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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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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豇。”
“江豇。”
一道妖冷的音色声声唤醒了他。
江豇眯着睡眼,从草丛中起来。
这是哪……
他怎么在这?
“江豇。”
江豇转头,却没看到他想看的人。
“尔尔……”
“尔尔,你在哪?”
“你过来,我在这。”
江豇努力循声,扒草寻找着。
“我过来了,你再说说话,我没看见你。”
“过来,往前来……”
此刻阳光正盛,汗滴丛中时,他终于找到了那抹身影。
一棵大树为她遮去了所有阳光,只留下清凉和恬适,还有她身上清冷疏离的气质,随着她身下那飘飘袅袅的螺青色吊床,隐隐浅浅地传漾了过来。
她裹着松垮纱面裙,黑发要落不落地束着,细眉吊眸,唇色极淡,肤色白皙得蓝紫色血管根落分明,还有那似笑非笑的酒窝处那点墨痣,毫无美艳气色的身上却给人一种心魄难安的冷艳感,久久不能心定。
就这么一个冷然带距离感的美人,此刻,她一只纤手衬着,一只手伸出像与他说话,凉凉懒懒的嗓音直入心底。
“过来。”
江豇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久久没动弹过,此刻被叫的回过感知才觉小腿的麻木。
艹。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死在她的一举一动里了。
他干干咽了下,然后不知所措地抬起沉重的脚。
“乖,到姐姐这边来。”
此刻他早已没了神智,心绪被拉得远远的、高高的,只看得见眼前人,听得见耳边话。
终于走到她跟前,他磕磕巴巴地和她说话:“尔…尔,你,怎么在这……”
对方像听不到他的问题,只是扬起那双长眸注视着他,左唇角淡淡牵起:“想我了吗?”
“啊,我,我们不是昨晚才见过吗……”
她勾着清浅的唇:“那你想我了吗?”
江豇再次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愣愣地点头。
“上来。”
江豇猛地抬头看她。
“……呃?”
“上来,我告诉你我有没有想你。”
他捉着一方衣角,迟迟作不了动作。
“你不想知道吗?”
江豇的目光再次与她对视。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那酒窝上的痣看久了不行,那双眼更看的他心神难安。
“上来,上来我告诉你,我想不想你。”
“上面格外凉快。”
“听话。”
最后一丝理智仿佛都随着那最后一句话消失殆尽……
他撑着轻轻摇晃的吊床,渐渐靠近了这个少女。
“可,可以了吗……”
少女歪头看他,凉声:“再近点儿。”
少年缓缓俯身……
纤手轻轻一带,两人的距离再没有缝隙。
她没骗他,上面真的很舒服。
她不知在树下吹了多少风,身子凉得不行。
与他身上的温度成霄壤之别,可他内心的燥热难耐始终无法平息。
她素白的小脸此刻无比放大在他的眼前,细白如透明的小绒毛看的一清二楚。
她眼中的瞳孔仿佛有磁晶,将他整个人紧紧吸附在那,动弹不得。
还有这身体的触感……
真的好软……
“抬头看我。”
少女吐出的气息和冷冷的清风一起拍打在他脸上,他只觉得内心有团火,越来越难受。
花香环绕在他鼻息间,他闭上眼,头顺应地缓缓低下……
“砰——”
吊床落地。
坠入无尽深渊的黑洞……
下一秒。
是映入眼帘簌簌落进来的晨光。
江豇喘着气,猛地从床上坐起,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起来。
想到刚刚那个无比羞耻的梦。
吊床、薄薄的白纱裙、凉凉的小手……
他忽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力道响亮又干脆。
一脸的五官就没舒展过,脸色也黑了好几度。
他怎么会做这种亵渎人家的梦?
