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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翌日,叶晚星一早就来了例假。

      “我能……不去游泳吗?”叶晚星问陆昀臻。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竟透着丝关切。

      “我来例假了。”

      “那还去上班吗?”

      “当然,我都让同事替了好几个班,再不去上班,就没有人和我搭档了。”

      陆昀臻低头不语,出门前,他主动拉上叶晚星的手,叶晚星心跟着漏跳了半拍,比起晚上的缠绵,这样的小确幸更让她沉迷,他的手,比五年前更有力。

      “今天早饭想吃什么?”他温情的眼神投过来,她笑笑,眉眼弯弯,说都行。

      吃完早饭陆昀臻依旧让司机送叶晚星,但拉着她的手却始终不放。

      暑假,A城特别热闹,从周边城市过来度假的人很多,此时人来人往,叶晚星实在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陆昀臻,就踮起脚尖,俏皮地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公我走啦!”

      陆昀臻却一把把她拉回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笑得明眸皓齿:“老婆路上小心。”

      艾米在一边移开眼睛,司机阿海登时眼神也失了焦。

      早起的太阳还没发挥威力呢,但叶晚星却觉得耳根子后面全烫熟了。

      陆昀臻看着叶晚星上车,汽车驶离酒店,接着艾米走到陆昀臻身边,问:“陆总,那件事儿调查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告诉太太?”

      “先不要说。”男人刚还柔情似水的声音,此刻沉得像铅。

      这天不堵车,叶晚星到得很早,小婉来的时候,有点惊讶:“来那么早?”

      “嗯,今天起的早。”

      小婉眨眼笑:“你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是吃了什么回魂丹?如果真有这种好东西,可别藏着掖着,分享一下呗!”

      叶晚星“咯咯”笑起来:“你可是专业超声学医生,正经科班出身,竟然还信这些东西,要是被院长知道……”

      说着院长就清了清嗓门路过,两个人立刻像是站哨的土拨鼠一般立正。

      “院长好!”

      “嗯,早上好。”老院长提溜了个水杯,从旁边走过后,叶晚星和小婉一起窸窸窣窣笑起来。

      今天的患者不多,今日份小确幸已经满值,叶晚星喝了口水,一个女患者神色凝重地进门,叶晚星以为她是做检查紧张,便主动安慰:“没事,做超声不疼。”

      女患者说:“我不是怕疼,我是害怕,上一胎我生了个自闭症的孩子,不知道这一胎健不健康。”

      自闭症是无法用超声进行产前诊断的,就连羊水穿刺都不一定能筛查出来。

      女患者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叶晚星也有义务告知,超声学无法用来辅助诊断自闭症,有其它的顾虑,可以找产科医生咨询。

      送走女患者以后,小婉说要去吃饭,叶晚星却没什么胃口。她想起了陆昀臻的妹妹陆星熠。

      那还是一个高三的一天,叶晚星和莫妮卡约着下午放学一起去买奶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辆宾利停在学校门口,正当两人狐疑是谁家的车时,就只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光,叶晚星和莫妮卡登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陆昀臻和他母亲李娜面对面,站在宾利车前。

      李娜当着学校这么多人的面,殴打陆昀臻,而陆昀臻就这么愣着,一声不吭地挨打。

      这种稀奇事情,竟然发生在A城最好的高中逸夫中学。

      那时候,叶晚星和陆昀臻关系并不好,但她还是冲上去制止了李娜的行为:“这位阿姨,请你不要这样!”

      李娜一怔,看向叶晚星,语气带着分挑衅:“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管教儿子?”

      叶晚星理直气壮:“我是学生会主席,对我们学校来说,每一个学生的身心健康都很重要,阿姨,您这样打孩子,是不对的!”

      李娜眼睛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心虚,但本能让她还是不愿意在一个少女面前败下阵来:“你是哪家的女孩子?这么喜欢管人家的家务事?”

      “城中叶家!”叶晚星回答地毫不含糊。

      “好好好。”李娜狠狠地瞪了叶晚星一眼,接着把陆昀臻塞进了车里。

      那天晚上,叶晚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冲动了,不知道陆昀臻回家要面对怎样的疾风骤雨。

      她拿出手机,借着夜色给陆昀臻发了条信息:“你妈妈后来没有打你吧?”

      陆昀臻回复:没有。

      叶晚星松了口气。

      事实上,陆昀臻说谎了,李娜回去拿出了戒尺,把陆昀臻打得浑身是伤。

      手机响了,打断了叶晚星的回忆,是陆昀臻:

      【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晚上八点。】

      【还疼吗?】

      【例假吗?不疼。】

      【我是指别的。】

      叶晚星盯着手机屏幕愣是看了两分钟,别的?直到被小婉一个拍肩,笑着问:“看什么呢?男朋友?”

