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找碗

2、牛奶和可乐

　　从那天之后，左仓和李乘歌的关系就发生了一点改变。
　　当然是左仓单方面认为的。
　　但这样也很让人满足了，虽然只是偶尔遇见而打招呼。
　　只要能见到他就已经很满足…
　　左仓摩挲着手里的酸奶，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李乘歌很喜欢喝酸奶，这是他多天观察所得。
　　左仓把酸奶轻轻放在李乘歌的桌肚里，最后略带不舍地捏了下上面贴着的便签。
　　这张便签他写了十遍，挑了写得最好的一张出来，生怕有一点点瑕疵让李乘歌不高兴。
　　他幻想着李乘歌收到酸奶时的惊讶。
　　或许他会很意外地把它拿出来，看见纸条时有些无奈地笑笑，然后在体育课课后喝掉它。
　　可能唇边还会因为粗心留有白色的酸奶痕迹，最后不好意思地伸出舌头舔掉。
　　光是想想，左仓就已经忍不住硬了。
　　他最后摸了下酸奶，突然很希望自己变成它。
　　他也想被李乘歌触碰。
　　然而事实是，李乘歌看见这瓶酸奶后，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但他很快调整好，恢复笑意后把上面的纸条撕碎，然后把酸奶递给后桌。
　　后桌是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女孩子，身体有些柔弱，性格也很温吞。
　　李乘歌笑着把酸奶递过去：“陈意，这个给你喝。”
　　“给我吗？”女孩子很意外地指了指自己。
　　“对呀，”笑得明媚的人歪了歪头，解释道，“下午的体育课后你喝嘛。”
　　“乘歌这么贴心啊～”陈意的同桌幽幽地飘过来，“这可不公平啊，见者有份！”
　　李乘歌对外一直是好相处的人设，同学们跟他聊天嘴上从来不把门。
　　果然，李乘歌伸出手抵到太阳穴，认真又不失俏皮地说：“没问题！”
　　几个人围在一起，不分你我似的。
　　实际上在转过头时，李乘歌就已经抿着嘴平复心情似的呼出一口气。
　　晚上放学，没等李乘歌走出教室，就被一道黑影笼罩住。
　　他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然后撑着头看向黑影的主人。
　　明明是弱势，却丝毫不见慌张。
　　“原来是左仓同学呀。”李乘歌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仓不自在地扣弄着校服的拉链：“今天，给你的酸奶，你，你喝了吗，好喝吗？”
　　“那是左仓同学给的吗？”李乘歌佯装惊讶，“我不知道呢，所以给其他人了。”
　　左仓结结巴巴地说：“我有，留便签…”
　　“嗯…”李乘歌用手卷着头发，为自己辩解，“是有纸条，不过，我不认识你的字呀。”
　　“没关系！”对面的人急急忙忙说，“我家还有很多酸奶！明天，也可以给你带…”
　　说完，又追加了一句：“可以吗……”
　　被热切注视着的人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渴望，心不在焉地拎起包离开：“比起这个啊，左仓同学是一个人住吧？”
　　左仓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老老实实回答：“是。”
　　“那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李乘歌抓住他的手，做出恳求的样子，“最近有个奥数比赛，班主任很想让我参加，但是我家里有弟弟妹妹，很打扰我学习。”
　　“我可以，去你家吗？”
　　左仓紧紧盯着李乘歌握着自己的手，控制不住一样舔了舔嘴唇。
　　乘歌……来我家。
　　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当然可以。”他满眼眷恋痴迷，大拇指轻抚着对方的虎口。
　　对方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朝自己笑：“那提前谢谢你啦。”
　　“不用…”
　　回到家的左仓，一边回味着李乘歌双手的触感，一边厌弃自己的欲望。
　　他那么干净的人，自己怎么能产生这种情绪。
　　怎么可以把对方真的拖下恶心的欲念之中。
　　那种美好的人…
　　月亮应该高悬天空，普照众人。
　　他一边厌恶自己，一边把手往下面探去。
　　在恶念快要喷发，他把手里的东西对准边上的酸奶瓶。
　　明天…把这个给他吧？
