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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一物降一物 ...

  •   展越的右腿膝盖处有轻微的骨裂,幸亏司机刹车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呃!疼死了……”病房内,展越右腿已经打上了石膏,直挺挺地翘着,他逐渐恢复了知觉,只感到膝盖上的剧痛像潮水般,一层一层涌入大脑,让他忍不住喊出声。
      “哎呀小伙子!你醒了!太好了!”视线逐渐清晰,展越看见余师英的身影站在自己床前,神情焦急而欣喜,见自己醒来,连忙擦了擦眼泪。
      “啊啊啊啊,阿姨?”展越下意识动了一下,腿上又传来尖锐的剧痛,他连连倒抽着冷气,痛得龇牙咧嘴。
      余师英吓得手足无措,往门外看了好几下,接着跟展越说:“小伙子,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可是阿姨的救命恩人。”她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别担心,医生给你打了石膏,一两个月就能好。你在医院休息几天,回头让汉闻给你找个大房子,阿姨每天去给你做饭吃。”
      展越被余师英说的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客气两句,就见高洋从外面进来了,看样子刚从医生那边回来,他一手拎着水瓶跟止疼药,一手拿了本书。
      “别动,躺着躺着。”高洋扶着展越的后背,让他一点点躺下,声音温柔和缓,听得人倍感心安,只是神情依旧紧绷着,眉间竖纹深如刀刻。
      他倒了杯温水,喂展越吃了两粒止疼药,动作轻的几乎没有声响:“还疼吗?”
      “高老师,医生怎么讲?我不会残疾的吧?”展越紧张的问。
      余师英连忙道:“不会不会,放心吧孩子,只是轻微骨裂,一会儿张汉闻拿单子过来,你不放心就自己看看。”
      高洋看了一眼余师英,又对展越说:“你要是残疾,我就养着你。”
      “你特么……”展越吓得地把粗话硬憋回去,故意大声说:“就你还养我,你那点存款,房子也没有,相亲都过不了初审,还没我有竞争力呢,你可拉倒吧!”他拼命给高洋使眼色。
      “张汉闻的车来了,你回去吧。”高洋转过身,看了看余师英擦伤的手已经上好了药水:“这边我盯着。”
      话音刚落,张汉闻进来了。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进来就咕嘟咕嘟喝了两杯水,继而把一些单据,病例,还有一把钥匙,都递给高洋:“费用我都付过了,医生建议是留院观察三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家了,一个月后拆石膏,期间不要大量活动。”他又看着展越,关切地说:“房给你留好了,小复式,白天我们送饭,你啥也甭操心了。”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待遇这样好,展越受宠若惊。
      “有啥不好意思的!命都是你救的!”余师英说:“有啥事儿你就跟高洋说,什么要求尽管提。”
      展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撑着手想坐起来表示感谢,刚动一下就被高洋察觉了自己的意图,并被强行按了回去。
      高洋见展越脸色还是不好,咳嗽了一声,道:“行了,你们都杵这,他怎么休息,都回吧。”
      余师英离开的时候,高洋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彻底走出病房,才悄悄移开了眼睛。
      “哟。”展越斜着眼睛,把高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一声妈喊的,真是肝肠寸断。”显然,止疼药发挥了疗效,腿疼的到了缓解,展越的嘴又开始欠揍:“阿姨说你不知好歹,一意孤行,我觉得很对,但不够全面。”
      “怎么的,你还有补充?”高洋坐在展越的床边,翻着一本从前台拿的伤寒杂病论。
      “你还口是心非,嘴硬心软!”展越掀开被子:“对不对!”
      高洋不想跟他争这个,见他稍微精神了一点,忍不住就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于是责备道:“你有没有脑子?刚才就那样冲过去,要是司机没刹车,你这腿可就保不住了!”
