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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货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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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瑾年照旧打着单子号。赛季初的榜很激烈,但一晚上打完又重新回到屠榜第一,段位也打到了老板的要求,把号上交完,他听着麦里落花的咆哮,舒坦地退了YY。
中午他运气不好,输了三把,晚上落花运气也不见得行,因为他的绝活宿伞,高段位人类会针对,他连着ban了四把,甚至ban到陈瑾年这边了,落花就拿着他不成器的守夜连平好几把,自然追不上陈瑾年。
陈瑾年关了电脑,从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要去洗澡,开门前,他注意到了一束目光,才猛然想起还有这茬。
童扬子道:“听阿姨说,你现在在做游戏代打。”
“嗯。”陈瑾年敷衍道。想着从衣柜里拿了套新睡衣和新内裤,扔在床上,“你待会洗澡穿这个吧,新的。”
“谢谢。”童扬子礼貌道,“是你今天一直玩的游戏吗?你游戏名是什么?”
“嗯?”陈瑾年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干嘛?’”
“是江南吧,他们都叫你江南。”童扬子笑。
陈瑾年想了想,应该是下午他久坐腰酸,回床上躺着用手机上YY开的公放,被童扬子听到了。
两人相继洗完澡,分别躺在床上彼端,屋里的灯是灭的,只有两部手机的屏幕光亮。陈瑾年是想早睡的,过完年连续几天熬得都是大夜,好不容易这个单子打完了,可以休息一阵子,但作息是救不回来了,凌晨两点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转了个身,那边的童扬子手指敲击着屏幕,似乎在回消息,也没有一点要睡的样子。
此时此刻是个叙旧畅聊的好时机,可能聊的话题在陈瑾年脑海里翻了又翻,似乎都绕不开曾经又会牵扯其他人。
陈瑾年索性闭上嘴也闭上眼。
“明天学校报名,你陪我去呗。”黑暗中,童扬子忽然开口。
陈瑾年眼都没睁开,轻道:“怎么,要哥扮你家长吗?”
童扬子翻了个他看不见的白眼:“神经病。”
“神经病还要我去,”陈瑾年把手机丢一旁,全力赴眠,“多大的人了,报个名还要人陪。”
“陪我去吧。”童扬子又道,语气诚恳了几分。
陈瑾年睡意说来就来,语调难得温和了些许:“行。”
二中的校外如陈瑾年记忆里的差别不大,硬要说有变化,就是校门口的零食店没了。彩旗条横在校门外的上方,往里探依旧可见红旗飘扬。
此情此景,童扬子忽然想起什么,他低笑。
陈瑾年不解:“笑什么?”
童扬子说:“想起了一些以前。”
“当时,我们……我们几个放学一起走,你老说二中这个寓意是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经他这么一说,陈瑾年也想起来了,他确实说过这笑话。这种低智笑话,陈瑾年回想起来竟然也愣神一笑。
两年的时光对于学生来说,不过是在日复一日上加了个期限,学校一尘不变,连人也一样。从踏进二中范围内,一路上的视线都算不上友善,陈瑾年早已司空见惯,唯一奇怪的就是,他们看童扬子的目光如出一辙,甚至会多出份鄙夷。
童扬子领着他到了班级前,陈瑾年看着班级号上的“8”问他:“高中部一共几个班?”
童扬子毫不心虚:“八个啊。”
“你现在成绩已经到吊车尾的地步了?”陈瑾年语气平淡,但还是透着些许不可置信。
童扬子顺了顺鬓角微长的碎发,没有回应。他只身走入班级。
陈瑾年随后跟上。班级里没有家长,大多都是学生自己来报名,陈瑾年的存在反而就显得突兀了。更何况,他的名声在二中本来就挺响亮的,迎来的眼神数不胜数,窃窃私语多到厌烦。他倒毫不在意,毕竟习惯了。
童扬子的座位在离后门最近的最后一排,陈瑾年靠在门旁,偶然抬眼去看童扬子,却撞上了旁边女生带着探究的眼睛,看着那俩女生站起朝自己走来,陈瑾年转身先人一步出了门。
走廊上,在人群中穿插同时,他点了根烟。
二中是个烂到骨子里的学校,在人群中抽个烟,寻常事没有人会奇怪的,但他是陈瑾年。哪怕是不知道他过往事迹的人,只凭外貌就会引人注目。
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将烟灰抖向楼下。
身后的指点就差戳在他耳边说了:“是他吗?不是说他……退学了吗?”
