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我屋上三层茅》褚行一二三

2、入职培训

　　酒吧内，闹哄哄的，白天不见人，晚上则成群结伴的出来放纵。吧台对面一扇门时不时被打开，传来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酒吧里间是迪厅。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时声音迅速被屏蔽。

　　一位好看的年轻人安静的坐在吧台一角，点了杯鸡尾酒，偶尔五光十色的灯光扫到他这儿，似乎都沉了下去，侍者已经连续三天看见他了，人冷冷的，皮肤白皙，三七分的头发，青涩中又夹在着点隐隐狠厉的味道，非常矛盾。

　　他每次都点一杯度数极低的鸡尾酒，但基本上都是离开时抿一抿，皱着眉似乎并不喜欢。但这人手抽烟，侍者提醒他，现在公共场合都是要求禁烟的，年轻人点点头，只是夹在手里，或叼在嘴里，“不点火可以吗？”

　　“可以。”侍者点头。

　　入口的一阵喧嚣，引的大家都看过去，几个公子哥簇拥着一位身材高大帅气的男人，男人头发略卷，一身藏青色西装柔然泛着光泽，一看就是手工定制价格不菲，侍者认识来人，大老板的朋友，每周都会来这么一回两回，是个热情的人，爱交友，人缘极好。

　　他叫何正川，何正廷同父异母的弟弟，何家二公子，盛大集团的副董。

　　何正川一拐进室内，就看见了灯光下发呆的人儿，没办法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打眼了，柔软利落的头发，干净的样貌，侧脸发呆放空时，睫毛盖住眼睛，偶尔会颤动两下，高挺的鼻梁微微有点驼峰，何正川移不开眼睛，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感受到何正川的目光，一抬头，对上了何正川温柔的注视。侍者看到这个年轻人又冷漠的移开目光，轻轻抿了抿酒，继续发呆。

　　“你好，我叫何正川。”

　　年轻人撩了一下眼皮，冷漠地说：“……封毅，不过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打扰我。”

　　“嗯，为什么心情不好，我猜猜，无外乎失意或失业。”何正川这会秉着厚脸皮，听不懂拒绝，顺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酒。

　　封毅看了他一眼，眼光又回到他的酒杯上，说：“就业太难，比较迷茫。”

　　“嗯，现在大的环境就这样，当机器已经悄然取代了大部分人的工作，一部分人懵逼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看不清前景，又接受过多负面信息，良策还未显，人心惶惑。”何正川简单分析了一下现在就业情形，又悄悄地隐隐地显摆了一下自己的见识。

　　他换了个更加松弛的姿势，重心压向吧台的左胳膊，身体侧倾，看着年轻人的侧脸，问：“你学什么专业的？”

　　“金融。”

　　“那这个更严重，……不过我们公司正好缺个副总助理，也不知道你能否看得上。”

　　封毅终于拿正眼看了他一眼，“你是做什么的？”

　　“盛大集团，听说过吗？”何正川边说边掏了张名片给他。

　　“学金融的哪个没听过“盛大”的，”封毅似乎兴致不高，“但我不是名校毕业，大公司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哈哈哈，这么不自信，明天拿着我的名片去试试吧，只是个面试的机会，能不能行还得看你自己。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是否抓得住。”何正川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看到这位年轻人两手拿着名片认真打量，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名片的一角，表情变得凝重，他知道他心动了。

　　何正川跟同伴打了声招呼，要回去了。他没有恋战纠缠，他是懂得距离和分寸的，他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找他的，直觉。

　　同伴们对何正川刚来就离开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他何二少爷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

　　侍者看见何正廷离开后这个叫封毅的年轻人嘴角似有似无地轻轻撇了撇，露出几不可闻的不屑，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后这名叫封毅的年轻人把名片收进了口袋，又发了会呆，然后从钱夹里抽了四张大钞放在酒杯下，敲了敲桌子，没说话，便起身离开了。

　　侍者觉得这个年轻人等的就是何正川，但又感觉也许不是，只是恰巧。

　　何正廷从何正川那儿拿到名片，就意味着他就有机会进到公司，获取真实信息。网上信息真假难辨，他现在不敢信任任何人，他失去一部分记忆，变成现在这样他没有任何头绪。

　　因为何正川的引荐，他只经历了一轮面试，就进入了背调环节，一个星期后，封毅到公司报道，人事小姐姐艾丽丝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得体，说话干净利落，收了他的身份材料和体检单后，“封同事，走吧，我带你们见副总。”说着看向坐在的旁边一位男士，“走吧，蒋同事。”

