到了他们,这才领着他们来救你的。还在你无事,否则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见师父。]
乐殊倔强说道:[但抓他来的人不是我,我们要找人算账也该去找他的主子。]
蓝衣少年剑眉蹙起,道:[乐师弟,时间紧迫,我们还有事要办,此人我便交由你看管,待处理完事情,我们再来商讨如何处置他。]
他点住甲子穴道,又对墨月说道:[墨师弟,你也留在这里。]
墨月道:[如此也好,我武功不济帮不上什么忙。南师兄你们一切多加小心。]
南师兄朝他点点头,施展轻功带着另外几人一道离去。
他们一走,墨月便埋怨道:[师弟,你方才真是太不应该了。]
乐殊闷闷说道:[墨月,你是应该骂我。但生命是宝贵的,我们不该如此轻率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墨月长叹了口气,道:[师弟,你要是知道我有多担心,多自责,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乐殊低头道:[师兄,对不起。]
两人一起看着甲子,乐殊突然想起一事,他问道:[甲子,同我一日被抓来的那人现在还活着吗?]
担心甲子记不起那人,他补充道:[那人个头很高,皮肤很白,不是我们中原人,应该是关外人士,那日他身上穿着一袭紫色衣裳。]
甲子缓缓点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乐殊无奈了,南师兄走时居然连他哑穴也一并点上,没想到南师兄心思如此缜密。
[墨月,帮我解开他哑穴。]
墨月有些犹豫,道:[师弟,还是不要吧。]
[你放心。无论他说了什么,你若不相信,我便也不相信。]
墨月只得解开他穴道。
[甲子,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甲子眼中精光一闪,骤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
这刺耳的哨声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划破静谧的夜空,惊醒了院内众人。
眨眼,宅院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