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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被而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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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拜堂成亲的时候,蒲酥还没穿过来,如今这在厨房里面对面趴跪着,倒像是把夫妻对拜的步骤给补上了。
蒲酥看了一眼这搞笑的场面,无奈地苦笑,然后伸手去拉酆九歌,让人快站起身来。
同时心里也在寻思,按照原文剧情走的话,酆九歌应该是在两年之后遇到命运转折点的贵人,从此有了施展抱负、挥洒才能得空间,继而飞黄腾达。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跟酆九歌相安无事地相处这两年时间,到时候酆九歌时来运转,多少也会念着他的好,说不定还能跟着沾点光。
再不济,一别两宽后,也避免了被剁成肉酱的结局。
反正现在让酆九歌离开蒲家,等同于逼人饿死。
就算是为了躲避悲惨结局,蒲酥也实在做不出这种事,何况小双儿安分守己也挺招人怜的,让他待在身边也不在乎多这一双筷子。
双儿谨慎地观察着蒲酥的脸色,意识到对方已经改变主意,不会再赶自己离开,才轻轻松下一小口气来。
继续蹲下身来要给男人烧洗澡水,“只要相公让奴家待在身边,奴家便心满意足,给相公当牛做马,以报恩情。相公快回屋里吧,热水好了奴家给相公送进去,再伺候相公沐浴。”
蒲酥露出牙酸的表情。
有一说一,酆九歌这一口一个“奴家”听得他是真膈应,以后还要相处两年,可不能让小双儿一直这么说话,他会难受死的。
双手扶住人的肩膀,让人正面朝向自己,酆九歌被这个动作弄得一惊,因为两个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蒲酥倒没想这么多,只是用真诚而无奈,还带一点恳求的语气道:“以后不要再说‘奴家’了,谁也不是‘奴家’,九歌,你是一个自由、完整的人,说‘奴家’多不好听呀。”
酆九歌这下是真的意外了,他愣愣望着蒲酥,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蒲酥见人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在呆愣的时候瞪得格外圆,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发什么呆呀,听到我说的了吗?”
“...那,那,”双儿结结巴巴的,“那怎么说呢...?”
“‘我’呀。”蒲酥稀松平常的语气,意思是这多么理所当然,“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谁也不比谁矮一头,可别再说‘奴家’了,我不爱听那个。”
“...哦,我知道了。”酆九歌很乖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到底是谁也没有沐浴,蒲酥坚持要跟酆九歌一起烧水,拉扯到最后,两个人烧了一桶水,提溜回房间后,各自分一半,兑了冷水后分别拿布巾沾水擦拭了身体。
反正蒲酥说了,只要是在他这个院子里,就只有互相帮助,没有谁伺候谁。
晚上,两个人都上床睡觉了,喜床上只有一条喜被,蒲酥把被子给了酆九歌,自己从柜子里取出一床绒毯,先这么对付一夜了。
双儿在人去取毯子的时候,其实心里有些奇怪,想说拜了堂的夫妻...不应该同被而眠么...?
感觉他的相公,好像不是很想跟他亲近的样子...
不过蒲酥实在是太困了,钻进绒毯、贴近枕头就直接睡了过去,酆九歌见人这般困倦,时辰又着实太晚了,自是乖巧懂事的没有开口问。
他只是在熄灭了灯烛的黑暗间,接着窗外映射进来的一点月光,悄悄地在枕头边偷看已经睡着的男人。
饱满的眉峰和鼻梁,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但酆九歌知道自己不能造次,便只是安安静静地用眼睛看。
好奇怪呀,他所听说的传闻中的蒲二公子,性情暴戾、喜怒无常,自己不学无术却是眼睛长在脑门上,瞧不起穷苦人家,还时常出言讽刺,总之所有难听的恶名安过来,都没有一句是冤了他。
可眼前的这个蒲酥,分明不是那样啊。
彬彬有礼,平易近人,为了帮乡民修缮牛棚,不惜趴在牛棚的泥地上。想了想当时那个画面,小双儿嘴角不禁勾起笑意的弧度。
不过笑了一下又放平了,变成一种有点沉重的表情。
这个男人真叫他意外。
方才让他不要自称奴家,谁也不是奴家。
“你是一个自由、完整的人,说‘奴家’多不好听呀”这么几个简短的字,连同蒲酥的声音,到现在还在酆九歌耳边回转。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酆九歌从前也生活在乡间,是被欺凌着长大的,他的命途好像天生就比别人轻贱。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平视”他。
好奇怪呀...蒲酥,真是个好奇怪的人呢...
一夜无梦,其实蒲酥是有一点认床的,可骤然穿越的手忙脚乱和查看牛棚到凌晨的忙碌,确实身心疲惫,倒头就睡着了,一夜到天明。
蒲酥醒的时候,床的外侧已经空着了,被子也叠好,伸手触了触温度,床面是凉的,酆九歌应该不是刚起。
再一看窗外天色,也不晚呢,蒲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在现代也是固定七点半的生物钟。
酆九歌的生物钟比这个还早。
蒲酥起身去洗漱,等到洗漱结束,酆九歌就进来了,手上还端了碗面。“相公,小厨房里没别的食材了,一碗素面,将就吃吃,等下我去市场采买。”
酆九歌确实也习惯了早起,尤其要比蒲酥早,这样他才能特意做了早膳,在蒲酥洗漱结束之后准准端过来。
蒲酥想跟他说以后不必给自己做早餐,亦或是两个人轮流着做。
不过看双儿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竟是闪烁着期待的光,好像很想蒲酥品尝一下他的手艺,然后给个好评什么的。
蒲酥的话一时又咽了回去。
没事,先不扫他的兴,换个时间再说。
一筷子素面入口,嗯,味蕾好像被打开了,这下轮到蒲酥的眼睛发亮了。
好吃耶,这不是对未来第一佞臣大人的恭维,也不是对双儿小心翼翼的期待而给出的包含人情分的回应,是实打实的好吃!
蒲酥都觉得有点惊奇了,这么一碗素面,几片青菜,几根豆芽和胡萝卜丝,怎么就能把一碗清汤寡水的面烹饪成如此美妙的口味?
“九歌,你应该去开个店的。”蒲酥又扒拉了几口,夸赞道。
被夸夸的酆九歌自是心情极好,脸上忍不住笑开花。
双儿那一张小脸,太适合摆出各种笑容,而且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优势,该拿出来讨好别人保护自己时,酆九歌能拿捏各种各样的分寸。
在知晓这般人设的前提下,蒲酥看到双儿那个笑容,能够判定那是发自内心的。
别说,酆九歌真心实意笑出来时,是比蓄意献媚的假笑更好看的。
“奴...我哪儿有那本事,相公,我就想跟在你身边,侍候好你,让你舒心。”差点那习惯了的自称没改过来。
蒲酥知道酆九歌这话也是半真半假的,但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侍候”他的这个中心都不变,没办法,只能以后的相处中慢慢改了。
酆九歌晓得早膳过后蒲酥就要出门,去完成给刘婶家糊地的承诺,床上的绒毯也折叠起来了,看起来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可是这对一个过门的新娘子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所以酆九歌思忖再三,还是小心翼翼问出了口:“相公,我们,那个,你不与我圆房吗...”
新婚之夜不圆房,就是一件不合礼制的事情,双儿以为昨夜是太晚了,蒲酥才没做这件事,今日一早该补上的。
可他的相公,也还是提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