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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周日没有闹铃,难得能睡到自然醒。

      萧卿云伸了个懒腰,手却一下打到了什么东西。
      他立即坐起身回头看。

      “嘶……”聂无极揉了揉下巴,没睁眼,拖着调子说:“怎么了这?刚睡醒就这么兴奋?”

      萧卿云:“……不好意思。”
      平时都是一个人睡,刚睡醒,一下没反应过来。

      聂无极也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眯起眼看他:“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还想睡一会儿吗?”

      萧卿云犹豫了一下,又躺了下来。

      聂无极的呼吸打在他耳边,明明昨晚没有这么近的。萧卿云走了一瞬间的神,却见聂无极翻了个身,稍稍拉开了距离。

      他把手臂枕在头下,闭着眼跟他闲聊:“最近没有熬夜吧?有没有按时睡觉?”

      熬夜这方面萧卿云可是“前科累累”,此时也是对答如流:“没有,有按时睡。”

      聂无极似乎是相信了,波澜不惊道:“按时睡也包括在桌上趴着睡?”

      萧卿云一噎,“昨晚是意外。”

      聂无极悠悠地掀开眼皮。

      萧卿云心里一紧,怕他追问“怎么个意外法”。

      但聂无极没说。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道:“不要想别的,也不要担心其他,你先专心考试,其他都有的是时间。”

      萧卿云望进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瞳里自己的影子近在咫尺。

      不由得心里一动。

      师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视的刹那快得像是错觉,聂无极随即收回了视线,闭上眼背过去打算继续睡:“我还要躺一会儿,想起你起。”

      萧卿云其实睡饱了,但有聂无极在,他想再多待一会儿。

      于是揉乱的被子重新被拉高,床上的两人又睡了下去。

      这次混乱了许多,画面和声音纷杂,萧卿云睡得很不安稳。

      “师兄!”萧卿云忽然惊醒。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个人。

      萧卿云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冷静。

      按理说,他昨晚睡够了,应该不会再睡着,结果却怎么睡过去的他都不知道。

      萧卿云摸了摸身侧的床单,还有余温,说明人刚走没多久。

      萧卿云舒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梦见聂无极不辞而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了无踪迹。

      怎么可能呢?聂无极不会做这种事。萧卿云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

      正巧这时聂无极踩着拖鞋进门,“睡醒了?十点多了,可以起了。”

      萧卿云望着他,说服环节尚未开始,就直接进入实战,他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不说话?”
      聂无极走到床边,揉了揉他的脑袋,“睡傻了?”

      萧卿云下意识摇了摇头,发丝在他掌心蹭了两下,低声道:“做噩梦了。”

      “梦都是反的。”聂无极在床边坐下来,宽慰他道:“不然你说出来,说破就好了。”

      萧卿云看了眼他撑在床边的手,抿抿唇,“我梦到你不告而别,我怎么也找不到。”

      像是听到小孩子的幼稚话,聂无极笑了起来,“怎么会?”

      “我这不是来跟你告别了么?”

      萧卿云一僵,倏地抬头去看他,却见聂无极越来越远,面容也随之模糊。

      “等等!”
      慌忙伸出的手连一片衣角也拽不住,萧卿云失了平衡,从床上栽了下去——

      “师……”

      萧卿云猛地攥紧了拳,却发觉手里的触感不对。

      他睁眼一看,是聂无极的睡衣。

      聂无极嫌热,穿睡衣从来不老实扣好,五颗扣子扣了还不到一半,堪堪拦着点肚子,其他全开着。萧卿云要是不在,他甚至懒得穿。

      萧卿云醒来前最后一个动作,是去抓聂无极的衣角,结果抓了个空。

      现在这件衣服就被他结结实实地攥在手里。
      人也还在。

      萧卿云拇指摩挲了两下,棉质的布料柔软,再真实不过,很好地安抚了他此刻的急躁。

      那是梦。

      萧卿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梦可能是潜意识的一种反应,但不能代表现实。

      他微微扬起下巴,瞥了一眼,聂无极还在睡。

      指尖探进扣眼的边缘,微微弯曲,就能将人勾住。

      勾住了,人就走不了了。

      萧卿云垂眸,眼捷扑扇两下,又移开了目光,手却没松。

      大约是修习的缘故,萧卿云对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有非常灵敏的感觉。也许常人对做梦不会太过在意,但萧卿云的梦里有时会隐藏一些预见性因素。
      而萧卿云足够敏感,足以捕捉。

