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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意外 ...
唐长康向右看去,一个年轻女人从办公室踱步而出。
唐长康一个猛转身,紧急面壁。
他听见那女人深呼出一口气,振振有词道:“范峻霖,以前的事就当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随即,唐长康边听见女人带着沉重的呼吸声经过他身边。
他实在没忍住,用余光悄悄向外一瞥,只看见那女人的背影。
好眼熟......怎么莫名感觉在哪里见过?
“你进来吧。”范峻霖低沉的声音朝唐长康呼唤道。
唐长康这才结束了与墙壁的亲密时光,转身走进办公室。
范峻霖在一旁找了把椅子,示意唐长康坐下。
范峻霖黑沉着脸,闭眼捏着鼻梁,语气异常平静地向唐长康解释着肾穿后从检测中可获得的信息以及后续的治疗流程。
但唐长康的心思完全不在此。
可他看着范峻霖喋喋不休的这副摸样,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儿,也不好过问什么。
.
唐长康回到病房以后,就开始做各种肾穿前的准备。
具体的他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抽了好多血,早上也抽下午也抽,还有其他心电图、尿检、便常规等等检查。
之后护士还让他练习呼气憋气,唐长康感觉自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唐长康跟汪世逸的关系仍旧很紧张,好几次唐长康试图挑起话题,都能被他爸一句聊死。
所以后来他索性就不聊了。
下午的时候昌洁去做了截肢手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回到病房。
中途万永健的导师回了病房,唐长康与他交谈这才得知,昌洁因为有太多基础病,害怕术后感染,因此在ICU被监测着。
而这名教授姓史,是糖尿病新兴治疗手段方面的专家,包括他在F大负责的课题组目前也在进行糖尿病领域的研究。
第二天,唐长康一早就在手术室外排队了,并且做肾穿的队伍还不短。
他看着一位位病患进入手术室,虽然时间都不长,约莫二三十分钟就被推了出来,但他心里未免还是有些紧张。
每次做手术前他都害怕,万一我就是那个对麻药免疫的人呢?或者说手术做到一半的时候麻药突然失效了咋办?
估计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这个戏精了,不久后就轮到了唐长康。
里面与其说是手术室,不如说就是一个操作间,里面放置着CT还有其他所需的器械。
唐长康跟随护士的引导趴到了CT上,他感觉医生时不时地在他的背上画着什么,大概是在做标记和消毒,随后背上就被盖上了大块的无菌布。
紧接着就是麻醉,唐长康顿时感觉一根细长的针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皮肤层,仿佛能直戳他的肾脏,随即周遭区域的皮肤都好似被密集却细小的针板来回撵着,逼得唐长康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但幸好,整个手术过程中最疼的也就是麻醉了。
接下去就是真正的活检过程,唐长康按照护士的要求憋气,只感觉有一根很长的异物从背部进入身体内部,不疼,但就是很难受。
好在医生的操作很快,整个活检过程总共几分钟就结束了。
不过,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唐长康被推出了手术室,回到了病房。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他都必须平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只能躺着完成。
最困难的是,他还得尽快排尿——躺着尿。
尽管尿垫和尿壶都买好了,护工也请好了,但唐长康还是感觉这动作有种十分诡异的羞耻。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郑霄他女朋友要求郑霄坐着尿尿的事。
更糟糕的是因为三甲医院床位紧张,没办法做到男女分区,一想到这儿唐长康就生出一种巴不得昌洁再也别回这病房的邪念。
但邪念终究是邪念,昌洁在晚上快要熄灯之前被推回了病房。
唐长康在迷迷糊糊中看见对床的昌洁身上插满了管子,但是此刻他自顾不暇,因为他身上也插着管子。
下午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基础病的影响,唐长康又吐了,医生为了防止他误吸呕吐物,给他坐了鼻导管吸氧。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唐长康目前的状态的话就是——生不如死。
大约凌晨的时候,唐长康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因为浑身上下太难受了他根本连一秒都睡不着。
病房里的灯已经全关了,走廊上也不见灯火,四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寂静中,他只听见护工在陪护床上打着呼噜,还有自己湿润的鼻音。
可能是由于精神太过紧绷,塞在鼻腔里的两个鼻塞像吸满了水的棉花,胀得他鼻头发酸;当他微微扭头时,固定在鼻翼氧管还会被牵扯,使鼻腔中的氧管位移,瘙痒得想让人打喷嚏。
他大爷的,二十四小时怎么还不过去啊。
他闭上眼,调整着呼吸,企图强迫自己睡着。
结果却反其道而行,他越想平静下来,呼吸反而更紊乱,他甚至开始头晕,可能是过呼吸了。
忽然间,他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听到了一阵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循着急促的呼吸声望去,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滩反光的液体——
是血!
