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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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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绝望的筹码与破碎的谋划
张家别墅深处,有一间阴森的房间,被称作“祠堂”。然而这里并无祖宗牌位,只有冰冷的墙壁、肃杀的气氛,以及墙上挂满的各种令人胆寒的“家法”工具——皮鞭、藤条、铁尺、甚至还有带着倒刺的金属棍。这里是张文松绝对权威的展示厅,是张郁噩梦中最常出现的场景之一。
此刻,张郁被粗糙的麻绳五花大绑,强制跪在祠堂中央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剧烈地挣扎过,手腕和脚踝已被磨得血肉模糊,白衬衫上下午逃跑时沾染的尘土和挣扎中新增的污渍混在一起,显得更加狼狈。他眼眶充血,那双平日里被银边眼镜遮掩的眸子此刻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淬毒般的怨恨,死死地盯着前方。
下午的逃跑毫无预兆。
谢云正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在书房试穿晚会最后定制的礼服,指挥着裁缝师傅这里修一点那里改一下,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要如何用他“这张脸”和“这副身子”去取悦江星落,为张家谋取最大利益。
就在她接一个电话的间隙,张郁仿佛积蓄了所有力量,猛地推开身边的裁缝,像一头挣脱牢笼的困兽,以惊人的速度冲出了书房,掠过惊愕的保镖,径直冲出了张家大宅那扇沉重的铁门!
他跑得飞快,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风在耳边呼啸。很多年了,他没有再尝试过逃跑。因为第一次失败的逃跑换来的是几乎去了半条命的毒打,以及母亲被变本加厉的“照顾”。张文松用最残酷的方式让他明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慕容安就是那座他永远无法挣脱的庙。
但这次不同。这次逃跑,是他精心计划的一步险棋。
他和好兄弟秦川约好在江边短暂见面。秦川会带来为他准备好的□□,并利用秦家的人脉,以最快速度为他办理明晚离开庆城的高铁票。他的计划是在明天晚会那片喧闹和混乱中,寻找一丝空隙再次逃脱,直奔车站,离开这座囚禁了他八年、吞噬了他所有快乐的魔鬼之城。
至于母亲……这是他计划中最痛苦、最不确定的一环。他恳求蓝医生帮忙,将那瓶能让人短暂昏迷的药下在母亲日常的饮水中。一旦母亲“突发急病”被送往医院,秦川安排的人会尽力在医院制造混乱,尝试解救。即便不能立刻成功,至少母亲能暂时离开张家那个魔窟,获得片刻的喘息,而他自己则必须先行逃离,然后动用一切可能的外部力量——包括报警——来彻底解救母亲。
在江边,他将□□和车票信息飞快地塞给秦川派来的人,并再三确认了明晚的计划。完成这一切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计划,独自站在桥边,等待着张家人找到他。他需要让这次逃跑看起来像是一次积压已久的、绝望的爆发和失败,以免引起张文松对更深层次计划的怀疑。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张文松的无耻和狠毒。
此刻,祠堂里,张文松并没有看他,而是像拎着一只破碎的娃娃般,拎着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慕容安。
慕容安似乎被眼前的阵仗吓坏了,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破碎的音节。
“看看你的好儿子。”张文松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抓着慕容安的头发,迫使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张郁,“翅膀硬了,又想飞了。是你教他的吗?嗯?”
慕容安吓得浑身一颤,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错了…是我没教好…扬扬错了…对不起…”
张郁看着母亲被如此对待,心如刀绞,所有的冷静和谋划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悔恨淹没。“放开她!张文松!你个畜生!放开我妈!有什么事冲我来!!”他嘶吼着,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按住。
张文松终于将目光转向张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冲你来?明天晚上有重要的晚会,你这张脸,你这身皮囊,还有用。我现在不打你,免得身上有伤,吓到我们的贵客。”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慕容安苍白憔悴的脸颊,然后毫无预兆地,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在祠堂里格外刺耳。慕容安惨叫一声,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眼泪汹涌而出,却只是更加恐惧地缩紧身体。
“但是你的妈妈,”张文松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她就不一样了。子不教,母之过。她替你受罚,天经地义。”
说完,他反手又是一巴掌!
“不!不要打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张郁疯狂地嘶吼,额头上青筋暴起,泪水混合着血丝从充红的眼眶滑落,“你打我!你打我啊!张文松!你他妈就是个变态!人渣!”
他后悔了。他后悔制定了这个计划,后悔将母亲再次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以为自己可以算计一切,却忘了张文松根本毫无人性可言!他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瞬间击溃了张郁所有的心理防线。
张文松对张郁的辱骂充耳不闻,只是用一种欣赏的表情看着慕容安在自己手中颤抖哭泣,然后又看向绝望崩溃的张郁。
“记住这种感觉,张郁。”他缓缓说道,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你的每一次反抗,每一次妄想,都会加倍报应在你母亲身上。你永远也逃不掉。”
他松开手,慕容安软倒在地,蜷缩着低声啜泣。
张文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口,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把他关回地下室,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给他松绑,不准给他饭吃。”他冷漠地吩咐保镖,“只要明天晚会前,把他收拾得像样点。”
保镖粗暴地将几乎脱力的张郁拖了起来。
在被拖出祠堂的那一刻,张郁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无助的母亲,眼中所有的怨恨、愤怒都化为了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片死寂的灰暗。
他的计划还没有开始,似乎就已经彻底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