啊——
流氓。
禽兽。
特么的畜生不如。
突然感觉到什么,他掀开被窝……
两分钟后,浴室里“哗啦啦”响了许久。
……
早上九点差十分钟,尔尔来到二楼书房。
九点整,门被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是早晨习习吹来的温凉微风。
即使没看到人,江豇也知道她来了。
每次来书房她总是会先打开窗户,让整个房间都盛满外面的风和景,房间里的人感到疲倦时,有时一缕风,一束阳,也能让人身心得到暖暖的能量。
尔尔正低头检查他昨天的作业,头也不抬地说了声“早”。
江豇手抬起略显不自然地挠了挠头:“……早。”
走近桌子,她今日的穿着浮现眼前。
他好像从没看她穿过裙子,即便裤子也向来是到脚踝处。
今日她套了件白色方领t,她是冷白皮,穿这种颜色显得肤质更白透。下身是条微宽松的浅色仔裤,脚踩一双洁净的小白鞋,像是穿了不少时间,鞋边一些划痕清洗不掉。
感受到桌椅被拉开,尔尔出声:“作业完成得不错,你昨天写到几点?”
“……”
迟迟没有回声,尔尔抬起头。
“你发什么愣?”
江豇瞬间回神,神色自若地凑近她,伸出手。
“你衣服有个毛球。”
江说着还举给她看,她不以为意地“嗯”了声,说:“正常。”
这衣服买的时候便宜,又洗了几十次,不起球她才觉得奇怪。
“我看了下作业,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注意一些细节符号,这些在高考都是要扣分的。”
“我知道了。”
“照这种趋势下来,只要稳扎稳打,你成绩回归是一定的了,再提高几名也不是太大问题。”
“嗯。”
“今天我们换个地方巩固,给你一个上午时间,给我交一篇精良的八百字作文。”
江豇问作文题目。
清凉嗓音伴着微风传来:
“《被搁浅的梦》。”
“……”
骤然,江豇只感觉喉管发热,直冲鼻间,盈盈的充血感弥漫在内……
“江豇,你怎么了?”
“啊?”
他一抬头,鼻血落下两滴在大理石纹的桌面上,蚊子血般地沉沉晕染开……
——十分钟后。
江豇捂着鼻梁上的冷毛巾,往斜对面睨了眼。
声音闷闷的:“想笑你就笑吧。”
尔尔抬起头,手里的笔不时拍打着书面。
“你说你这是昨吃火锅上火了?”
江豇望着天花板,没搭话。
尔尔轻轻笑了声。
“还是说……”
“你晕那个作文题啊?”
“咳咳咳……”
江豇一下没舒过气,竟然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他今天是要丢脸丢个没完吧?
尔尔起身将他杯子递过来,边给他背后顺着气。
江豇虚掩着口鼻,另只手拂开背后的手,轻咳了几声:“没事,没事我……你回去坐着吧。”
尔尔见他好些了,便坐了回去。
“你早说啊,既然晕题……”
江豇两眼一亮:“就可以不做?”
尔尔莞尔一笑,又迅速变脸:“你想什么呢?”
江豇:“……”他就知道没这么好心。
“我是说,我可以将那个作文题慢点念出,或者给你多作点铺垫和心理预设。”
江豇“呵呵”笑了一声,继续仰回天花板:“我谢谢你啊。”
“好了,别装死啊,鼻血止住了坐回来完成你的任务,不然……”
江豇知道后面是“延长午饭时间”。
无奈,他“咻”地转回转椅,迎接那个克人的作文。
11:58。
“下次遇到类似这种走心的题目,可以多列举点现实的例子,这样读起来也不会过于晦涩,会更有代入感点……其他就没什么问题了。”
江豇点头接过本子。
过了一会儿,他叫了声“尔尔”。
“你的梦想是什么?”
尔尔嗤笑一声,拿起手中的笔敲他。
“没大没小,不会叫老师?”
江豇指着墙上的时钟。
刚好过整点。
“现在都下课了,你能不能亲点民。”
尔尔抱着手。
“那不会叫姐?”
“叫姐多尴尬啊!”
尔尔好整以暇地看他,她倒要看看这弟弟又玩什么花招。
“你想啊,我俩不过差了一岁半,四舍五入也就一岁吧,同年级同班差个两岁都很常见,更别说这一岁了,所以我们也算是平辈,何况你们女生不是最讨厌被叫老吗?这走出去人家听我叫你声姐,指不定以为你二十好几呢。”
“……”她感觉这解释也没有多动听啊,“尔希熙能叫你不能了?”
“这能一样吗?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江豇摆了摆手:“不合适,不合适。”
见她没说话,江豇低头想了下。
“要不叫老大?”
尔尔头疼地揉了揉。
“随你吧。”
她内心叹了口气。
她说不赢他。
江豇当她无议了,眼睛微微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