      此时他又后悔又后怕,自己的一意孤行竟然让展越为自己受了这么大的苦,他心中酸涩,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低着头望着展越受伤的腿,乌黑的眉毛蹙得很紧,显然还是有所隐忧。
      展越难得见高洋这样颓丧,不想他太担心,哎哟一声,摆摆手:“我那纯属条件反射,压根没过脑子,跟长不长没关系。你也别教训我,换你也一样。切。”
      “我哪敢教训你,你现在可是活菩萨,救人一命,我代我全家谢谢你,简直无以为报。”高洋勉强笑了笑,说。
      展越晃了晃沉重的小腿,忽然凑近高洋,黑漆漆的眼睛再次闪烁着狡黠的光:“也不是无以为报。刚阿姨说了,让我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你提,那我现在提一个,你满足我。”
      高洋嗯了一声,把书放到一边,看着展越,认真道:“你随便提。”
      “你让阿姨把你嫁给我。”
      高洋闻言就站了起来,似笑非笑指着门外:“她可还没走远,你想好了,你要是真有这个胆,我现在就让她回来。你自己问。”说完就要往门外走。
      “哎哎哎!”展越知道高洋说到做到,而自己纯属光说不练,动不了真格:“下次再说!”
      高洋笑了一声,坐在床边,继续低头翻书。
      “诶,高老师。”
      高洋应了一声,看着展越:“怎么了?”
      “我真的不会瘸吧?”展越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高洋指着展越手里的病例:“我们能骗你,医生能骗你吗,你又不是不认识字。”
      “可是……我主要是怕……”展越欲言又止。
      “怕什么?”高洋又道:“你在这边养段时间,这边干燥,养好了后遗症都不会有的,你怕什么?”
      展越抓抓头,有点难为情地说:“我怕我要是真瘸了,你就跑了,我也追不上你。”
      高洋恍然大悟,赶紧揉了揉展越的脑袋,道:“你刚也说,我那点存款,去相亲都没市场,你江州那一套房够我奋斗十几年了,我跑什么。”
      “我那是怕吓到你妈,故意说的。”展越撇撇嘴:“你那一幅画都顶我一个月的工资了,你想买房不是分分钟的事。”
      “行。”高洋伸出右手,指着说:“回头你的腿要是真瘸了,我把我的手弄折,然后我俩就是缺胳膊少腿,勉强凑合过,你看行不行。”他指着自己的右手说。
      画家的手,文人的心,厨师的味觉,音乐家的耳朵,就是他们的命,要是没了,他们的职业生涯也就断送了。
      展越知道高洋说这话,是让自己宽心,可他偏偏又是这么认真的说到做到的人,所以连这般体己话听上去都信服的可怕,展越急忙打断他:“你有病吧,说什么不好,这种能乱说吗?以后别说这个!”他严肃道:“再说我就强吻你。”
      “好。”
      高洋笑了笑,就真的不说话了,他坐在床边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发呆。
      北方室内的暖气温度很高,有时候能高到二十七八度,加上墙厚,不散热,展越这样的南方人很难快速适应,没躺多久就觉得热,只穿了件短袖靠在床上。
      “高老师?”展越闲不住,又喊高洋。
      “嗯?你说。”高洋回过神来,还是一副耐心等指令的样子。
      “我想吃冰棍,东北大板!”
      高洋反应了半秒,接着一点头,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出去了,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要什么口味?”
