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心》年华为酒

12、比试

　　那边杜渐微与上官明刚刚离去，这边，上官云自酒肆后走出，“这人可信吗？”
　　这话自是问着一旁的上官瑾。
　　上官瑾道：“不知。”上官云见他有些魂不守舍，冷哼一声，“只怕是你被他迷了心窍，什么都不知了。”
　　上官瑾微微一怔，急忙收敛了心神，上官云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

　　这平江王府原是先朝逊帝继位前所居之所。
　　逊帝精通诗词礼乐原是个太平享乐的王侯，府中陈设自是极为精美秀丽。

　　“如何？”
　　轻轻呷了口茶，座下俊美少年并不急于回答堂堂摄政王的问话。
　　些许，又是那悠扬的一笑，“我不懂茶。”放下茶盏，又道，“只是解渴便好。”
　　鹰一样的眸子微微黯淡，些许，却是笑了笑，“你这脾气也不知像了谁？”
　　少年不答。
　　“你说你想求个一官半职？”上官明似也没想要他回答，接着问道。
　　“是。”
　　“满朝上下，只要本王力所能及的你尽可挑选。”
　　杜渐微抬头向那上座之人看去，“我想跟着王爷。”嘴角，勾起笃定的笑。
　　“是吗？”上官明悠悠笑了，了然于心，他没问为何，只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

　　“听说王爷带了只兔儿公回府？”张茂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声如洪钟，大大咧咧走上前将酒坛重重放下，一双眸子尤见晶亮。
　　“张茂，你又喝多了。”仇敬之擦着刀刃，刃上寒气如霜，印出他冷漠的面容。
　　“仇兄，那小兔子真长得那般好看？”张茂接茬问着。
　　仇敬之忽而将刀刃推入刀鞘，张茂愣了愣，酒醒了些许。
　　这时，小屋外来了一名侍从，“张爷，仇爷，王爷请二位去西院。”

　　西院，校场。
　　这里原本的布局已无人记得。
　　仇、张二人到时，校场中已有两人下场切磋，一来二去并不见真章。
　　入了座，仇劲之见上官明身边立着的少年微微蹙眉。
　　少年平静地看着校场中央并未注意其他。
　　“渐微，本王虽是允了你，但能不能留下，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可否明白？”上官明问道。
　　杜渐微点点头，“渐微明白。”
　　“好。”上官明抬手示意众人退下，结实的身躯稳稳坐在太师椅内，像只闲是栖息的狮子，此刻，他道，“今日，在场众人若有能胜了本王身旁这位少年的，赏金百两，众位都听清楚了吗？”
　　这时，在场一人走了出来，冲上官明抱了抱拳，“王爷，这位公子看着斯文，而我们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若是伤着了恐怕不好，还请王爷定个规矩吧。”
　　上官明看向杜渐微，“你看怎么说？”
　　杜渐微悠悠一笑，“死伤不计。”他要说的只有这四个字。
　　在场众人不由再次看向这个俊美优雅的少年，目光中有了些许称赞之意。
　　“那好，这头阵便由尚某向公子讨教。”那汉子向杜渐微抱了抱拳。

　　杜渐微身无长物只向摄政王借剑一把，他见剑身修长，剑鞘精美并嵌了宝石等物，心下略奇，然，尚南苛已拔剑而来，剑锋寒意，未近已觉。
　　一声轻锐的剑鸣将来刚猛的来势挡下，随后，人随剑动，剑应人意。
　　似春风吹过，似杨柳拂堤，身影划过只是惊鸿一瞥，三招，仅用了三招，尚南苛的剑已然脱手，一道弧线飞出生生落在地上。
　　杜渐微收了长剑，微微颔首，“承让。”
　　尚南苛愣了半响，回过神接过侍从捡起的剑，双拳一抱，无言退开。
　　场下瞬时安静下来。
　　“还有没有想要比试的？”一旁，侍从替杜渐微叫了场子。
　　“我来！”随即又有一人走到场中，“请指教。”也不多言，这便拉开架势。

　　三场已过，仇劲之冷眼看着，场下已无人前去应战。
　　杜渐微依旧神闲气定，毫无骄躁之意，仇敬之不由与张茂相互对视一番，后者骂了一声，“干！这小兔子倒有点本事。”说罢，一步走出，“我来和你打。”
　　杜渐微淡淡瞥了眼上官明，随后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叫张茂。”张茂像炸炮仗似得说道。
　　嘴角弯起的弧度微微扬起，阳光下，他骄傲的好似孔雀。“那么张武师想比试什么？”杜渐微闲闲问着。
　　张茂满不在意地挥挥手，“只要别弄些淫巧伎俩便行，我就粗人一个，比不得你们。”
　　长袖微拢，原本藏在袖中的手指舒缓地放开，杜渐微不动声色地轻笑道：“如张武师所言。”说着，他将负在身后的手拿出，二指并拢只夹了一片薄薄的竹叶，“我便以此为武器。”
　　张茂冷笑一声，“小子哎，接招吧！”

　　“江南的秀色山水我一直向往不已。”
　　曾经，站在巍峨群山之间，他还年少，说起自己心中向往有些激动，他负手而立，看山峦起伏，似要将这大好山河尽收眼中。
　　“那……我们一起去看吧。”一旁，少女浅笑，若春色明媚，似湖水碧波。
　　她仰起头，清风吹拂着发丝。
　　那时，她就站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这是自然！”少年朗声道，他很是得意，“终有一日，我要踏破他汉人的大门，带着你……去看那江南春色。”他看向女子，声音低悦动听，却是连自己都迷了，迷在女子依旧淡然的浅笑中。
　　只是，很多年后他才明白，一个人的叹息也可以用微笑来表现。

　　上官明看了桌上那把长剑，江南的春色果然如诗如画，可是，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忽而，周围的气氛变了！
　　有些紧张。
　　上官明抬起头，只见张茂的大斧堪堪划过杜渐微面前，后者只侧了身子勉强躲过，然，垂于肩头的丝发却是飘落些许。
　　上官明这才发现，杜渐微居然一直处于躲避的劣势中，似无还手之力。慢慢的，他复而靠上太师椅的椅背，鹰一般的眸子露出些许意味不明的神色，似是在估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