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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那个叫刘晨的女人现在在你妹妹那里吧?”柳女士果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她们碰上完全是巧合,至于之后的事情,江夏那个人,妈应该也知道一点,实在是有些同情心泛滥,什么小猫小狗都要救一救的。”我急忙为江夏也是为自己开脱。
“这件事情你必须马上处理好。”柳女士口气疏淡,吐出的字句却是不容置喙的杀伐决断,“那个孩子我绝对不会留。到时候别人以为是你做的,我不会还你名誉。”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深处有一缕奇异的精光一闪而逝,我想起岑家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心内微微一颤,后背凉了起来——那件事情,似乎真的是她做的。
和岑一结婚六年了,我和柳女士同处一室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二十天,在婆媳关系这个问题上我实在缺乏锻炼,仓促之间纵然想破脑袋也找不出什么可以缓和气氛的话题,事实上,我和柳女士根本无话可说。天底下不和的婆媳很多,但像我们这样连不和都算不上的婆媳,应该没几个吧?我试图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一点柳女士相关的信息,她总是在旅行,那她去过的地方,她最喜欢的地方是哪一个?
她平常有什么爱好,喜欢看电影,听音乐还是看书?平常她用什么打发时间,书法,茶道或者种花?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总是光鲜亮丽,那她最喜欢的设计师是哪一个,最喜欢的颜色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我一个也答不出来。她对我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把这些问题的主语置换成岑一,我同样一个也答不出来。
过去六年,在这段婚姻中,我可曾付出过什么?论生活的细枝末节,我没有为岑一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服,就算说家里有佣人,这些事情根本用不找我来做。大事上我同样如此,除了莲华有事情,我不会主动找岑一——实际上,即便莲华有事情,也是岑一主动联系我,为我出谋划策,帮我排忧解难。他就像是superman,不用我呼救,我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大度宽容,平和稳重的贤妻,然而仔细回想一下,大度宽容其实是因为别有所求,平和稳重根本源自于漠不关心。岑一放我飞上天空,于是我的眼中便只有面前的大千世界,我从未回过头去看他一眼,看他想要什么,看他是否需要我。我就像是一个消极怠工的不良员工,只要做到了每天按时上工,不迟到不早退便以为对得起自己领的那份薪水。夫妻是并肩携手同舟共济,只提供性服务的妻子,说起来,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怎么还不下车?”
我抬起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家,柳女士已经从车里出去了,车厢里只余我一个人,岑一弯着腰站在门边上,手挡在车门顶处:“昨晚没睡好?”
我梦游般点了点头,起身下了车,岑一怕我摔倒一般搂着我,大掌扶在我的腰间。
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柳女士、岑一、我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但肯定不会超过五次。
岑家实在没什么家庭氛围,更像是一个公司,柳女士是董事长,高高在上,疏离感十足,岑一是执行总裁,大权在握,没人敢掉以轻心,职员则只得我一个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柳女士在饭桌上也没有说话的习惯,也对,岑一是不言寝不语的家教就是来自她嘛。
我则完美地利用起零碎时间,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回家生孩子这件事情是否真的没有一丝斡旋的余地。可想而知,这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
吃完饭,岑一望了我一眼:“江离,你先回房去。”
我磨磨蹭蹭往楼梯的房间走,在我身后,岑一声音清晰地道:“妈,我有话和你说。”
“也好,我也想开诚布公地和你谈谈。”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柳女士答应了之后便道,“我们到书房去说。”
这下子我再怎么磨蹭也不可能偷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了。
回房间也是无事。结婚以来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回家,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财经杂志,合上书页之后脑子里却只有空空如也,刚才看的那些东西全都是从眼前飘过,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我有些烦躁地把杂志塞回沙发旁边的杂志架,决定去洗澡。
女人洗澡是个技术活,把身体清洗干净不过是第一步,去角质,滋润护肤这些才是重头戏。从浴室里出来,时钟的分针已经转过一个半圈,岑一站在窗子边上望向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夏天天黑得晚,这个点太阳还没落山,夕阳斜垂在地平线上方欲坠未坠,漫天云霞被渲染成旖旎的浓情之色,绛紫,深红,粉橙,很多年前,似乎有过一个同样的傍晚,我在暮色之中凝睇一个男人的背影,弄不清我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咫尺。
那个时候我选择了走过去。今日的江离若是输给过去的江离,这些年的盐岂不是白吃了,路岂不是白走了?我心中一动,来不及抓住那个念头,人已经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岑一的腰。
岑一的身体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但他的反应很镇定,没有动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抱住他。
我把脸埋在他的背心里,低声含混地道:“岑一,我们生个孩子吧。”
“……”岑一的回答比我想象中更为理智,“生孩子意味着你至少有一年半的时间不能工作,你知道吗?”他的语气十分郑重:“而且,从调理身体准备怀孕到怀孕生孩子再到生完孩子之后的休养,妈会全程参与监督,你能和她处得来吗?”
我有点灰心,不过……他就是这样子的,不是吗?我轻声笑了笑,道:“我愿意。”
然而,岑一说:“江离,你大可不必如此。”
江离其实蛮情绪化的,她一反省自己就走入了另一个极端。女人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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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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