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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见,陈景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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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深翻出药膏,往喻繁脸上手上的伤抹了些,随后陪他一同坐在墙边。
两人良久都没有说话,陈景深用指腹轻轻洇了洇喻繁的眼角,然后蹭过脸颊,划过一道泪渍。
喻繁就这么半倚在陈景深的右肩哭了一会儿,又开始在心中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么大了还哭。
“陈景深。”喻繁眨几下有些干涩的眼睛,声音有点变调,带着断断续续的停顿,“现在几点了?”
“五点五十。”陈景深看眼手机,声音略有些沙哑,“怎么了?”
喻繁拨开侧边的刘海:“今天下午没去学校,你怎么跟你家里解释?”
“不重要。”陈景深说,他微侧过脸,看着喻繁,“喻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么?”
“你的情书,试卷,还有…照片。”喻繁的喉咙哽咽一下,继续说,“都没了。”
“可能是被喻凯明拿走了。”
陈景深看着眼前的人蜷在一旁,像是在把自己藏起来,心脏忽然有点抽疼。他用手拢过喻繁的头,往他脸上轻轻抵下,随后低低问道:“他还会回来么?”
“不知道。”喻繁措不及防被亲一下,愣愣地回了句,“最近几天应该都不会回来了。”
陈景深看了他许久,又往他脸上抵一下:“喻繁,我不会走的。”
“别这么肉麻,陈景深。”喻繁紧绷着脸,让他的表情没有过多地变化,却回应似的也往陈景深脸上贴了一下。
这一吻是苦涩的。
喻繁盯着陈景深的脸,小声地喃喃:“陈景深,我嗯你。”
陈景深没听清,他偏过头:“什么?”
我爱你。陈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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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繁终究还是办了转学。
转学前季涟漪又找过他一次。那位修养良好的女士在电话中的声音像台冰冷的机器,一打通便开门见山:
“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景深?”
喻繁的心脏好像忽地停跳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用同样没什么感情色彩的语调说:“我周三会带喻凯明走,去别的城市,离南城很远,您放心。”
季涟漪没有说话,但喻繁听到电话中传来的气息声粗重了几分。
“那八十万我今早已经打到您账上了。”喻繁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他顿了顿后说,“剩余三万稍后我也会一笔一笔打给您。”
“转学的手续,车费,我都会帮你解决。只要你能离开景深。”季涟漪说,“求你了。”
最后一句甚至带着些许的哭腔。
“不用。”喻繁有点难堪地闭了闭眼,说话的时候嘴唇在微微地抖,“我自己能解决。”
“那好。”季涟漪的声音停了几秒,良久又开口。此时的声音已经没了以为淑女的端庄,只剩下挣扎,像是一位母亲看着孩子一点一点溺水时的绝望,“抱歉……我是为了景深好。”
为了陈景深。
喻繁深吸两口气,在电话结束前用一种微弱的声音开口,似是在求上天宽恕:
“对不起。是我害了陈景深。”
电话挂断,喻繁虚抓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在腰间。
南城的天气不坏,最后一抹余晖洒过时,一群鸽子从空中飞过,像一场盛大的祝福。
喻繁的身体却是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凉得透顶,深入骨髓。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啊,原来那是希望。
喻繁之前一直天真地认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和陈景深,即使来了,喻繁也觉得自己能把它们都赶跑。
但他错了。
喻繁终于明白庄老师那一番话背后的意思。
于是他去天台上偷到了陈景深的一个吻,苦涩着心满意足地走了。无人知晓,他不能言说也不愿言说。
再见,陈景深。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