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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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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开学,父亲坚持要送我去学院,其实并不远,坐慢火车半天就到。学院离火车站步行十分钟路程。远远望去,一座三四米宽混凝土大门矗立在晨曦里。走近横梁上面是木质的暗红色雕花挑檐,中间是“西北岭南师范学院”几个金字。有点中西合璧的韵味,但并不协调,也缺少优雅。
学院门口有学生处老师和学长接待,引导至新生报到处。之后学长领我们去新生宿舍。在校门右侧有三栋四层灰色混凝土楼房,一字排开。“这都是教学楼,宿舍楼在建,在那边操场尽头,年底竣工。所以这边一号楼暂时用做宿舍。”学长一边走一边同我们介绍。“一二层女生,三四层男生。等寒假回来就可以搬进新宿舍了,还请新生和家长见谅。”学长谦恭的微笑着。顺着楼梯上去,楼梯口的教室门敞开着。“就这里了,你们慢慢收拾。有事校门口有值班的人。校门口左侧二层楼的一楼是饭厅,最尽头是浴室。”“好的,好的。谢谢你。”父亲客气道着谢。学长流程式的介绍完毕消失在楼梯口。
这是朝南的大教室,二十几张漆成天兰色的双层铁床。讲台上有几个木制大箱子。已有几个新生在收拾床铺。父亲选了一个靠窗的下铺:“这里吧,下铺方便些。”“嗯嗯”我答应着将行李一一打开,一个不大的紫红压花皮箱,就放在床边空隙处。每张床前都配有书桌,椅子。楼道西边尽头是卫生间,水房。东边有阳台,一束光斜照进来,人影光影混在一起。
傍晚,父亲与我在学院饭厅吃饭,西红柿炒鸡蛋,醋溜洋芋丝,肉片炒胡萝卜,馒头,面条。“都尝尝”父亲说:“味道挺好的,馒头有面的香味。”学院有招待所,父亲晚上住那里。第二天便要回去了,临走留了生活费。“有事写信回来,好好读书。”“嗯嗯”我答应。九月份的天已经有些凉意了,父亲穿一套深灰色西装衬着白衬衫,还是那样优雅纤瘦,两鬓已有白发。背影越来越远,他孤单的回头招手示意我回去。两三天教室住满,大家慢慢相识,同学们来自山川四海,夹杂着南北口音。
学院依山而建,约三十亩大小。门口有两颗不高的柏树,针状的柔性的枝叶如伞盖一层一层伸展上去,墨绿青翠,有一股苦涩味。沿着水泥路往前走,是一座圆盘喷水池,后面是一座三四米的假山,周围用铁栅栏围成一个小的花园。迎春花,牡丹,芍药不同层次种在园中,花已凋落,很多黄叶散落其中。花园后面是图书馆,右侧是教学楼,大门的左侧是两层简易楼的教室宿舍和招待所。尽头是饭厅和浴室。对面是运动场,后面便是在建的两栋宿舍楼。围墙边上间隔着些榆树,柏树。风吹过,有树叶零落飘下。教学楼的后面依着一座土黄色的山,早晨的太阳从山顶倾泻而出,霞光万丈。而黄昏时落日的光芒反向照过来,山的黄黑面像镀上了一层斑驳的金色。
我上铺是一位来自广西的同学,名叫薛一平,个头不高,头发浓密,讲着广西白话加普通话,口琴吹得极好。旁边铺来自湖南,眼睛很大,是一位帅哥。他叫周围,是我们大教室的室长,他极爱干净,教室里被他按排的井井有条。我们的区域更是洁净,甚至对床头的美女图,座右铭都做了规定。男生宿舍少不了不可救药的气味,浑浊状态。他会任劳任怨以身作则督促大家回到正轨。他的老乡,一位长发美女常来找他,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年级的课安排的很满,每次上大课都是周围去帮我们占座,薛一平在校乐队,忙得很,经常最后冲进教室。
南方学生空闲时喜欢运动,我会偷懒斜在床上,抱本厚厚的小说,情节似进非进,宿舍里人进人出,有时会将现实与故事一起装进脑子。
