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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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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根?”陈瑾年抖出两根烟,一根朝向童扬子。
“这回不是晃我了吧?”童扬子打量着他。
陈瑾年抿唇笑:“来一根吧,不晃你。”
童扬子接过烟,用陈瑾年递来的打火机点燃。收回打火机后,陈瑾年自己也点上了。
两人站在校门前的十字路口,一根烟人抽一半,春风吹另一半。
陈瑾年当真只是沉默着抽烟,其余的嘴都没有动一下。童扬子呼出一个烟圈,姿势有些过分熟练,他低眸看着脚下的路,说:“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什么?”陈瑾年看他,“那个视频吗?”
童扬子低着头没作答。
“你要是说那个是AI合成,我也是可以信的。”陈瑾年面不改色道。
童扬子笑出了声:“操……”
“你不觉得奇怪吗?”片刻后,童扬子又扭捏地试探。
这回陈瑾年思考了一下,“你是想说两个男的吗?”
童扬子迅速瞧了他一眼,又很快瞥开。
陈瑾年觉得好笑:“这个世界都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了,谁还在意你的性取向啊。”
“你说得对。”童扬子扯出了一个笑。缓了会儿,他道:“你,以前不会跟我说这种话的。”
“跟人说人话,跟鬼说鬼话呗。”陈瑾年耸耸肩,“我以前把你当Rabbit,你现在变成了Python,我还得给你喂胡萝卜吗。”
童扬子闷笑,笑够了道:“世道确实变了,轮到你跟我说英文了,第二个我还听不懂。”
陈瑾年叼着烟震惊地瞅了他一眼。
呼出那口烟,他说:“学霸,你这恶堕的有点太过了。”
“怎么就恶堕了?万一是我生性如此呢。”童扬子斜眼看他。
“‘人之初,性本善。’我一直相信世界是真善美的具象化。”陈瑾年一本正经说完,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童扬子评价:“那你可真是个Angel啊。”
陈瑾年哼笑一声,把烟踩灭。他道:“走吧。”
“去哪啊Angel。”童扬子跟着把烟灭了。
“回家啊,中午爹还要打单子呢。”陈瑾年说着,拿出手机,“叫个车。”
童扬子对于陈瑾年这种死仔是一万个不理解但尊重,他看着远方来的公交说:“别打车了,贵不说,早高峰能不能打到都是个问题,坐公交吧,也就一步路。”
陈瑾年瞄了眼,诚实道:“我不记得是坐哪路。”
童扬子无语:“……没事,我知道。”
陈瑾年生长在夜城,但对于夜城的一切都不算太熟悉,大致源于他的性格,能在家里躺着绝不出去。
顶天生活线路加个“酒吧”和健身房,健身房在其中的原因,还是因为有段时间他体重爆掉,付羽宴生怕他一命呜呼,强制给他办了张卡去健身。
也不是他路盲,是他出门从不坐公交,熟悉的路打车,不熟悉的路也打车。公交这种东西,他一辈子也坐不上三趟。
两人小跑到公交车站,童扬子确定了路线就上了车,被高速发展滞留下的公交,这个点学生上课,人就没那么多了。他身上带了硬币,但只剩一个人的了,付了自己的就先往里占座位去了。
陈瑾年站在公交车口,研究怎么虚拟支付。
“你他妈再惹你爷爷一下试试?老子把你塞回你妈逼里重开。”
一声极其犀利的骂声,在拥挤的车厢里振聋发聩。陈瑾年听完怔了怔,不禁莞尔。
顺着声音看去,靠在窗边的少年,即使戴着兜帽也藏不住,他那一头极起张扬浅的银蓝发色,眸色映照着也浅,下唇左侧有一枚唇环,穿搭的酷炫值拉满,全身上下无一不把“拽”字贯彻到底。
他的五官立体且精致,帅得让人感觉不整容很难长成这样。
少年一脸恹恹,手里拿着烟盒,抽出一根烟想抽,又想起此刻在公交上,愤愤把烟塞了回去。而后瞪着身旁的人。
身旁那位坐着,却也能瞧出个子很高。他一身深色常服,第一眼感觉比刚才那位低调些许,但也只是第一眼。
两条长腿随意搭着,偶然抬首,长睫装饰着眼瞳,眉宇锋利,浑身上下唯一和艳色沾边的唇微微勾起,可还是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把玩着一个外观繁琐到了极致的打火机,火焰几次三番在指尖点燃,衬着他那张与普通人不同于一个世界的脸,也引得司机师傅频频回头。
看样子也是个Bking。
人总是对美的事物没有抵抗力,陈瑾年自然也是,他禁多看了几眼。
刷好钱,陈瑾年走向童扬子那时才注意到,刚刚那两人身前低眉顺眼的俩杂毛。
确切的说只有一个是杂毛,另一个是灰毛。大抵也是看出这俩人不好惹,此刻正低头哈腰向人道歉。
可转过头,又变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刚开始对上陈瑾年时还算装得好,瞧见一旁的童扬子瞬间茹毛饮血,跟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似的。
“呦,是你啊。”领头的杂毛气宇轩昂,似要把刚刚吃瘪的从童扬子身上找回来一样,“啧,怎么,这个点你不是该在上学吗,你那逼学校把你开除了?”