      “没有……”

      小婉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惹得叶晚星更不好意思,正巧陆昀臻的电话过来,叶晚星赶紧找个角落去接,私立医院上班接电话是要扣业绩的。

      “喂。”电话对面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喂……”叶晚星一边接起,一边四处打量。

      “你怎么没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换衣间,我们上班不能打电话。”

      男人肉眼可见的不满,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什么鬼医院,接电话都不行。

      “你还没回答我。”陆昀臻继续问。

      “回答你什么?”

      “昨晚,我没有让你不舒服吧?”

      “……没……没有。”

      男人在电话里好似松了口气,声音又淡然起来:“下班我来接你。”

      叶晚星是和小婉一起走出医院大门的,小婉看见一辆迈巴赫停在门口,还狐疑是哪位VIP患者的车,陆昀臻打开车门,对着叶晚星招了招手。

      小婉眼睛登时睁得老大:“这是你家的车?”

      叶晚星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位……是我老公。”

      小婉顿时惊掉下巴:“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还以为是吃了什么回魂丹呢,原来是新婚!”

      叶晚星没好意思接话,钻进汽车。

      车上,是好闻的车香氛,陆昀臻开车开得很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睫毛微眨,眼睛始终看着前路。

      在叶晚星第三次看向陆昀臻的时候,陆昀臻才问:“怎么了?”

      “熠熠……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曾经是禁区。

      陆昀臻有个妹妹,叫陆星熠,是陆昀臻的母亲李娜意外怀孕生下的,怀陆星熠的时候,李娜已经是高龄产妇,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

      但陆昀臻想要这个妹妹,他一个人太孤独了,父母都忙于生意,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跟着保姆生活,他想要有个伴儿,就是出于这么朴素的想法,陆昀臻求着李娜,生下了这个女儿。

      但谁都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个自闭症孩子。

      后来陆家生意越做越差,陆父想不开吞药自杀,家里一下就垮了,只剩下一个寡妇,两个没成年的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个残疾儿童。

      于是李娜把所有的事都归罪于陆昀臻,就是因为他当初不顾一切想要留下这个妹妹,而这个妹妹在李娜眼里,是个灾星,她一出生,家里就破败,只留下城西郊区的一栋别墅和一辆豪车。

      她总是说话很难听,甚至一不高兴就对陆星熠动手,陆昀臻为了保护妹妹,总抢着挨打。

      叶晚星的父亲叶枫和李娜是旧相识,叶枫知道李娜病了,应该是很严重的情感障碍,曾经主动提出给李娜做心理咨询,那时候,叶晚星就跟着叶枫一起去陆昀臻的家。

      最后,叶晚星和陆星熠竟然也慢慢熟悉,陆星熠虽然是个残疾孩子,智商不到5岁,但却和叶晚星很亲。

      “熠熠在M国的疗养院,我还没把她接回来。”陆昀臻说。

      “和阿姨一起吗?”

      “我妈……已经去世了。”

      车上的气氛一下掉入冰点,叶晚星的心跟着紧了一下,原来李娜,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最后一次见李娜,是带李娜去城中选婚纱,那个时候,叶晚星和陆昀臻已经决定结婚了,连婚房买在哪里都商讨好了。

      李娜的情况也好了很多,不再动不动情绪失控,她也慢慢喜欢上叶晚星这个准儿媳,选完婚纱,叶晚星和李娜抱了抱,说阿姨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李娜还笑说改日就该叫妈了。

      原来那一别,竟然已经是隔世。

      鼻子酸酸的,叶晚星把头扭过去,直看着窗外。

      晚上,陆昀臻靠着枕头睡着,叶晚星却怎么也睡不着,父亲当时的一个决定,竟然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因为父亲,她从此一蹶不振,因为父亲,她和李娜从此人鬼殊途,因为父亲,陆星熠要重新适应环境去M国的疗养院,这对一个严重残疾的病人来说有多崩溃。

      而眼前睡着的这个男人,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竟然顽强地挺了过来。

      他应该恨她的,应该恨叶家,只是叶家从此,也跟着一起沉沦,她叶晚星,也跟着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有那么一秒,她甚至觉得,陆昀臻是回来救她的。

      却又告诉自己别乱想,只是协议婚姻,那些对你的好,只是对外做做样子罢了。

      那个曾经跌落在烂泥里的男人,凯旋而归,除了找回当初失去的尊严,为什么还要来挽回她呢,她毕竟,已经什么也不是了。

      睡不着,叶晚星挣扎着起来喝杯水,翻身之际却被陆昀臻一把从后面抱住。

      “别动。”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叶晚星没动。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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