期末考试结束,同学结伴回家过年。一个叫韩晓雪的女孩与我同路。她短发齐耳,嘴唇很薄,眉角一颗痣在刘海下忽隐忽现。说起话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你。我们赶一早的火车,没有带大的行李。靠燃煤牵引的绿皮火车,一路伴着烟尘,像长龙一样穿过田野。火车上人像行李一样永远超载,一眼望去,车厢里人们东倒西歪的坐在绿色人造革的座位上,表情各异,怪味与怪声混与其中。车厢连接处也是席地而坐,无处落脚。我们靠着过道座位背上,韩晓雪手里托着我俩的滑雪衫,等待运气。过了两站,我们挤到一个三人座上。窗外灰蒙蒙的,田埂上落着厚厚的积雪,硬硬的。火车飞快的穿过一个又一个隧洞,眼前一暗一亮交替着。突然脚底座位下滚出一人来,蓬头垢面,吓你一跳,然后明白了,便不去看他。后来想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是一种选择,或许伸展在下面更自由暇意。行李架上堆满了纸箱,皮箱,编织袋,大大小小。被下车的人们拖着在过道里蜂拥而过,嘈杂声不断。过了中午便到了临河,韩晓雪的父亲来接她。他父亲是一家化工厂工会主席。“冷不冷?好多人。”他接过女儿的行李说。“还好。”“吃过饭再回吧”她父亲执意要请我们吃牛肉面。我们并排走在路上,才下过雪,阳光下路面晶莹透亮,空气清冷。他们住河的北面,转两趟车才到。我们在车站分别。“再联系”韩晓雪摆着手同我说。
空闲去看程妈妈,程晓,程远都不在。一个四五岁小男孩手里拿着把把糖,围着程妈妈。“是大姐的孩子,他们忙。”程妈妈弓着腰递给我水。“快坐,胖了。”他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细看着我;“那边气候养人。”程妈妈坐我旁边,怀里搂着那孩子。“嗯嗯,你身体还好吧?”我微笑。“还好,没什么事,就照顾这孩子。他们都大了,都不用我管了,也管不了。”程妈妈用手捋了捋鬓间的白发说着。我摸着那孩子胖嘟嘟的脸:“像大姐呢,可爱得很。大哥他们还好吧?”“他们呀,有点麻烦,小乔已经在那边上班了,要么程晓想办法调过去。”程妈妈起身擦了擦那孩子的手,继续说:“过年程晓去广州,慢慢看吧。”
年前同学们都回来了,王宇请大家聚一下。他在大学私下帮设计单位画渲染图挣点小钱。我们欣然同意。“让他有点成就感。”王琳坐我旁边微笑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桌,赵书辉,在岭南房管局工作。”赵书辉坐我对面,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堆笑。
“明,以后有事可以找他。”王宇低头小声对我说。“嗯着笑。王宇坐下:“今天大家都不要客气,喜欢什么尽管开口。”王宇豪爽。嗯”我点头。吴爱国胖了一些,脸更圆了。“作了两幅油画,《黄昏》送给明,《梦》送给王琳,别嫌弃。等我以后成名了,你们也分享我的财富。”“等你成名了,我们帮你出自传。”我和王琳咯咯的笑着。画简单的嵌在条形木框里,一块块深深浅浅的油彩叠加勾勒出画的明暗和立体。《黄昏》落日即将隐于流光溢彩的海平线,海浪似山似水。霞光若隐若现,桔色温暖,安静。有一种遥远的深情和别离在心头蔓延。《梦》一束薰衣草斜在花田里,午后的阳光明亮,衬着紫色的光影,浪漫奔放。“有花香,有温暖。我们很喜欢。”王琳与我表达着谢意。王宇举杯碰着桌边说:“愿我们大家学业有成,事业顺利。”“暑假欢迎大家来西安,我当向导。”吴爱国一边吃一边说:“抽空一定去,看看古都的风貌。大家一起。”吴爱国在一家广告公司兼职。赵书辉举杯邀我:“学校离我们单位挺近的,有空过来玩。”“嗯嗯。”我笑着点头答应。“要看美景到姑苏,天堂之美。”王琳脸上泛着笑意“一定去,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大家一起附和着。父母是南方人,我却对南方没有任何印象。“我们全家去西安过年,直接回学校了。”王琳小声说。顺手递给我一个纸袋,“《红楼梦》,你喜欢的书。”“啊哦,谢谢。”我满目欣喜。
很晚回家,屋里暖暖的。电视还开着,没有声音。台灯下,父亲维修着那些报废的小零件。干着私活。“同学们都回来了。”“嗯嗯。”我答应。“早点睡吧。”父亲站起关掉电视,继续坐在那里弄着手里的活。继母在隔壁已经睡了。
开学与韩晓雪一起回学校,始发站,人不多。她多带一包有点重,我们一左一右一起拎着走。初春的风刺骨寒冷。我问她:“行吗?”“行。”她点头肯定的回答。
春天校园里迎春花的干支头上已爆出满满的玫红的,淡黄的花苞来,树木一夜间变得嫩绿。春天的阳光是暖洋洋的。