      他收回了手指,反而替聂无极将散开的衣扣扣好。

      圆形纽扣被一点点塞进缝里,再小心翼翼地从缝里扯出来,规规矩矩地栓在它该在的位置,将所有的隐秘心事都藏了起来。

      萧卿云垂着眼,像是无意识,可人又是清醒的。

      一颗、两颗,他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又看了一会儿,正要收回手,却突然被攥住了手腕。

      “这么热的天,你还扣这么严实。”

      聂无极声音带着未睡醒的喑哑,他松开萧卿云,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仰躺在床上,懒声道:“——热,解开。”

      萧卿云静了半天,没动。

      聂无极皱了皱眉,闭着眼摩挲自己的纽扣,正要解开,忽然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模糊的笑音。

      萧卿云顿觉不好,还不及他行动,聂无极的手已经探了过来。

      “你解不解?”

      大手像张覆盖的网,把萧卿云给笼了进去,自上而下地逗弄他身上敏感怕痒的地方,怎么逃都逃不开。

      聂无极太了解萧卿云了,他眼都不睁,就知道萧卿云哪里最碰不得。

      “别别别……”萧卿云手忙脚乱地躲着在他腰间窜来窜去的手,人都从被窝里滚了出去,也顾不上伤感了:“我解、我解。”

      聂无极满意了,不闹他了。

      萧卿云爬了起来,略带为难地看着聂无极,将手伸向了第一个纽扣。

      不同于方才的心如死水,此刻萧卿云竟有几分胆怯。好像他要解开的不是纽扣,是关着吃人猛兽的铁笼。

      他的眼捷颤了颤,终是触碰到了纽扣温和的边缘,随着指尖几下拨挑,刚被他合上的缝再度打开,心里那些不安分的念头又冒了上来。

      衣服是一层遮蔽,也是一层屏障。它隔绝了别人的各色目光,维护主人的体面和尊严,像是一坚硬的保护壳。寻常场合不会卸下这层外壳,寻常人也不会把打开这层壳的权力交给别人。

      萧卿云虽然不是在寻常人家长大,却也知道这些。

      只是他和聂无极之间的相处,一直就不同于常人。

      某些时候比寻常更近,某些时候比寻常更远。

      萧卿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身后,之前在床上滚了一阵,还有些乱,萧卿云也没心思管这些。

      他问聂无极:“你什么时候醒的?”

      聂无极一声不吭,像是睡着了。

      萧卿云用膝盖轻轻顶了他一下。

      聂无极见装不过去了,于是道:“你摸摸索索的时候。”

      也就是从一开始就醒了。萧卿云已经把扣子解开了,全解了,一颗都没给他留,他看着衣襟间露出的由于常年健身维持的腹肌,点了点头:“那你怎么不阻止我?”

      聂无极沉默了一下,“……懒得动。”

      话音一落,他立即吸了口冷气。

      萧卿云将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

      夏天天热,不需要被窝保暖,萧卿云的手心还是热的,指尖的温度却稍微有点凉。

      他轻轻地放上去,没有施加一点力道,像是在感受温度,慢慢移到心口,停了下来。

      隔着皮肤,掌心也能接受到呼吸时胸膛的起伏,以及从更深处心脏传来的震颤。

      这频率快得不像是刚睡醒。

      他侧过头道,“你现在醒了。”

      为什么还不阻止我?

      手下的心跳越来越快,聂无极深吸口气,终于睁开了眼。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责备,抑或是别的什么,明明带着攻击性,又被强行克制,聂无极把那口气吐出去,淡声道:“玩够了?”

      萧卿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点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没有。”他突然开心了起来。

      也许聂无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着师兄的身份,他在萧卿云面前很多东西都是收着的,但萧卿云偏要踩过那条线,把那些放出来。

      聂无极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地攥住他的手腕,慢慢拿开,冷冷道:“不许胡闹。”

      萧卿云使了劲才挣脱开,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却见聂无极掀了被子正要下床,“你要去哪?”

      聂无极背影僵了一下,声音像是咬牙切齿:“卫、生、间!”

      气势汹汹,动作急得却像落荒而逃。

      “去就去嘛。”萧卿云小声嘀咕,“走那么快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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