唐长康顿时清醒了,他瞪大眼睛尽力去看清楚,隐隐约约只见一条细管脱落在床侧。
他来不及细想了,眼见昌洁流的血已经越来越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喊人。
可是他鼻腔里插着氧管,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他看了看四周,护工已经睡着了,而昌洁身边居然没有陪护的人,门外也没有听见巡逻护士的脚步声。
昌洁的血仍在不断地流着。
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呼救。
为了防止窒息,唐长康刚才被调整成了向左侧躺,但是呼叫铃在他的右手侧,这意味着他要先向右翻身九十度使自己平躺,再用右手向上方去够呼叫铃。
在这期间,他还未恢复的创口百分之一百会被扯开。
但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看着地上斑驳、渗人的血迹,意识到不能再等了。
唐长康憋住一口气,缓慢向右翻转身体。
内脏伤口撕裂的瞬间犹如身体被卡车碾过,他的呼吸猛然一滞,额头冒出涔涔汗珠,嘴唇被牙齿咬破。
他看着自己的伤口,闭上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他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下来!
唐长康一咬牙,猛地朝右一转。
顿时,似有无数把尖刀在他的腹部穿刺着,来来回回,绞着每一层的皮肉。
他感觉自己的右腹部已经被剁烂了,整块肾脏分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肉粒,在身体中蠕动着。
我真是操了!怎么不直接痛死我!!!
他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右手朝后上方够去。
他已经完全痛得麻木了,只想快点结束自己的人生。
唐长康的双腿向前不停地蹬着,试图让自己离墙壁更近一些。
就差一点——
他按下了呼叫铃。
此刻,震耳欲聋的铃声终于吵醒了护工,他反应过来后急切地问着唐长康的情况。
唐长康表情扭曲,他说不出话,只一味地向前指着。
护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了血泊中的昌洁。
恰好,门外的护士也及时赶到,立即开始了抢救。
唐长康在一片嘈杂中昏了过去。
.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唐长康一张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护工愧疚的脸庞。
护工赶忙站起身,按下呼叫铃:“你终于醒了!”
唐长康感觉浑身被像被马踏过了一样酸疼,想说什么却全都说不出来。
他看了看身边,除了他爸,居然还有万永健。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这边的动静,坐在对床旁的史教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朝唐长康围过来。
住院医师匆匆赶来,他推开了周围坐或站着的一圈人:“先都让让啊,保证空气流通。”
住院医师先量了一下唐长康的体温,发现没问题,再查看了血压记录,也保持在正常范围。
随后,他问道:“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比如很剧烈的腰痛、腹胀、恶心之类的?”
唐长康在鼻子前打手势,示意他摘掉鼻氧管。
住院医师取下了他的鼻氧管,唐长康瞬间感觉鼻腔内舒畅了不少。
他虚弱道:“还好。就是有一点腰疼,腹部稍微有点胀,但都不太严重。”
住院医师边写边接道:“那情况应该不算很严重,血肿估计不是很大,但待会儿还是要做个超声具体看一下,然后测个血肌酐。”
“如果腰痛得很明显跟护士说,可以用点非甾体止痛药。但如果痛得特别厉害,或者出现了其他刚才讲过的症状,一定要及时说,知道了吗?”
唐长康点了点头。
“你先稍微等一会儿,待会儿会有专门的护士来接你的。”
住院医师走后,刚才被驱赶的一行人又围了上来。
首先发话的是最内疚的护工,他一边苍蝇搓手一边道歉:“天啊真的太对不起了,我昨天晚上真的疏忽了!你看要不,你多出来卧床的这几天我就继续陪护,费用我也不多收了,毕竟这都是我的失职导致的。”
唐长康摆摆手:“没关系,谁也想不到大半夜的会出这事儿吧。”
护工却仍然坚持要将功补过,唐长康只好仔细思量着。
也不是说眼前这白拿的好处他不要啊,主要吧,昨天尝试了一天,他还是无法适应让一个陌生人来给自己端屎端尿,太尴尬了。
但护工在陪护这件事上,肯定是要比他爸要有经验的。
他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刻,他爸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脑内博弈:“要不,接下来几天,还是让我来陪护吧?”
唐长康意外地看向他爸。
汪世逸的眼神一时闪躲,但还是强撑着解释道:“昨天我也看着他的样子学了不少,操作起来,应该没那么困难......”
