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挑战》Beta君

53、夏天

　　大年初一，陈家的传统是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家，跟家里人一起度过。
　　大人们吃了饭收拾完东西就在客厅打起了麻将，弟弟妹妹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聊了一会儿天。
　　趁着大姐陈渡不在，几个小孩叽叽喳喳的，话题也一路放开，从学习、追星，延伸到谈恋爱、八卦。
　　陈窗也坐在旁边，虽然没太能参与话题，却也一直听着。
　　三个小孩看完陈卿的女朋友，又同时盯上了陈窗。

　　“你们说……窗姐姐谈恋爱了吗？”小四偷偷说着。
　　小五打量了陈窗一眼，有些为难道：“没有吧。听渡姐姐说，她最近好像很忙。而且……”
　　小五做贼心虚，又瞟了一眼陈窗，确定陈窗没有在看她们以后，才压低声音用怀疑的态度说：“我觉得窗姐姐她不会谈恋爱。”
　　“窗姐姐！”陈卿直接一个扭头，直爽地问：“你谈恋爱没有啊？”

　　陈窗的视线从电视机上转过来，纳闷地抬了抬眉毛：“啊？”
　　陈窗比起陈渡，虽然闷了点儿，但总归没有大姐的架子和责任感，年纪也和她们相差没有太大，事事还宠着她们，所以她们都不太怕陈窗。

　　本来她们都觉得陈窗会斩钉截铁地否认，但陈窗却意外地迟钝了几秒，才缓缓说：“没有。”
　　“有情况。”陈卿说。
　　“不对劲。”小四说。
　　“肯定有目标了。”小五说。

　　陈窗的眼睛一下睁得更大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你没有对象的话，那根本想都不用想，就会直接说没有呀。”小五目前还没大学毕业，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看着机灵得很，跟陈窗也最亲。“但你犹豫了一下，那肯定是心里有了人选，但这个人选还不一定变成了对象。”
　　其他两人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这些小鬼头，敏感得很。
　　陈窗刚刚听到问题的时候，脑子里确实过了一遍姜雪的脸，然后又混沌地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都是女孩子，亲亲怎么了。
　　正如小五所说的那样，陈窗从小到大并没有谈过恋爱。她的小木头脑子里从小装满了学习，长大装满了工作和追星，别人喜欢她，她也看不出来。

　　但是奇妙的是，刚才就在那几秒里，陈窗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姜雪。要是和姜雪谈恋爱……这个想法，她竟然不排斥。
　　就是粉丝对偶像产生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天打雷劈了。
　　陈窗胡思乱想着，这才又品出味儿来，她好像自从和姜雪戳破“粉丝”关系以后，就没怎么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偶像”来看了。

　　看着陈窗又出了神，几个弟弟妹妹相互望了一眼，心知肚明起来。
　　小孩们看电视无聊，几个人聚在一起打起了手机游戏。陈窗不太爱玩儿这种，默默地一边听着电视一边玩手机。

　　忽然她的手机微信一跳，点开来，是姜雪。
　　姜雪发来一张自拍，看背景应该是回到了自己家里。她身上穿着暖绒绒的新外套，发型也重新编了一下。整个人在镜头里笑着咧开嘴，看起来可爱又俏皮。

　　陈窗看着照片，也不自觉地笑了，悄悄按下图片保存。姜雪又发文字来：“回到家了，晚上要跟着爸妈出去应酬，换了新造型。”
　　又发一条：“好看吗？”
　　陈窗打字：“好看。”
　　又删除，重新打字：“超级好看。”

　　姜雪的消息回得很快，应该是做好造型以后，这一小段时间里得了空。
　　“那你夏天再来看看我吧。”
　　“为什么？”
　　姜雪说：“因为我夏天，更好看。”

　　陈窗又笑了，这次的笑意更加明显。她捏着手机，摩挲着边缘，看着对话框发起了呆。
　　“我爸妈叫我了，拜拜。”姜雪也不在意陈窗有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径直自己说了再见。
　　屋里开着暖气，陈窗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觉得烘得有点太暖了。
　　她把小半颗头埋进了毛衣领里，只露出亮闪闪的两只眼睛来。

　　夏天啊。
　　她还是第一次，在冬天里，如此期待着夏天。

　　小孩们又望了她一眼，用小□□流道。
　　“我说吧，窗姐姐肯定谈恋爱了。”陈卿讲：“我看人准得很，当年渡姐姐和思宁姐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早说了她们谈恋爱呢。”
　　小四：“同意。”
　　小五：“同意。”