不知道是不是陈瑾年记忆里太好了,在看杂毛的第二眼就认出他是那视频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童扬子侧着脸,没有搭他话。
杂毛见状伸出他那张染着烟垢的手,在童扬子脸上拍了拍,“胆子大了啊,老子的话都敢不回?没挨够操?”
童扬子还是那副既不厌烦也不欣喜没骨头的样子,甚至躲也不躲。陈瑾年看着都烦,想他一早上遇到的破事真不少。
他本身就在跟前,手一抬便打开了杂毛的手,陈瑾年不耐烦道:“能不能把你的脏手洗干净?”
他力道真不小,这么一打,杂毛紧接着一个趔趄,加上公交移动差点摔了。他们这种小混混最会看人下菜碟,杂毛本身很气,站稳了就要指着他鼻子臭骂的,结果看模样估计也觉得陈瑾年不是啥软蛋,一下就瑟缩了,气焰小了不少。
只敢拿童扬子开涮,杂毛朝着童扬子,问:“这你的人啊?你能耐啊。”
陈瑾年一脚往杂毛腰上踢,刚站稳的人吃痛大喊一声,这下彻底与车厢地板亲密接触了。
“老子让你把手洗干净去,你他妈听不见吗?”陈瑾年语气颇冷。
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的黄毛,这会儿突然来了勇气,一拳朝陈瑾年挥来。凭着身高优势,陈瑾年根本无需躲,掐住迎来的手腕,就是一个反擒,再给腿弯来了一下。黄毛直接跪倒。
他一边跪一边惨痛嚎叫:“童扬子,你他妈个贱逼,别以为有人罩着就可以得意了,狗东西……”
陈瑾年刚想再给黄毛来一招,让他闭上臭嘴,却有人先他一步。
那个戴着唇环的人,鞋底招呼上了黄毛的脸,他啧了一声,笑:“都几把被打成这逼样了,还他妈嘴上能耐呢。”
陈瑾年笑了下,骂人这方面,这人确实比地上这俩货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他一同发出笑声的还有方才在玩打火机的那位,陈瑾年目光扫去,却发现他正巧也在打量自己。
一个走神,那边的杂毛已经爬起来了,指着童扬子又是一顿器官输出,“童扬子,你个贱货,别以为又爬上几个男人的床就能保你,你他妈生生世世就是逼被……”
流氓嘛,一向喜欢展示自己有多下流无耻。
司机师傅也不知道是听不下去了,还是经历过太多这种事了,恰到好处在半路开了车后门。
车一停,门一开。陈瑾年丝毫不拖泥带水,一脚就把满嘴喷粪的人踹了下去,根本不顾及他脸着地。
他转头看向黄毛:“要再送你一脚吗?”
黄毛倔强地瞪了眼陈瑾年,恶狠狠说了句“你等着”,然后灰溜溜跳下了车,去扶杂毛。
陈瑾年是一点不想再搭理这俩货,连反怼的兴趣都没了。多年不打架,不是很适应,他转着发酸的手腕,回过身。
那唇环哥投来了个赞许的目光,称赞道:“哥们,挺帅啊。”
“你也挺帅。”陈瑾年回道。
座上的童扬子照旧波澜不惊,好像他已经习惯在这种斗殴中扮演旁观角色了。车又开了起来,陈瑾年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
对面的唇环哥又抛来了话:“二中的吧?”
