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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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了南风旁边的单人沙发里，从镜子里注视着她。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老板抖了抖理发披肩。几根带着潮气的头发，粘到了云起结实的手臂上。他的汗沾到了她的发。
他觉得有点痒。
仍不肯抖落它，就任由它发痒。
那一块皮肤有一种刺挠的感觉，像是人故意用手指轻抚他似的。
云起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南风，顶着湿哒哒的头发，低着头，流过眼泪的脸，清丽脱俗，有种中国古典女人的美。
但她的性格和她的外貌又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会她的鼻子这会红彤彤的。嘴巴不大不小。
五官单独看都很普通，可是长在她鹅蛋型的脸上，意外地和谐。
“怎么样”，老板剪完最后一刀，用风筒简单吹出造型，“你看看你满意吗？”
南风点了点头。
看着镜子里和之前大不相同的人。她不甚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短发。
发梢凉凉的，触感陌生又新奇。
原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显得普通、寡淡。剪短后，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再也遮不住，清爽又灵动。
碎发将将只到额头，露出眉眼，却突现得眼睛更为明亮。
猛地把杂志扔一边，宁宁张着嘴愣了几秒，才蹦出一句，“我去，南风，是你吗？！”
宁宁上下打量着她，夸张地惊呼：“南风？你……你换个头了吧？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双眼睛！”
一旁的江云起一直看着南风，看到南风被逗笑了，目光却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
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觉得不能在这个店里继续待下去了，在心里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开始唾弃起自己的行为。
他，落荒而逃。
“宁宁，你刚刚看到谁出去了吗？”南风转身去收银台付款 。
呆滞了一秒钟的宁宁，显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那不重要。”
南风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和宁宁走出去。
“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选择开启爱情。”老板向南风眨了眨眼睛。
南风摆出社会人的架势，笑而不语。
【谢邀，我不需要。】
早早被吵醒的南风，干脆销假去上班。
作为一个见习记者，人是从西川回来了，还要交稿子。
翻看照片，整理录音资料，寻找适合这次采访的角度，写文稿。顾南风忘我的投入到工作。
直到静姐敲了敲她的桌子，叫她吃饭。她这才从满桌子的材料中抬起头来。
“嘶-”南风捂住右脸，眼睛因牙痛得眯起。
“静姐，我牙痛犯了，你先去吧。”
“你这个牙痛，南风，你不要怪我多嘴”，静姐过来人一样地和她讲，“不要拖，赶紧找个好医生看一看。”
“唔、唔。”她连连点头看着静姐出门。
一手捂着脸一手从抽屉里拿出消炎药，混着水，一口吞下。随手把桌子凌乱的材料整理了一下，趴在桌上合目休憩。
等带药效发作，把牙龈一抽一抽，牙神经一跳一跳的症状化解。
突然，南风惊得一下跳起来，按下电话，“收拾工具，到门口集合”。那边冷静带着一丝焦灼的语气传来。
好的，收到还含在嘴里没来得及说，韩组长就挂了电话。
南风抄上手机，一个肩膀背一个黑色大包，背后再斜跨一个。噔噔噔地往楼下跑。
空旷的办公室里，大门被惯性煽动的左右摆。
大家桌面上的电脑还在屏保状态。上空的灯亮着，空调也乌拉乌拉的吹着。
闲置的办公桌上，不知谁养的乌龟受到惊吓，嗖地把头和四肢缩了龟壳里，光溜溜的龟壳在关门的振波里晃悠悠。
乌龟：又一个冒失鬼。
南风拉开车门，拘谨地看着韩组长。想说些什么，还没有来的及开口。韩组长对这王磊吩咐：“开车，去解放大道76号。”
“黄亮亮，给彭主任打电话，告知他我们出发去现场了，请他和领导打招呼，我们随时把消息和照片传回来。”
韩组长低声沉稳地说，“刚刚有消息称，华芳纺织厂发生火灾，现场随时有爆炸的可能，其他情况不明。”
“王磊和南风一组，去现场了解火灾初步情况，跟消防。马跳和黄亮亮一组，采访当时人和救援人员。我还是机动，哪里需要去哪里。”
“是！”几个人手上动作不停，开车的开车，检查设备的检查设备，联系人的联系人。
半路上时不时乌拉乌拉呼啸而过的的声音，大片的黑烟从建筑群里冒出来，直到消防车、救护车、公安的车都停在一个窄巷的路口，他们戴上口罩也下了车。
浓烟滚滚，火势滔天。
