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三生不及你》馥爷ye

12、在我这，你不用迎合

　　剪完头，三人找了个新开的连锁火锅店吃晚饭。
　　入座后，菜单被递到尔尔手里。
　　她勾了个四宫格，问江豇的喜好。
　　“除了丸子类，其他都行。”
　　尔尔便多勾了几个肉片类。
　　江豇盯着继续专注点菜的她，不免发出疑问：“你不问弟弟吗？”
　　尔尔抬头“啊”了声，对他这声娴熟的“弟弟”倒是没适应过来。
　　好歹他俩同一年级，同辈儿的互称名字就好了，瞎跟她叫什么。
　　想来他一时叫着好玩，估计也想他自己的亲弟弟了，便没说什么，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起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了，用不着。”
　　江豇“哦”了声，默默退回座位没说话了。
　　过了会儿，尔尔问他们：“你们喝什么？”
　　江豇“jiu”的音才出了个小口，便被尔尔的一记眼神吞回去了，咧嘴说完：“就…要可乐吧。”
　　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他不喝点刺激性的东西就不得劲，以前和朋友都是点的啤酒那些，今天在“老师”和“弟弟”面前，还是先收敛点吧。
　　何况他还要开那个破电动。
　　尔希熙摸着自己的杯子：“我喝这里的茶水就够了。”
　　尔尔瞥了眼他。
　　知道尔希熙想给她省钱，她没说话，在可乐后面×3。
　　三人调料拌好没多久，菜一份份上了桌。
　　江豇夹了点菜，目不斜视地放到菌汤锅里。
　　尔尔和尔希熙都能吃辣，调料放了很多辣酱，锅底也直奔牛油辣锅。
　　烫好后，尔尔给尔希熙捞了一勺肥牛，看他吃完问：“你那个酱怎么样？”
　　尔希熙喝了口冰可乐降温：“还不错。”
　　尔尔用墨鱼片沾了点他的酱尝。
　　“嗯……没有我的好吃，你尝尝我调的。”
　　江豇瞬间觉得自己碗里的清汤素菜索然无味，他伸脖子过去：
　　“我也想吃。”
　　尔尔开始看他只吃菌汤里的东西，还以为不能吃辣，推了推酱：“你吃，还干净的。”
　　江豇学着他们那样，将肉一把蘸了一大坨送进嘴里。
　　尔尔盯着他，好奇问：“怎么样？”
　　我去……
　　江豇只感觉嘴里要爆炸了，双脚暗中挣扎着，他保持着面上的得体。
　　“还、不错。”
　　尔尔将小碟推过去：“那你先吃这个，我再去调碗。”
　　江豇硬着头皮点头道谢，无比艰难地接过这“烫手山芋”。
　　吃了一轮后，尔希熙蓦地出声：
　　“你嘴怎么了？”
　　“嗯？”尔尔闻声看过去。
　　江豇看不了哪里去，因为二人的目光，都在他嘴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这么一感觉，周围一圈好像是火辣辣的疼。
　　又发现他们强忍住的笑意，江豇拿出手机相机一照……
　　他本身生来嘴唇红润，薄厚有佳。此刻像涂了个丰唇式的番茄红唇妆，说不上丑，就是配在他还有些潮红的脸颊，有种……萌萌哒的好笑。
　　他已经吃麻了，痛觉都丧失了。
　　“噗嗤。”
　　这下，二人再也憋不住了，看他两秒就想笑，尔尔不小心还呛到了喉管，咳个不停，眼泪不知是笑的还是辣的。
　　江豇抿着唇，眉也紧紧皱着，一脸生无可恋地倒了杯茶推给她。
　　“谢……谢谢。”
　　尔尔一杯茶下肚，总算缓解了不少。
　　然后又盯着江豇看。
　　江豇以为下一刻又会听见她的笑声，茶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下一刻是她无奈的一声轻叹。
　　只见她按了服务铃，点了两瓶冰水，还加了句“麻烦加急”。
　　饭后，尔尔去结账时，前台说同行的一位卷发帅哥已经付过了。
　　转过头，她望向不远处一桌，江豇正拉着尔希熙嘻皮笑脸地聊天。
　　饭后，三人来到了男装区。
　　尔希熙立马明白，停住脚步：“姐，我不买衣服。”
　　“听话。”尔尔直接扯着他进了一家运动品牌店。
　　接下来就有意思了。
　　凡是尔尔给尔希熙挑的衣服，江豇也跟上去和销售员要大一码的同款衣服去试。
　　尔尔正专心检查尔希熙的上身效果，江豇就时不时地叫住她，让她也看看自己穿的怎么样。
　　最后出商场，尔希熙拎了三袋子，江豇手上也是三袋子，并且包装袋一模一样。
　　他们买的衣服裤子除了尺码不同，或者有些颜色的区别，款式全都毫无二致。
　　尔希熙来这边，主要目的还是学习资料。
　　走到书店门口，尔尔说要透透气，在外面等他，塞了两百块在他兜里：“不够了打电话叫我。”