虽然说底气不足,但毕竟是亲爸,家里人来照顾的话确实要放心很多。
唐长康暂且同意了他爸的想法,并让这俩已经“上奏完毕”的人先退了出去。
乌泱泱这么一大群人围在这儿,他真觉得他能再吐一天。
下一位“上奏”的是史教授。
那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躬身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地感激道:“就是你昨晚救了我太太吧?真的太感激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不是很明显吗。唐长康脑中反驳道。
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大两倍的人这么感谢,这还是他此生第一次,感觉自己脸皮实在是躁得慌:“真的没关系!而且我只是发现了情况而已,救了她的其实是医护人员。”
唐长康要不是现在只有脖子以上可以活动,他都恨不得给他老跪一个。
万永健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把史教授向外推去:“他明白您的心意了。您不是很担心昌奶奶吗?再多陪陪她吧。”
史教授一走出去,万永健立马拉上了帘子,隔绝出只有两人的空间。
唐长康忍不住笑道:“干得漂亮。”
万永健拱手想让:“应该的。”
他看着唐长康手臂上一排排的针眼,语气中不由得流露出心疼:“你昨天,自己翻身去按了呼叫铃?”
“嗯。”唐长康看着万永健温柔的眼神,内心暗爽。
“主要是没办法。我看别人都还好啊,怎么对我来说插鼻氧管就那么难受,插上以后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是我能说话,早就把整栋楼都喊醒了。”
万永健被逗乐了:“那你嗓子真好。”
“那是。”唐长康自豪地撅了撅嘴,“这个呼叫铃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科学呢?它就不能两边都装一个吗?还安得这么高,我一个一米八的人躺着都很难够到。”
“到时候我跟医院反馈一下。”万永健不愧是博士,在这时还能提出这么有建设性的提议。
唐长康没绷住笑出了声。
他抬眼看着万永健的黑眼圈:“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凌晨三点,”万永健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你们一出事医院就打电话来了,接到电话后我跟史教授就赶过来了。”
“困吗?”
“当时不困,现在困了。”万永健揉了揉眼。
“为啥,你很害怕?”唐长康故意问道。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万永健浅笑着说。
唐长康眼珠滚转着:“说出来就不是暗示了,是明示。”
万永健点了点头:“对,我很害怕。”
“我很担心昌奶奶,”万永健笑着,托着脸颊看着他,“也很担心你。”
他还是那么会直球,唐长康想。
万永健轻抚着唐长康的伤口,皱着眉问道:“疼吗。”
“疼得我都想死了。”唐长康笑着答道。
“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万永健严肃道。
唐长康“嘿嘿”地笑了:“开个玩笑嘛。”
“不好笑。”
“哎呀,我知道这很地狱,”唐长康望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但是我人生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生病,我不笑的话,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万永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生了很久的病吗?”
“嗯......二十年。”
唐长康咧开嘴笑了笑。
“我的糖尿病是遗传性的,我妈也是一型糖尿病患者。”
他回想了下自己的童年生活。
“我五岁之前,我爸一直都对我的身体提心吊胆。每天都控制我的作息、饮食、还有运动时间,每半年定期去医院做一次体检。”
“你还记得吗?”唐长康侧过脸去看万永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唯一一次过生日是在五岁的时候。”
万永健点点头。
“可能是我过生日的报应吧,在我生日后不久,我就出现了三多一少的症状,我爸就带我去医院查,果然是得了糖尿病。”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唐长康浅叹了口气,“我是由于意外怀孕出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而且一型糖尿病在只有父母一方患病的情况下,遗传给孩子的概率是百分之五。”
“而我恰好就是那千分之五的概率。”
万永健闻言不语,看着冬日暖阳透过层层遮挡,斜照在唐长康的脸庞。
万永健突然开口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唐长康一时错愕,他仔细想了想,答道:“反正我不会去主动算命,我感觉那些东西之所以灵,都是因为人们偏向于这种结果而被无形之中潜移默化的。”
“但是吧,我也的确幻想过......”唐长康抬手捏了捏酸痛的脖子,万永健急忙帮他把枕头垫到脖颈下,“万一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记录世间一切发展的生命之书呢?”
“但就算有,对于咱普普通通的三维生物,也找不到吧。”
“我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接受命运,然后努力改变未来。”
万永健看着唐长康的双眼,沉默不语。
小唐同学真的蛮惨的
这个暧昧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你俩还是兄弟情吗啊喂[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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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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