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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茶盏争锋:郡主与太子的暗涌博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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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景曜太子眼底原本的锋锐似乎稍稍淡了几分。
“谢衍廷不论做什么,终究只会被困死在战场上。陛下会逼着他一次次踏入绝境,直到他孤身一人死在那里。”
他说起他人的死时,竟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快意,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反倒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若是旁人见了,怕是早已吓得面无血色。
【还真是个孩子。】
罗珊却神色冷淡,心中却逐渐安定下来。她可以肯定,景曜并未真正认出她的身份。于是,她在暗暗吐出一口气时,竟升起几分庆幸。
【幸好方才没有贸然下手……若是错杀了太子,那才是无法收拾的大祸。】
幼稚的景曜太子,从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与欲望。他所爱所恨,皆清晰写在脸上。而此刻,他的杀意分明,是直指谢衍廷。
毕竟,那些传言已经传开:承安家族的郡主罗珊,与摄政王谢衍廷来往密切。
在他眼里,这自然是刺眼、是威胁。
然而,罗珊并不是那个会乖乖顺从皇族的走狗。
她缓缓抬眸,冷冷一笑:“我明白了。原来太子殿下只是在嫉妒我与谢衍廷走得近?”
景曜眉心骤然一紧,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可不论我与谢衍廷是否往来,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她放缓了语调,字字如刀,“殿下休想插手。”
“郡主。”
景曜猛地直起身,目光锋锐逼人,整个人的气势如剑出鞘,骤然压下。
“这是最后一次。我可以当你是疯话。但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顾情面。”
会客厅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锋锐的杀意几乎要化作实质,冷冷笼罩在罗珊周身。
然而罗珊神色未变。她只是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盏,动作优雅而从容,轻轻抿了一口香茗。
“太子殿下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推翻婚礼吗?”
她放下茶盏,淡声道。
“很简单。因为那是我的婚礼,所以我愿意如何,就如何。”
“住口,郡主。这是最后的警告。”
景曜的声音骤然森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罗珊却神情淡漠,只抿了一口香茗,轻声答道:“理由很简单。那是我的婚礼,所以由我做主。”
话音刚落,景曜骤然暴起,猛地抓起案前的茶盏,抬手便朝她狠狠掷去。
“砰!”
锋锐的劲风扑面而来,茶盏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然而,罗珊却连眼皮都未曾眨动半分,仍维持着举盏的姿态,安然自若。仿佛她早已笃定,那茶盏不会伤及自己分毫。
她的目光高傲而清冷,始终凝视着景曜,仿佛透过飞来的茶盏,直直看穿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慌乱。
“啪!”
瓷器狠狠砸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四散的碎片带着刺耳的声响落下。
瞬息之间,会客厅陷入死寂。
景曜心口一震,喉咙莫名发紧,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在那盏茶飞出的刹那,他与罗珊的眼神正好交汇。那一瞬,他感受到心脏如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咚咚,咚咚!
前所未有的悸动,让他甚至本能地抬手,死死按住心口。
【这是什么感觉?为何……是第一次……】
“该轮到我了么?”
清冷的嗓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景曜猛地抬头,只见罗珊将茶盏举在手中,唇畔噙着一抹浅笑。盏中早已空无一物,洁净无瑕。
下一刻,她缓缓抬手,竟如方才景曜一般,做出了投掷的姿势。
“你……什么?”
景曜瞳孔骤缩,一时间竟然忘了呼吸。
自出生以来,景曜还是头一次受此对待。
他可是太子,竟有人敢扬言要向自己掷茶盏?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罗珊。那双清亮的眼眸冷静如水,唇瓣紧抿,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定会退缩,可眼前这个疯癫的郡主,偏偏像是真的会将茶盏甩出。
而景曜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罗珊那般的从容与胆色,他没有把握能避开。
“若你敢伤了我,陛下绝不会饶你!”
景曜厉声喝道,目光死死盯着罗珊手中高举的茶盏。先前进门时那副带着戏谑压迫的神态,早已无影无踪。
【……不过是个玩笑。】
罗珊虽然对许多事一无所知,但至少该明白,一位郡主若当真将茶盏扔到太子身上,这会酿成多大的祸事。她没料到的是,景曜居然如此认真对待。
正当罗珊察觉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心中暗暗思量是否该收手时,景曜忽然咬牙切齿开口,仿佛要挽回方才的狼狈:
“陛下麾下的爪牙那位沉睡的皇室守护者,封印中的护国战神,若是被唤醒来对付承安家族,你可承受得住么,郡主?”
不过一只茶盏便让自己心神动摇,这令他颜面无光。他恼羞成怒,话语间带着狠意。
“……爪牙?封印中的护国战神?”
罗珊的神色第一次出现裂痕。她始终平静如湖水的声音此刻微微颤抖,纤细却执拗的手臂握着茶盏,竟忍不住轻颤。
这一瞬的变化,自然被景曜捕捉到。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怕了。
被恐惧松开的肩膀在此刻放松下来,他仰首挑衅,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慢:“不错,郡主。你再如何疯癫,终究还是郡主,不会连陛下的傀儡都不知晓吧。”
“……傀儡?”
“那位陛下的傀儡啊,陛下让他做什么,他便会做什么。据说连半分私情都没有,更不会感受到任何温情……所以,你最好别妄想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景曜的话音未落,只听“呼”的一声,骤然有劲风划破空气,从他面颊旁擦过。
“铛啷!”
尖锐的声响骤然炸开,碎裂的茶盏狠狠砸在墙壁上,四散的碎片叮当坠落,令整个会客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景曜缓缓转头,看向那碎片,再看向罗珊。
她的眼神平静,却直直盯住他,仿佛将他牢牢锁死。
“手滑了,失误而已。”
罗珊的声音轻飘,似笑非笑,然而那股压迫感却沉重到令人窒息,几乎让景曜透不过气。
“那么,你要现在就把那护国战神唤出来么?”
“……什么?”
“可若要如此,总得先说是受了我的威胁吧。你真觉得自己承受得起么?”
罗珊淡淡的话语如刀锋般逼近。
当初承安亲王尚且不愿让外人知道,他被她握过手时竟疼得无法忍耐。若连这点都遮掩,身为太子的景曜,更不可能承认,自己竟在一个郡主面前失了威风。
在这狭小的会客厅里,被一个未习武的闺秀吓得仓皇而逃?若这传出去,他的颜面必毁。
罗珊自然看透了这一点。
“殿下,若被人知道你在此失态,怕是会质疑你是否真有继承的资格。”
景曜的脸色猛然涨得通红,羞愤难当。
罗珊却神色淡淡,语气依旧从容:“倒不如,我们就说今日这一场谈话十分融洽。殿下的威望,也能借此更进一步。”
景曜此行原本是为探查谢衍廷而来,若此时与承安家族彻底闹僵,传出去只会对他不利。
“不过,若殿下不愿,也罢。”
罗珊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似利刃,割得景曜几乎要咬碎了牙关。
就在这时
“笃笃。”
敲门声骤然响起。
罗珊抬眸,嘴角微微勾起:“啊,看来收拾残局的人终于到了。可真够慢的。”
她微微皱眉,从座位上站起。
景曜怒火中烧,猛地起身,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你要往哪里逃!”
罗珊侧首,目光冷冷扫来:“逃?”
她神情淡漠,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我只是去开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