这学期搬新宿舍,已排好姓名,周围,薛一平,还有班长同一宿舍。周围理所当然是我们舍长。三楼又正对楼梯,崭新的白色墙壁,空气里充满了石灰的新鲜味道。站在窗边,下面是操场,同学们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的搬运着自己的物品。后来还挺怀念那个嘈杂的大教室,人多,话多,青春荡漾,每一句话讲出来像接龙一样,不会掉在地上。晚上不会饿了找不到吃的。有一回玩疯了,在地上滚哑铃,隆隆声让宿舍出了名。系里点名批评。周围忙完这边又去女生那边,我和周围上下床,小宿舍安静,温暖。晚上熄灯后薛一平总要为我们吹一曲,什么《红梅花儿开》,《小城故事》。他家是广西国营农场的,小时候长随父亲去胶园割胶,休息时父亲在橡胶树下吹口琴,耳濡目染,父子的琴声和着节拍,悠扬起伏。
王琳来信说暑假要去西安,姑姑病重。可能提早回学校,顺路来看我,我自然高兴。傍晚晚自习回来,东边的山在月光下呈现出黝黑深沉的曲线,校园里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白光,有几个同学在操场慢跑,宿舍的灯光映着他们的身影,忽明忽暗。有时会加入他们的行列,只为欣赏月光星辰。
王琳开学前一周才来,暑假文学社有活动,她自己找到学院。傍晚我们在学院饭厅吃饭,那天食堂有糟肉;“你运气真好,食堂一月才做一次。”我笑着说。我买了两份肉,两份菜,三个馒头。“不够再加”王琳站在旁边说。糟肉是西北美食,将两寸宽花肉带皮煮三分熟,切片,加上西北腐乳,葱,姜末味精混合均匀,五六片放在小碗里,上笼屉蒸三十分钟。肉呈淡粉色,油汁渗出,红色腐乳与肉的香味弥漫开来。“这个南方吃不到。”我端着盘子说“嗯嗯”“我转学到这吧”王琳开着玩笑。我们坐在靠窗的座位。窗户很高,半开着,一束黄昏的金色洒在桌边的水泥地上。她掰了半拉馒头夹了三片肉递给我:“这样吃香。”一边给自己弄。“馒头也好吃,我们以米为主。”她的眼睛注视着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越来越像南方人了。”我推了推肉碗,“都吃了。”“嗯嗯”她答应着。“北方养胖,南方养胃”她信口杜撰着。“第一次听说”我哈哈笑了,敲了敲桌面。
饭后出来,黄昏的一丝光芒还在天边。我带她在校园里转转。王琳提议到后面的山上转转。从校门出来沿着围墙走几分钟便到山脚下,说山其实就是一半黄黑色高土坡。山光秃秃的,阳面有零星的绿色,山本没有路,有人想上去便走出一两条小路来。路窄却坚实。路边偶尔出现一两个被凿的浅浅的边洞。我们在半坡的路上找来石块坐下来,往下看去,校园偶有人影。微风吹过很凉爽舒服。王琳望着远处:“这里好安静,像世外桃源,但过于荒凉。”“你们常来吗?”“偶然来。会碰上男生,女生。”“美丽的风景噢。”王琳笑道。我用土块在地上画着圈。“奶奶去世了,爸爸妈妈现在调到西安了,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经常闹别扭。”王琳继续讲着。我没有回答。“王宇说他们以前聚少离多,现在是磨合期。”我抬头看着远处:“大人的事,说不好。随他们吧。”
天慢慢暗下来,我们原路慢慢走下来。她穿着凉鞋脚里灌进细细的黄土,她甩了甩脚。“到喷泉那边冲一下吧”我扶了她一下。“嗯嗯,没事。”走到操场边碰到周围和他女朋友,大家相互打招呼。我指那边角落处台阶:“到那边坐会儿。”还未开学,操场上没有人,只有篮球场那边有几个人在昏暗灯光下跑来奔去。“还写东西吗?”她坐我旁边,我点头。“真羡慕你自由。我都后悔学这专业了,太累了,物理学,电子学,基础医学,解刨医学,那书厚的吓人。”她皱着眉比话着说。“或许到专业课可能会轻松一些。”“那些学长说天天背肌肉,血管,骨骼,神经。。。”“哦哦。”“姑姑身体好些吗?”我小声问她。她低头说:“是肺癌晚期。医学也没办法,我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王琳转过脸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我拍拍她:“人生总有终结,虽然科技,医学在进步,但解决这样的问题,又出现那样更难的问题。”我不知如何安慰她,缓解她的压力,嘴里胡乱的说着:“人生的路途不就是这样吗?”沉默一会儿,她点头。“有些云,今晚的银河系不是很清晰,那颗星是你。”我指了指天空,“是我们,走。”王琳突然站起拉我到操场中间,“躺这里”说着她躺在有砂砾的地面上,我也躺下,地面热热的,我们的胳膊伸展着。天那么广阔,无边无际。闭上眼睛,是那条闪闪的长河,散到茫茫天际去。星宿彼此那么近,却相隔千万里。“好高好远啊,像布景一样朦胧美丽,触不到。”我自言自语着。晚上,她住韩晓雪那里。第二天,我送她去车站。清晨徐徐清风,站台上人不多,她接过我手里的包,看着我:“好好读书啊,写信给我。”“你也是。”我不经意轻碰了一下她的手指。“上车了。”“嗯嗯,一路平安。”我们摆手。她微笑着消失在人流中。