“长相上来看应该是。”
“长这样用来谋财害命呗,啧啧,衣冠楚楚。”
陈瑾年呼出一口烟,转身看着说最后那句话的女生,他笑言:“我是谋你财了还是害你命了?”
那人语塞,埋着头拉着旁人快步走了。
“不想跟我讨论的话,说话分贝可以降低点,耳朵没聋到那个地步。”陈瑾年不咸不淡道。手上的香烟往栏杆上揿灭,随手向楼下一抛。
他往校外走去。
座位上的童扬子单手撑着脸,露出的双眼呈现迷离之色,脚下的鞋袜已经不知所踪。班上其他学生对他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就是他身上再少点什么,也只是仅仅对他不耻而已。
前座的两人转过头,王铭昱饶有兴趣地问:“童扬子,你和陈瑾年还能攀上关系啊?”
童扬子仿佛听不出她话语里的嘲弄,语气都带着喘息:“他是我朋友。”
“朋友?”吕君凡乐道,“他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朋友?”
童扬子轻咬着唇,表情难耐,对于吕君凡的话恍若未闻。两人表情嫌恶,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喂——”陈瑾年的声音出现在了后门门口,他拎着一份烧麦和豆浆走了进来,正对吕君凡说:“你是什么货色,让我知道知道呗。”
陈瑾年从小到大身上都有种超脱年龄的戾气,从前还在学校的时候就不像学生,脱力了集体管教后都不像个守法公民了,人往那一站,气势压人一头,好像随时能掏枪把人毙了。
吕君凡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见到陈瑾年刚刚那副得意洋洋的面孔荡然无存,嘴一撇,转过身去了。
陈瑾年把早餐放在童扬子桌上,道:“吃了垫垫肚子吧。”
童扬子打开包装咬了一口烧麦,举止动作都带着演绎,他仰看陈瑾年笑:“谢谢哥。”
陈瑾年眉梢不自觉地暗挑,他道:“嗯,我先走了。”
见他要走,童扬子拉住了他的手腕:“哥,待会能来接我吗。”
陈瑾年盯着被牵住的手腕,他哪会看不出童扬子在想什么,陈瑾年只觉得他这样很蠢。不过也没想下他面子,敷衍地嗯了一声,就要离开。
他脚尖刚往门口转,电子设备传出的淫·乱之声止住了他。陈瑾年往声音源头看去,正是背过身的吕君凡,他的手机置于桌面,上面播放着明显私拍的情·色画面。
而视频的主人公近在咫尺。
童扬子长睫微顿,却瞧不出窘迫之色。
吕君凡的手机声音开的很大,巴不得所有人都听见,班上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不停,他们似乎都知道这视频的事,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陈瑾年表情闪过一丝停滞。这一下很快被王铭昱捕捉到了,她信心十足故弄玄虚道:“陈瑾年,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陈瑾年睨她一眼,半晌嘴角有了森然的弧度,他冷笑:“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无聊。”
王铭昱一怔。
“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陈瑾年又道。说着,他上前一脚踹翻了吕君凡和王铭昱的桌子,手机摔在地上终于停止了声音。
他拽起吕君凡的衣领,个头不算小的吕君凡在他面前如只老鼠,陈瑾年抬腿一膝盖撞在他的腹上,他打架老练,吕君凡根本闪躲不及,胃里一阵翻涌,差点一口酸水喷出。
陈瑾年看都没看,直接把人往地上一扔,吕君凡的头直磕在了倒下的桌上。陈瑾年继续往前,揪着王铭昱的马尾,把浑身觳觫的她提起,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脸颊出现火辣辣的疼痛,王铭昱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尖叫着怒骂:“我操·你妈!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打人?!”