      “各来一样。”
      “……好嘞。”
      等冰棍儿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了。高洋推门进房,展越已经睡熟了,被子踢掉在了地上,脑门儿汗津津的黏着几撮刘海,神情由于沉睡而显得很孩子气。
      高洋蹲下来趴在床边,静静地欣赏着展越熟睡的样子,就像童话故事里小王子,有着深棕色的头发,深邃的眼窝,挺翘的鼻尖和微微上翘的嘴角。高洋看了许久,俯下身,在展越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样爱蹦爱跳的一个人,要是失去了腿,简直比失去的生命还要痛苦啊。高洋回想着不久前那惊险的一幕,依旧忍不住心跳加快,冷汗淋漓。
      飞驰的越野,巨大的车轮,惊恐的眼神,撕裂般的刹车声,以及那个毫不犹豫冲过去的身影。
      那个身影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死,会不会瘫痪,会不会痛,也没有在意被撞倒之后,没有人第一时间喊他的名字。
      他什么都不在意,只是为了救下那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是是自己的母亲。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
      他也曾渴望亲情,然而在世界上最后一个疼爱的他爷爷离开以后,他觉得此生都难以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所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冷血,这么自私,这么固执己见,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身陷险境而不顾。
      所以,他就那样像头小牛一般,傻傻地冲上去了。

      “对不起。”
      高洋轻轻抚摸着展越的额头,温柔地凝视着他孩子气的睡颜,眼睛一眨不眨,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一样。
      半晌,高洋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连连划落,他记忆中自高子诚去世后,他再也没有流过泪,可是今晚好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一样。
      晶莹的泪珠,一点一滴滴在了展越的脸上。
      “……对不起,我……我不会让你再受罪了。”
      展越哼唧了一声,抓了抓脸颊,把头歪到另一边去,嘴里不清不楚说着梦话:“高老师,嫁给我,诶嘿嘿嘿,我跟阿姨提亲。”
      高洋无声地破涕而笑,想再揉揉他,又怕把他吵醒,只觉得这个人不管受多少罪,都能给自己找乐子,连潜意识都是这样。而自己和只要和他在一起,也总是很容易感到开心。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或看他在家边打游戏边吐槽的时候,偷偷摸摸给自己送吃的的时候,总之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散发着快乐的分子,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单纯的灵魂,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罪。
      高洋把掉下来的被子重新给展越盖上一部分,简单铺了一下旁边的床自己睡,最后把冒着严寒买回来的冰棍儿塞给了值夜班的小护士,把小护士弄的脸红心跳。
      都说皮糙肉厚的人心态好,心态好了身体就好,展越就是典型。三天之后,他就顺利出院了,除了打石膏的腿不能动,其他地方已经和正常人没区别了。
      张汉闻特地开着新车去接展越,余师英在家里做了一桌子的菜。高洋破天荒得低声下气,跟学校里一众从没打过交道的老师们调了两个礼拜的课,不过每天依旧是回不完的学生提问。
      总之现在这一家子都把展越当太子爷供着。
      张汉闻提供的房子里余师英的新房不远,也是他的建材公司与地产商合作的样板房,楼上楼下设施齐全,空间宽敞,视野极佳,生活交通方便快捷,展越一进去就想直接买了。
      晚上吃完饭,高洋留在房间陪展越,张汉闻送余师英回老房子,高洋对着他们二人还是一副很冷淡的态度,连最后二人离开,还是展越单脚跳啊跳的去送。
      “诶,老张,问你个事儿。”回去的车上,余师英看着后视镜里的张汉闻,好奇道:“你说咱们家洋洋这么多年了,也没谈个对象什么的?”
      张汉闻哈哈一笑:“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咋能知道?”
      “不是。”余师英急道:“你去江州那么长时间,你跟他啥也没问出来?”
      张汉闻说:“这咋能随便问,我去江州就是传话,让他回来看看你,小年轻的私人生活,我个中年老头子问来问去地,多不好意思。”
      “就没见他旁边有小闺女啥的?”余师英追问。
      张汉闻仔细回想,认真摇头:“这个真没有。据我观察,除了小展,他没跟别的人来往过。当然了,我观察的时间有限,说不定人家私底下有呢,嘿嘿,是吧!”