　　这位蒋同事自从封毅一进门就一直在打量他，很没礼貌，何正廷根本没打算分点注意力给他，只是温和地跟艾丽丝打了个招呼。

　　“封毅，他叫蒋旭，加大高材生。”人事小姐姐介绍道，蒋旭伸手，何正廷却只是朝他点了个头，蒋旭笑笑收回尴尬的手。

　　“你倆是这批人中副总助理的唯二人选，实习一个月，最后看副总意见决定去留。”艾丽一边介绍公司情况一边带着他们做电梯直达十七楼，何副总办公室。

　　“小蒋，小封，咱们面试时都见过了，两位都是人才，现在公司刚刚进行了重组，去腐生新嘛，对你们来说就是机会，生新就靠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干，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何正川说着鼓励的话，并是不是在两人脸上扫过。

　　小蒋自信，小封则还是冷冷的，略微有点婴儿肥的脸颊却又显他得那么无辜。

　　“艾丽，你带两位到各部门认识一下。”

　　“好的，副总。”

　　艾丽带着他俩到各部门主管那儿亮了个相，“艾丽，我脸都笑僵了。”小蒋揉揉脸，在见人的缝隙中打趣道，“那咱大老板呢？”

　　“大老板你还没资格见。”艾丽说完笑了笑，“开玩笑，大老板脾气阴晴不定，没事别忘跟前凑。”

　　艾丽说完看了他俩两眼，这个叫封毅的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明明稚嫩的脸，眼神里却时不时露出不相称的冷漠，但脸是真好看。

　　助理办公室在副总办公室隔壁，一共三张办公桌，另一张是副总秘书的。其实何副总一共两个秘书，另一个不占工位，守在副总门口，嘴巴严密，声音悦耳，不徇私情，严格执行指令，副总按“1”，“请进”。副总按“0”，“对不起，副总不在事，您留言，可以帮你转达。”

　　“杨秘书不在，这会不知去哪儿了，你俩收拾一下自己工位，然后到后勤领取物品，中午有食堂，好了，有事再找我。”

　　“辛苦了，艾丽，改天请喝茶。”小蒋嘴巴很甜。何正廷只是点了点头。

　　艾丽微笑着，风情万种地转过身，踏着高跟鞋离开。

　　何正廷看了眼办公桌，转身也要出去，“哎，哥们，去哪？”

　　“厕所。”何正廷随口说了句。

　　“我也去。”

　　他就不该搭理他，他本是打算去趟十八楼去自己办公室，看能否拿到保险箱里自己和公司的印章，方便他拿回自己的东西。

　　何正廷打算找个时间再去，谁知这人就是块狗皮膏药，一直临到下班，他才有机会上十八楼，不过在董事长门口却被机器门卫拦住，“老板不在，请留步，如有重要事情，可留言，会帮你尽快传达。”

　　“……”他忘了进去之后不仅需要密码，还需要几层生物扫描，他现在生物信息是封毅，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根本就碰不到保险箱。

　　他下楼时在十七楼楼梯口，碰见正在打电话的杨秘书，杨秘书吃惊地看着他从上面下来，“你去十八楼了。”

　　“嗯，十八楼不是咱公司的吗？怎么没人？”

　　“嗯，大老板临走前吩咐过他不在期间，不让上楼。……你今天才来，可能还不知道，下回千万别去了，让大秘发现了，你工作不保。”

　　“我知道了，谢谢告知。”何正廷点点头。

　　杨秘书看着封助理的背景下楼，这个助理上十八楼干嘛？这个人的冷淡的气质跟大老板倒有几分相似。

　　第二天早上，何正廷一进大厅，就碰见了小蒋，“封同事，你昨天下班跑这么快，我一眼没看见你，你就不见了。”

　　何正廷没搭理他，小蒋自动忽略，闷葫芦都是这样的，他是不介意主动一些的，又不会少块肉。“你看新进群里通知了吗？今天有两场入职培训。”

　　“……”何正廷还真忘了，信息来时他扫了一眼，认为是没啥用的，主动忽略了，不过一群新来的能知道点啥。

　　果然无聊的培训，公司的发展史，前景，个人愿景，何正廷听着培训师讲到董事长接下前董事的传承时，撇了撇嘴，传承，睁眼说瞎话。

　　网上铺天盖地的信息，他实名检举了他父亲行贿，在公司股价大跌时，他和合伙人梁博文联合了一家银行暗中进行了低价收购。

　　他以关闭负债子公司为由，清退了大部分人，得罪了大批的人，网上骂声一片。前两天那个小规模的抗议游行，看得出有人在压这件事，很快被大量的世运会信息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