陈瑾年只觉得好笑:“我是谁?我是你陈爷。你上杆子犯贱不就想被打吗?”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同半张脸上。
“爽不爽?”
陈瑾年目光镇定,接连扇下的巴掌对他来说好像只是在打一个物品而已,他没有一丝顾及王铭昱的哭喊。
“我他妈问你爽不爽?怎么不回话,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
几十个巴掌下去,王铭昱的脸已经充血,比另外半张活活大了一圈。周围人一边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感叹关于陈瑾年传言大概都是真的。
陈瑾年扇得累了,松手放开了王铭昱的头发。王铭昱毕竟是个女生,抱着头在座位上就开始痛苦流涕。
旁边的吕君凡那一下约莫摔狠了,半天还没站起来。陈瑾年往他身上踢了一脚,听他闷声嚎叫。
陈瑾年漫不经心俯视着两人,他声音幽幽:“是不是多折磨一个人,能让你们在这破学校地位高一分啊?这么乐此不疲是为了什么啊?”
他这话是说给吕君凡和王铭昱的,却也不止是说给他们。全场静默一刻。
8班老师去而复返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着被推翻七零八落的桌子,女学生掩面大哭,男学生吃痛呜咽,老师正要发作,对上陈瑾年那张脸的时候又僵住了。
她还是强撑着老师的威严,厉声发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帮你教育一下学生。”陈瑾年鞋尖又在吕君凡身上钻了钻,看他真痛苦的不能自已才移开。
他在二中的学也不是白上的,陈瑾年深谙二中的老师都是为虎作伥的种,要么认钱,要么认拳头,什么公正平等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这是社会的生存法则,也是二中这个小型社会的生存法则。
陈瑾年向来不怕这些。
这个老师应当是认识陈瑾年的,她咬牙切齿:“陈瑾年,别以为你是校外人士,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信不信我报警。”
陈瑾年笑了,嚣张气焰不减:“报啊,我等着,你敢吗?”
老师涨红了脸,一字说不出。
陈瑾年就这么笑着看人囧境。
看久了那老师依然没有动作,陈瑾年嫌无趣了,这教室充斥着的气息还是那么熟悉,太过刺鼻。他转身对着童扬子轻道:“走吧,去吃饭。”
随后自己先一步走了出教室。
童扬子方才很平静,甚至把一瓶豆浆都喝完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回了自己的鞋袜,在系鞋带之余,还不忘抬头对着老师wink了一下。
这一举动无疑激怒了所有人,他们对着陈瑾年不敢大声喘气,对着童扬子可一点不怯,“狗仗人势”、“婊·子当道”等话语大量涌现。
童扬子还是只回了个笑。
在临出校门的操场上,童扬子终于追上了陈瑾年,他冲上去,抱住了陈瑾年的手臂,将他手臂揽在怀里。
这是个极其亲呢的动作,从前童扬子也对陈瑾年做过,只是从前的童扬子不会多出那一分讨好的神情。
陈瑾年看他:“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童扬子故作天真,而后指向了一栋教学楼楼顶:“那你先跟我说说李雪衣的事吧?”
陈瑾年一愣,随后忍俊不禁。要不是童扬子提起他都快忘了是那个天台了。
陈瑾年虽然不忌讳这个话题,但显然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想法。
“还喜欢她吗?”童扬子忽然问。
“什么?”陈瑾年一下没反应过来。
童扬子声音低了些:“李雪衣啊,你还喜欢她吗?”
陈瑾年猜想过童扬子会没有眼力见地问关于李雪衣的事,但是肯定没想过他会问这个。
以至于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瑾年张开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最后笑了起来,骂:“……傻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