　　尔希熙拢眉：“姐，我有钱。”
　　“放身上留着，以后总用得上，去吧。”
　　江豇也自动选择留下。
　　尔尔淡淡地掀起眼皮：“怎么，这次不从众了？”
　　江豇龇着个白牙“嘿嘿”两声：“尔尔老师的作业够我仔细探究了，这里就不必我去均沾了。”
　　尔尔嗤笑一声：“我看你挺能雨露均沾的。”
　　江豇不由摸上消退很多的嘴唇。
　　“你不能吃辣在那逞什么强？”
　　江豇躲避直晃晃过来的眼神，本来想看看江，看看有什么夜景可以转移视线放松心情再回答，结果左瞄右瞄都没看到什么水，倒是特么地目中地上一口痰。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抬头看到那张清冷无一丝波动的脸，眉目才渐渐舒展。
　　“我，就是看你们吃那么香，有点馋。”
　　那后面为什么还吃个不停？
　　这句话尔尔没问出口，她淡淡叹了口息：“江豇。”
　　“嗯？”江豇看向她。
　　夜里星星熠熠的路灯给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抚了层朦胧，碎碎薄凉被璀璨暖化了些，没有那么强的不易接近感了。
　　“在我这，你不用迎合。”
　　尔尔想，他大抵是为迎合大众，不被撇下，习惯性地使自己不断“从众”。
　　小时候担心失去朋友是这样，长大吃个饭也是这样，还有生活中许许多多的方面，他也是这样，宁愿忽略忍受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去逢迎外界的所有吗？
　　江豇的眸光凝滞，迟迟不作流转。
　　以前出来吃火锅，他说不能吃辣，朋友说：“堂堂男子汉连点辣都过不了，以后怎么出来吃饭，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
　　其他人纷纷从众。
　　他扫着周围一圈人七嘴八舌却出奇一致的嘴脸，勾舌笑了，开了一瓶啤酒：“来，先走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他出来吃饭习惯性点刺激性冰饮，一定时候可以解辣。
　　心下一瞬涌上很多情绪，翻滚轮回。
　　最后，他盯着那双赏目的眼睛，唇边浮上灿意，点头：“嗯。”
　　他看到了投映在她眼中的自己，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被看到。
　　尔尔拍了下他：“傻笑什么，谁让你今天自作主张结账的？”
　　江豇内心痛呼，捂上自己的手臂。
　　靠……
　　最近得加强锻炼了。
　　他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儿，小事儿。”
　　尔尔没跟他废话，掏出几张票子直接要塞给他。
　　江豇马上跳走，跟碰着鬼似的：“你别来啊，我江豇在的场子，就没有让别人掏过钱包的。”
　　“我比你大，又是你老师，带家属坑你的钱算怎么回事？”
　　“那，那我还说你是女的，这样我不成了吃软饭的了？”
　　尔尔歪头看他，哭笑不得。
　　这弟弟脑子里整天捣鼓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本来就是跟着我们出来顺带添双筷子的事，听话，过来。”
　　江豇双手抱着自己，跟没了爪子似的往胸膛窝，就是不伸出去。
　　尔尔上前一步：“你拿不拿？”
　　江豇皱眉摇头：“不。”
　　最后一退一进，一拉一扯的，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停留。
　　不时还有调侃哄笑的。
　　“年轻真好啊……”
　　“这男娃长得真俊，怪不得呢。”
　　一个扎着俩麻花辫的小学生，歪头想了下之前妈妈追的剧，抬头发起自己最真挚的疑问：“妈妈，这个漂亮姐姐是要包养这个哥哥吗？”
　　“呃……”那妈妈脸一下红一下黑的，哄着将她迅速抱离现场。
　　离得最近的江豇将小女孩的话入耳得一清二楚，感觉咽喉瞬间被嗝了个什么。
　　堂堂七尺男儿有尊严和气概的他当然不能任谣言如此下去，更不能把未来的花骨朵带坏。
　　他咳咳两声，连忙走上前将人拉到一个鲜少有路过的角落。
　　“这样吧，今天当我请客吃饭谢谢你们带我玩，你就欠我一顿饭，下次你可记得约我啊。”
　　在听到倒数第三个字时，她眉目不经意抽了抽。
　　回去加强文字应用训练。
　　最后，没奈何过他，想想这确实也是个办法，淡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