三年级的时候,从北京师范大学来了一位新老师。教授我们古典文学,现代文学和外国文学。下午大阶梯教室座无虚席,好多同学站在后面过道上。周围和韩晓雪只占到靠后面的座位,我们几个挤在一起,虽然是下午,大家依然精神饱满。上个星期我听过他的一节课,关于鲁迅的小说《阿Q正传》的解析。今天解析的是《红楼梦》。
教授姓吕,五十左右,个头不高,红光满面,略有发福。毕业于北师大,后任教二十余年。教授看看拥挤的教室,笑着说:“教室有点小,没关系,有时间多开几次讲座,有这么多人喜欢这部小说我很欣慰。”他又重新介绍了自己。听课的人很多,但很安静。屋顶的风扇不停的转着。“我们慢慢讲,先了解一下,看过《红楼梦》这部小说或者有了解的人有多少?”他全方位扫了教室一眼,有五分之一人举手。“还不错。”教授称赞着。“我们的学生都应该读一读《红楼梦》,中国有许多学者研究《红楼梦》。可以这样认为,如果说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文学史中,文化认同的作者一定是莎士比亚。那么中国近代古典小说,四大名著大家都知晓,如果找一标杆一定是《红楼梦》。与西方文学比较,它的文学价值远高于西方文学的。它们都植入了神话架构,但《红楼梦》的描写更细腻唯美。作者以写实手法将18世纪乾隆时代贵族家庭的仪式,风俗,人情世故华丽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深层次的隐含了儒,佛,道三家在故事中的相生相克,从而表现在人物冲突上。文体半文言半白话,将诗,词,曲溶于小说成为其一部分。文学艺术成为一个巅峰。这里是小说人物的关系表,大家可以记录一下,人物繁多便于了解。”教授打开幻灯片。
开始讲作者曹雪芹的家世及成长背景。六月的天气,阳光灿烂。窗外偶尔有几声鸟的叫声。教授喝了口水继续讲着:“今天主要讲一下后四十回的内容----宝玉出家。这部小说最主要的两个支撑点。前八十回对贾家繁荣似锦的描写都是为最后两个结局做铺垫。所以后四十回的内容是小说的高潮。完成了一个贾家由盛到衰的过程,也完成了一个贾宝玉补情天,即他与林黛玉的灵与诗的仙缘也就是完成佛家的一个了却成佛的过程。”教授突然停下来,凝视安静的教室“要不要休息一下?”忽然教室有了声息:“可以”。我托着腮没有反应,旁边的韩晓雪手指轻碰我一下:“走神了?”“啊,没,没。。。”我稍移动移动身体。片刻的休息后教室安静下来。教授继续:“小说一开始就交代了贾宝玉前身是一块女娲炼石补天剩下的一块顽石,位于青梗峰下,青梗-----情根。情是生命的原动力,他投胎贾家来补情天。来补那些被情所伤的女孩子的。贾宝玉的佛性是一步一步达成的。首先,看二十二回贾母给薛宝钗做生日,听戏昆曲“山门”,写鲁智深做和尚时走出山门在路上所吟的曲子。其中有一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一下触动贾宝玉的禅机,突然有悟。其二,第十三回秦可卿突然死亡,在家族极为繁盛之时,第一次碰到死亡,受到触动,即佛家的人生无常。其三,十七回,抄检大观园,晴雯之死,对贾宝玉刺激最深,晴雯的眉眼极像林黛玉,是另外一面镜子,预示着林黛玉的命运。这样一件件堆砌,一步步引导贾宝玉出走,了却了与黛玉,宝钗,袭人……的尘缘。这是命定之事。最后一百二十回宝玉出家,雪地里宝玉光着头赤着脚,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一僧一道夹着宝玉飘然而去,归于大荒。这是这部小说最高级之处,那大红斗篷像十字架一般,如此沉重,是一种情伤的救赎,以一己之悲,道出世人之痛。”
教授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停下来。教室很静。“今天就到这里。”教授又喝了口水说:“下一次分回细讲,不能我一个人表演,同学们要积极参与,一起分享。谢谢同学们。”掌声响起。如高山流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