陈瑾年抬眼看他。
“以后一个学校的,认识一下呗。”唇环哥懒洋洋道:“我叫麦欺。”
玩打火机的那个,手上动作没停,但视线下意识地往陈瑾年这边瞟,似乎也在等陈瑾年的回答。
陈瑾年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二中的。”
他言外之意的拒绝,同行的另一个比麦欺先反应过来,嗤笑出声。
麦欺后知后觉,啧舌:“不够意思啊,好说帮了你了。”
旁边的人收了火机,怼他道:“你帮了人鸡毛,人家是不会踹那一下吗?”
麦欺斜睨他,刚要开骂。陈瑾年笑道:“那还是得感谢麦欺哥们的。”
麦欺这才罢休。
跟他们插科打诨一会儿,陈瑾年把视线放回了童扬子。陈瑾年理直气壮道:“你怎么不感谢我啊?哥一早上帮你解决了两次傻逼欸。”
童扬子看他一眼,随后面无表情道:“很感谢你,但你并没有帮我解决。”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聊天记录。陈瑾年视力不行,凑近看了好半会儿,才用语气把聊天记录上的人和刚刚的杂毛黄毛联系在一起,逐渐拼凑出那两废物说要带人堵童扬子,一天堵不到就日日堵。
童扬子轻笑,那笑中透出份习以为常。
陈瑾年只剩无语,这世界上当真有比他还闲的人。他道:“你天天抱着手机,和着就捣鼓这些是吧?”
童扬子细声:“清楚他们的行动路线,是我在二中的生存之道嘛。”
陈瑾年不屑:“狗屁生存之道。明天我送你不就行了,多少年前的把式了,有种就来。”
童扬子双眸淡漠,没有反馈。
车到了站,陈瑾年最后跟对面的两人颔首道了声谢,就带着童扬子下车了。
公交车门缓缓关上,回归平静的车里氛围昏昏欲睡。
麦欺烟瘾实在难捱,叼了根烟在嘴上,也不点燃,道:“咱俩他妈哪一站才能下啊?!”
“我真他妈逼搞不懂你了。”他往椅上一靠,道:“美元不好花了,还是你妈美爷不好操了,非他妈回来上特么傻逼学。上就勾八算了,有车不开非他妈没逼事找逼事,坐你奶的公交。林鲸你他妈是不是微服私访上瘾了啊?”
林鲸凝望着禁闭的门缝,压根没听麦欺的咆哮,自言自语说:“确实很帅啊。”
“看上了?”麦欺看他神色,呵了一声,“你妈到了二中你不让老子下车,老子就知道有鬼。看上哪个了,那个娘了吧唧的?瞧样子挺乖的,很符合你一向的审美。”
林鲸睨他:“你他妈才喜欢娘的。”
“我不仅喜欢娘的,我还喜欢女人呢。不过那玩意看着像个烂菜,你应该看不上。”麦欺毫不避讳道,别过头对上林鲸心不在焉的神情,麦欺乐了:“你不会看上打人的那个了吧。”
麦欺还是一贯的了解他。林鲸没有否认。
“怎么说。”林鲸问。
他问的模糊,但麦欺能get到,他模拟着真正吸烟,呼了口根本不存在的烟:“看着就难啃,不跟你撞号就是直的。”
林鲸眼神缱绻,虎牙若隐若现:“直扳弯也挺有意思的。”
麦欺鄙夷:“林大少现在口味确实重。”
“那还是不如敢无套干错的人。”林鲸微笑着一脚踩上了他的新鞋。
“我操·你妈!”麦欺叫道:“你妈逼,这他妈是限定!”
他麻溜地回踩了一脚林鲸。
麦欺依着林鲸说的回忆了下,想起陈瑾年打人的模样,他说:“那小子打架倒是有两套。”
林鲸问:“怎么,练过啊?”
“正经的肯定没练过,”麦欺琢磨,“但专往疼的地方打,估计没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