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归意》二月杨柳

3、第 3 章

　　推开门，昭安坐在椅子上，双眼红彤彤的，似乎刚哭过，小助理站在她身边，正在安慰她。
　　看到客栖京进来，她连忙理了理散乱的发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客姐，你来啦?”她甜甜地笑着，眼中却是难掩的失落。
　　客栖京大概知道原因了，“公司里的人拿到了安静萱的戏份?冯天琪还是孟若兮?”
　　“孟若兮……”昭安的声音很小，她低着头，不敢看客栖京的脸色。
　　“这是做什么，”客栖京上前两步，认真地看着她，“不记得我说的吗，就当一次历练。”
　　“我知道，”昭安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觉得，落差有点大……”
　　客栖京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孟若兮的专业能力远超于你，是她不奇怪。”
　　小助理沈茹也附合道：“是啊是啊，看开点安安，起码不是冯天琪那个关系户。”
　　“……”
　　昭安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好吧，我也算是被你们安慰到了。”
　　“其实不止角色的原因，”沈茹凑到客栖京身边，压低声音道，“那帮见风使舵的家伙，在背地里说客姐你坏话，安安跟她们吵，但没吵过。”
　　昭安虽然平时是个小戏精，但其实不论动手还是动嘴，她都不怎么在行。
　　客栖京默然，公司里的人看她不顺眼久了，见她又一次碰壁，自然免不了落井下石。
　　只是这次竟然连昭安都不避着了。
　　“那，咱们下一个次去哪里？”昭安生硬的转移话题，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笑嘻嘻的往客栖京身边凑。
　　“我——”
　　她刚想说自己正联系另一位导演，手机铃声便措不及防杀了进来。
　　“嗡——嗡——”
　　客栖京发现自己总是被电话打断。
　　看来要换个新手机了。
　　想着，她把手机拿到耳边：”喂，您好。”
　　“surprise！亲爱的经纪人小姐，有没有想我呀！”
　　电话那头的声音欢呼雀跃，电话这头的客栖京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意竟然直接给她打来了电话。
　　“我看你昨天给我打了电话，本来还想矜持一下，没想到我手机还没碰到，你就先给挂了！”
　　宋意还在喋喋不休，她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丢丢不易察觉的怨念，”我以为你有急事，一直在等你给我回电话，没想到你直接就不理我了！
　　唉，不过本人大人有大量，这次我给你打过来，就当是原谅你了。”
　　客栖京确实有想过再给她回电话解释清楚，顺便再叙叙旧，毕竟她们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
　　但她不小心睡过了。
　　电话那头还在絮絮叨叨：”今天一早陈素已经给你发消息了吧？等试镜全部结束，我请你吃顿饭吧。
　　还有还有，罗宾宾让我给你，啊不，是给你的小艺人带句话——罗宾宾你认识不？就是那天坐陈素旁边的，《光芒万丈》的原书作者。
　　你新带的小艺人叫什么，昭安？是吧？我记得是……她在你旁边吗？”
　　宋意一串话叽里咕噜的冒出来，客栖京睡得头脑昏沉，没跟上她的思路，稀里糊涂开了免提。
　　“咳咳，罗宾宾说：我觉得你一定是从书里走出来，希望我能为你们创造一个更‘完美’的世界，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虽然很想再见见你，但陈素说你要重新背剧本，哎，真想快点见到你……
　　不过没关系，七天后所有演员都会来拍定妆照，桃酥，我们七天后见！”
　　三个人站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没一个人发出半点动静。
　　电话里，宋意还以为信号不好：“喂，喂喂？奇了怪了，你那边怎么回事，能听到我说话吗？难道是因为太尬了？咳，见谅哈，罗宾宾这人就这样……”
　　办公室顶梁柱客栖京总算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昭安被选中饰演桃酥，是吗？”
　　“对啊，陈素没跟你说？不可能啊，罗宾宾亲眼盯着她发的消息！”
　　“我确实没有收到消息……能麻烦你抽空再帮我问一下吗？”客栖京觉得自己有点晕。
　　“你让我办事怎么能叫麻烦，等着，最慢俩小时。”说完，宋意直接挂了电话。
　　“……”
　　办公室里，三人同时保持安静，没有一个先开口。
　　“客姐……”昭安终于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唤她，如果不是现在气氛太过诡异，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起这个头。
　　“现在是……什么情况？”沈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客栖京放下手机，觉得现在的场面有点乱了。
　　“嗡——嗡——”
　　手机再次响起，客栖京有些惊讶，宋意动作这么快的吗。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干这行的最忌讳不接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通键。
　　——
　　另一边，宋意挂断电话，迈步下车。
　　陈素的办公室离她不到，刚被她甩掉的罗宾宾也在那。
　　宋意转了个弯，红底的黑色高跟鞋踩在平摊的水泥路上。