“半个小时前，华芳纺织厂发生严重火灾，事故导致一人死亡，两人受伤。”
“身后的厂房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目前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厂房建筑受损严重。墙面开裂，现在漆黑一片，随时有二次坍塌的风险。仍然可以看出机器设备和原材料等损毁惨重，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杂乱不堪。”
“……”
“目前了解，本次事故直接导致xxx万经济损失。厂房门口和消防通道堆放了很多杂物，这也导致了消防官兵不能第一时间进入到现场进行第一时间的抢救。”
“……”
“收队回家，大家今天都辛苦。”
随着韩组长收对的命令，大家提了一天的气终于卸下来了。都疲惫不堪地都准备上车了。
南风喊住韩组长：“韩组长……我想收回我的转岗申请书。”
韩组长歪着头想了一下，一脸地满不在乎，“那玩意啊，我撕了仍垃圾桶了。”
“……，啊？”南风有着黑灰的脸上，满是震惊。
“我看好的人，没有一个会甘心去做内勤，要那玩意干啥。”韩组长脸上的自得不似作伪的。
“好的。”只是没想到您是这样的韩组长。
被韩组长的发亮的眼神怔住的南风，愣愣的说不出话来，韩组长也没等她答应，自顾地转身就走。
韩组长一脚踏在车上，一手扶在车门上，扭头对南风说。
“那什么，以后叫像他们一样叫我老韩。”
“哦，好的。韩组长。”
“啧~”
“老韩。”
“唉，这就对了。”南风跟着话音赶紧上车。
大家像是没听见又像是习惯了，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查看相机里的素材或者闭目小憩。没一会车里已是鼾声四起。
南风是被牙神经疼醒的。这会车上只有王磊和黄亮亮、南风了。
智齿里像是有个东西在搅合，连着半张脸都是肿烫着，太阳穴也跟着突突地不跳个不停。
“南风，你醒了，那我们三个直接回宿舍了？”
“王哥，到宿舍外的那个药店停一下。”
“知道了。”
南风一晚上抱着冰块，辗转难眠。一晚上，不断回想起静姐的告诫，找个好医生看牙。
六点半闹钟照常响起，刷牙时才发现，嘴使劲都张不太开，果然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
她将将只够把牙刷放嘴里，刷个牙。
没法子，她给老韩发去信息请假。
“顾南风。顾南风请到第十三诊室就诊。”诊室门口传来催促声。
南风瞟了一眼门口的医生名字和照片。
【江云起？这个人长得有点面熟。】
【这不是前天在理发店那个逃跑的男人吗？】
一个自带光环的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电脑面前，手里不停的在打字。
【奇怪咧，他居然还是一个医生。】
【这么帅，他能行吗？】
诊室里光线明亮，一股消毒水混着草木香气的味道。
一身白大褂，头也不抬的男人，面容平静，“哪里不舒服，几天了？”阳光穿过玻璃，在他的发顶上晕散开来。
“牙痛，两天了。”
“张嘴，我看看。”
他起身，走到南风身边，俯身蹲下来。棱角分明的脸逐渐在南风眼前变大。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眼尾自然向下，眼神中带点坚定与温柔。
鼻子挺拔，嘴唇红润。
眼睛的瞳孔外圈带一点深蓝色，此时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样子认真可靠。
“嘴张不开。”南风闷闷地说。
“我看看，你使劲。”
“啊-”
南风的眼不敢乱看，却没地方躲，只好把眼睛闭上。
无影灯照在她的牙齿上，他的脸印在她脑子里。
“再张开一点。”
一大片带着男性气息的阴影朝她扑过来，他的说话时的气流扑在南风耳朵边。嗓音清亮悦耳。
“啊-”
【不行了，她要窒息了，鼻腔里全是陌生的气息】
【他在给你看病，你脑子想得都什么东西】
“先去做治疗。做完后拍个拍子。嘴能张开了来拔牙。”
“什么治疗？”南风疑惑着。
“张护士，带这个病人去隔壁诊疗室，”又转过头给南风说，“等着我过去给你扎针灸。”
“张护士，先给她用灯照着。”南风乖顺地躺在窄窄的床上。
没一会儿，江云起消毒完双手，一步一步地往她的床边走来。
她躺着看他白大褂下，视角变化拉长下，是遮不住地高挑匀称。
如果换一个地方，换一种身份，她说不定会吹一下口哨。
“张护士，准备针灸。”
南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的血色褪去。
她这会也顾不得男人了，眼睛看到针尖的瞬间，呼吸下意识屏住。身体僵住，似是被人点了穴。
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她感觉时间变得很慢，周围变得遥远而模糊，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根针。
江云起感觉到她的僵硬，轻声安慰她，“不要害怕，只是一下下而已。”
“等等……那不是针，那是……一根钢丝？！ 怎么那么长？！这真的合法吗？”
张护士不禁笑出声来，想不到还有成年人会害怕针灸。
“你放心吧，江医生下手很轻的，你放松一点。”
【那也是针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