　　陈渡和周思宁不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她们买了些奶茶，然后和陈窗三个大小孩凑在一起边看电视边打了一会儿斗地主。
　　晚上吃饭基本是中午剩下的，又随便加了几个小菜。大人们褪去平常在职场里的杀伐果断，回家以后只是一心扑在牌桌上的普通中年家长而已。

　　家长们要麻将血战到天明，小孩们深夜出去找烧烤吃了。
　　陈窗和陈渡、周思宁还没饿，懒得动弹，就依旧瘫在沙发上看电影。

　　周思宁才刚回来一天，时差都还没倒干净，不到十一点就已经困困的了。
　　她蜷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窝进了陈渡的怀里，眼睛一眯一眯的，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陈渡拿胳膊温柔地圈着她，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偏厅里哗啦啦的麻将声，又低头凑周思宁跟前说：“困了？我抱你回房间睡了，好不好？”
　　周思宁小小地摇头，努力睁开眼睛：“再等会儿吧。我现在睡了，明天肯定老早就醒了。”
　　“那就早点起来呗。”
　　“五六点……我起来做什么？”
　　陈渡想了想：“……迎接、朝阳？”
　　周思宁被她逗笑了，胸腔小范围地起伏着，低骂她：“陈渡你是不是有病。”

　　她俩挨得近，陈渡的发丝垂落在周思宁的胸前，挠得她痒痒的。
　　周思宁一边笑骂她，一边搅弄着她的头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地沉浸在两人世界里。

　　这样的场面，陈窗从小到大见得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坐在沙发这头，看向陈渡和周思宁的时候，莫名想起了昨晚的吻。
　　为了看电影，客厅沙发这边的灯光调得不够亮，陈窗的眼神失焦久了，总觉得恍然看到了姜雪双手将她困在沙发上抬头吻她。

　　轻轻柔柔，又强强势势地不让她走。

　　她看到了潮热的空气，新年夜里的舞、和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手链。
　　她想起了那部两个人看的电影，想起了那个缱绻的眼神。

　　她好像，不知道该再想些什么。

　　周思宁闹了一会儿，好像是真的困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小了下去。
　　“回屋了。”陈渡嗓音低柔，没有再跟她商量。
　　周思宁被陈窗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陈窗抬起眼来看她们。

　　“渡姐姐。”
　　“嗯？”
　　陈窗感觉喉头一阵干涩：“我等下能，问你点儿事吗？”
　　“等我把思宁送回屋里去行吗？”陈渡又想了想，陈窗这个妹妹难得主动找她谈心，也许是很要紧的事情，于是又说：“或者，你想问什么，先说一点。”

　　陈窗顿了顿，她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只露出了绯红的耳朵尖尖给陈渡。
　　“那个……”陈窗小声地问：“怎么样才能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啊？”

　　“你……”陈渡欲言又止，她大概猜得到陈窗想问什么，但又觉得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她低头看看周思宁：“我们先上楼，思宁已经睡着……”
　　周思宁从她怀里一下坐了起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陈窗。
　　周思宁：“细说。”
　　陈窗：“……”

　　三个人从阵阵麻将声旁上了楼梯，躲去了陈渡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沙发，三个人就坐到了床上。
　　二楼的空调还没有暖起来，周思宁抱了个枕头在怀里，陈渡拿毯子把她裹起来，陈窗则乖乖地坐在床边。

　　陈渡抬眼看向陈窗：“好了，说吧。怎么回事？”
　　陈窗长吸一口气，又有点为难地叹出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周思宁笃定道：“你喜欢上姜雪了。”
　　陈窗被这个直接的结论惊得头偏了又偏，才不确定地回问：“……是、吗？”

　　周思宁最喜欢做给人分析情感的小八卦精了，她盘着腿，掰着手指头问。
　　“你先说，你是不是今天老想着人家。”
　　“……是。”
　　“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就想分享给人家。”
　　“……有。”
　　“你有没有幻想过，你们接吻，甚至更……”手掌被陈渡轻轻捏了一下。
　　周思宁顿了顿：“……的场面。”

　　陈渡在对待妹妹的事情上就是个“老古板”。看上去不近人情，实际上心里比周思宁还想知道答案。
　　陈窗就在这两道炙热的目光下，支支吾吾的承认了：“想过……”

　　陈渡吞咽了一口口水，抿着唇。
　　周思宁挣脱开陈渡的手，用力一拍，得出最初的结论：“你喜欢上姜雪了。”

　　陈窗的脸颊红红的，耳朵尖尖也红红的。
　　她没有急着否定这个答案，只是纠结地问。

　　“可……万一，我只是女友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