　　灰白的坚硬水泥路面愣是让她走出了红毯的气势。
　　“笃笃。”
　　敲门后，宋意压根不等里面的人反应，直接推门。
　　“我刚才……你们在干什么。”
　　门内，陈素坐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的打字，样貌明艳的女人靠坐在桌边，笑着朝她招手。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罗宾宾，你犯什么神经呢。”
　　当事人抱着女人修长白皙的小腿，一脸悲痛欲绝，
　　“书雅不让我点外卖！呜呜呜，没有外卖我活不了啊呜呜。”
　　当今影后书雅笑得动人：“乖，陈阿姨特意交代让我看着你，我既然答应了她，当然要让你远离垃圾食品了。”
　　“不——”罗宾宾惨叫。
　　宋意：“……”
　　她无奈扶额：“陈素，你就这么看着？”
　　埋头电脑的陈素抽空瞟了她一眼，紧接着就继续自己的工作。
　　看来，她还在生罗宾宾的气。
　　书雅抬头，不再搭理腿部挂件：“找我们有事吗，小意？”
　　“小意也是你能叫的？”宋意翻了个白眼。
　　“欣欣能叫，我怎么不行？”
　　“你跟我姐比？”
　　书雅笑着：”我早晚会站在她身边。”
　　宋意不想理她，转头直接找最说得上话的，
　　“陈素，我刚才跟栖京打电话，她说她没收到桃酥的出演通知，怎么回事？”
　　陈素皱眉，不等她出声，地上的罗宾宾直接就是一个原地起跳，
　　“不可能！”她扯着嗓子叫，“我亲眼盯着消息发出去的，亲眼！”
　　她指了指自己瞪得溜圆的眼睛：“在对面显示‘已读’之前，我连消息界面都没退出去！”
　　宋意叹了口气，无奈的出声反问：“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不能是那个叫什么京的……”
　　“客栖京，”书雅好心提醒，“客小姐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况且，骗宋意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能是为了和我多聊两句？”宋意左手半握，指节微曲轻撑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其他三人：”……”
　　“别那么自恋好吗，小意？”
　　“自恋？”宋意轻哼一声，“我还需要自恋？”
　　“那倒是，宋意站着不动都有大把人上来示爱。”罗宾宾赞同的点头。
　　书雅瞥她一眼：“你还搁着站着插嘴，可别忘了，你的小桃酥从书里跑出来找你，结果被她的好作者差点又拍了回去。”
　　罗宾宾大惊失色：“你你你，你偷听我和宋意说话！”
　　书雅不动声色的甩锅加扯谎：“你那么声情并茂地大声抒发自己的内心，我想不听到都难。
　　况且，你竟然还有时间在意这个，是想到解决办法了？”
　　罗宾宾当即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好半天没说出个一二三四，只能又把目光放在陈素身上。
　　“那个，陈素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呗……”
　　她凑到陈素身边，可爱的娃娃脸上带着讨好。
　　“急什么，”陈素还是那副样子，她推了推眼镜，对她们的话题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到时候会统一打电话，桃酥作为女三号，如果宋意再晚几秒，说不定客栖京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那就好那就好，”罗宾宾松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客栖京到底是谁啊，怎么你们好像都很熟的样子。”
　　视角拉回看客栖京，她把手机倒扣，放在桌子上。
　　“恭喜，”她看着昭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拿到了桃酥的扮演资格。”
　　一秒、两秒——
　　“啊啊啊——”沈茹大叫一声，一个熊抱将昭安捂在怀里，”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昭安愣愣的被她抱住，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演、演桃酥，我吗？”
　　“当然！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茹激动的恨不得立刻拽着昭安出去溜一圈，
　　“咱们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仅次于两位影后之下的女角色被你拿到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被喜悦冲得有些晕乎乎的昭安立马就清醒了。
　　她立马冲到客栖京面前，可怜兮兮道：”客姐，救我啊，这角色我压不住的……”
　　“别急，”客栖京看她这么快反应过来，不禁点了点头，”剧组说会安排人带你，在正式开拍前对你的演技进行一波特训。”
　　昭安还是苦着脸：“会有用吗？”
　　客栖京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不过两任影后要是都带不动你，咱俩可以宣布退出娱乐圈了。”
　　昭安：“……”
　　“管这么多的，”沈茹倒是兴冲冲地，“苦日子以后多着你过呢，现在还不请我和客姐吃顿饭？
　　尤其是客姐，为了拿到这次试镜机会，她可是付出了好些功夫呢。”
　　“那今天晚上？”
　　昭安转头看向客栖京。
　　后者看了眼手机屏幕，婉拒道：“改天吧，我今晚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