　　真的好想看看他吃掉自己的样子。
　　左仓脸上尽是红晕，嘴角诡异勾起，慢慢把它封好。
　　而另一边，李乘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疯狂地洗手。
　　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层皮都搓下来一样。
　　恶心！
　　真的恶心死了！
　　他怎么敢那样碰自己！
　　他配吗？
　　洗到最后，李乘歌直接把洗手液的盖子拧开，全都倒进洗手池里。
　　看着粘稠的液体浸没自己的双手，他的心情才缓和了一点点。
　　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拨通熟悉的电话。
　　“喂？对…还是上次那个。”
　　交代完所有事情，他把手机关机。
　　周六，两个人在约好的地点见面。
　　李乘歌穿得很青春，上面是一件条纹衬衫，上面有刺绣小狗，下面是深蓝色牛仔裤，斜挎着一个小包。
　　看见左仓迎面走过来，他笑着小跑到他面前。
　　“你来啦。”他努努嘴说，“有点慢哦，罚你给我…买瓶水？”
　　左仓正犹豫着要怎么把酸奶送出去，闻言下意识抬手：“这个？”
　　“啊…酸奶啊。”尽管有些嫌弃，但李乘歌明白放长线钓大鱼，于是接过来拧开盖子，小口喝了点，“嗯…有点怪。”
　　“怎么会。”左仓盯着他的嘴唇，浅粉色上残留着一点点白。
　　那是酸奶，还是自己的东西？
　　真好奇。
　　李乘歌又喝了一口：“确实有点怪，但没第一口那么重。”
　　“是吗，那就别喝了吧。”左仓拿过酸奶，爽快地扔进垃圾桶里，“我去给你买水。”
　　李乘歌点点头。
　　除去喝的，左仓还买了很多吃的。
　　复习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好好对待啊。
　　“呃，好累。”李乘歌扔下笔，伸了个懒腰，“但这里真的安静很多呢，谢谢左仓同学啦。”
　　左仓把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腰上移开，默默挪到脸上：“嗯…没事，能帮到你就好，我一个人住也很无聊，平时…你可以多来。”
　　“那我就先谢谢左仓同学啦。”面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多勾人，毫无防备地把自己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
　　“厕所在哪呀。”他不好意思地说，耳尖染上一点粉，“喝了太多水，有点憋不住。”
　　左仓给他指了指方向，然后等他回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回来。
　　左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上楼找他。
　　没想到，李乘歌不在厕所，而是在他的卧室。
　　他坐在自己的书桌上，指尖夹着一张照片。
　　不用想，那张照片就是偷拍的他。
　　察觉到人来了，他轻飘飘地把照片扔下去，翘起二郎腿：“不是说不许拍我吗。”
　　左仓单膝跪下，捡起照片：“…这是之前拍的。”
　　李乘歌“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卧室很安静，没有人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还是李乘歌开口道：“左仓，你喜欢我。”
　　跪在地上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发出一声叹息一般的“嗯”。
　　“那要吻我吗？”
　　听到这句话，左仓不可思议地抬头。
　　高高在上的人伸出自己的脚，脚趾圆润，皮肤白嫩。
　　“要亲吗？”
　　左仓喉结动了动：“…我不配。”
　　什么呀，李乘歌笑了笑，原来这个人知道。
　　“那就是不要喽？”
　　看着面前要缩回去的脚，左仓跪着往前走了几步：“…但我想。”
　　听着卑微到尘埃里的语气，李乘歌不可否认地爽到了。
　　“哦。”他说，“那准许了。”
　　得到批准的左仓深吸一口气，心脏不停狂跳。
　　像是跪拜天神一样，他虔诚地闭上眼，慢慢向下低头。
　　再碰到那只脚的前一秒，他被踹开在地。
　　睁开眼，是李乘歌恶劣又得逞的笑。
　　他说。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