      “你还真别说。洋洋就听那小展的话,让干啥就干啥。”余师英皱着眉头思忖道:“洋洋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除了子诚讲话,他稍微听点儿,其他我说,班主任,教导主任,没见他听过。唯独对小展那个服帖劲儿,我看着都害怕,这要是个姑娘,我都怕是个妖精。”
      张汉闻嗨了一声:“你害啥怕呀?那小伙儿确实机灵,当时我们一起吃过饭,我让他帮我劝劝洋洋,你看没多久洋洋就回来了,我还挺喜欢他的,心又善还讲义气。你说,这年头有几个人,能奋不顾身从车轱辘底下救陌生人的。”
      余师英点点头,又问:“洋洋上次回来,没多久急着回去,也是因为这孩子吧?”
      “是啊,那孩子命苦,从小被爸妈抛弃,跟着爷爷长大,那天他爷没了,洋洋怕他受不了,回去陪他。”
      “这还真看不出来,那孩子看着挺喜庆的。”余师英叹道:“洋洋对我都没这么上心过。哎,可惜这是个小伙子,要是个小闺女就好了。”
      张汉闻却说:“你不能这么想。洋洋有这么个朋友多好啊,江州那么大的地方,他一个外地人,性格又内向不爱交际,小展性格又好,人也乐观,还是江州本地人,两人正好有个照应。”
      “你分析的有道理。”余师英说:“可他要一直这样,也不谈对象不结婚,一个人孤独啊。”
      张汉闻再次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咱们觉得孤独,人家未必觉得,我看洋洋天天上上课,画画东西,挺享受的,也不差钱。”他顿了顿,又说:“就像咱们家采薇,她也喜欢一个人玩,今天我说让她来吃饭,不愿意,在家玩橡皮泥呢。你觉得她孤独,她不觉得啊。人嘛,知足常乐,哪能事事都十全十美呢?”
      “嘿?你咋净跟我唱反调。”余师英哭笑不得:“我说一句,你说十句,还说得挺有道理。”
      “欢迎抬杠。”张汉闻笑嘻嘻道:“沟通探讨嘛!你们读书人喜欢钻牛角尖,我们做生意的,比较讲究合作共赢,不沟通怎么合作共赢,你说是不!”
      余师英想了半天,竟然无法反驳,甚至有点想揍人。
      另一边,高洋也被展越弄的无法反驳,还不敢揍他。
      其实展越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天,体力早就恢复了,他火力旺,又闲不住,一进家就跳来跳去,一会洗衣服,一会擦桌子,一会还要自己换灯泡,把高洋吓得心惊胆战,一步都不敢离开他身边。
      “祖宗!你能不能老实点?我求你了。”高洋刚回复完几十条学生作业,一抬头就看见展越裹着大浴巾,单脚跳着往淋浴房蹦,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
      “你你,你干嘛?”高洋指着展越的浴巾:“你还想洗澡,你腿不想要了?”
      展越非常痛苦地扭扭肩膀:“我都三天没洗了,我就擦一下,我太难受了。”的确,南方人别说一天一洗,两洗三洗都大有人在,展越这种至少一天一洗的,忽然三天不让他洗,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这样怎么洗?”高洋指着展越打着石膏的腿。
      展越嘿嘿一笑:“一看你就没经验。我上学的时候打球摔骨折,我就这样——”他躺进浴缸,把石膏的腿跷在凳子上,接着放一点温水:“你看,这不就能洗了?”
      “啧。”高洋看展越呜呜渣渣的样子就感到不靠谱,觉得他能活蹦乱跳地在人间长了二十多年,也真是老天垂怜。
      他直接上手,把展越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诶诶诶!”展越惊恐挣扎:“你干嘛!你趁人之危啊!?”
      高洋皱着眉头任他挣扎的水花四溅,手依旧稳如泰山,他把展越按在一旁的凳子上,说:“我给你洗。”
      “我去,又是霸道总裁?”展越坐在凳子上,看着高洋忙前忙后,虽然语气够强势,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连眼神都不敢离开自己,生怕自己又作死。
      这让人更想作死了,他在高洋面前,属于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对类型;对方越生气,自己越来劲,尤其是这个时候,高洋无论如何都不会跟自己生气,那可不抓紧机会好好欺负他。
      哗啦!展越把手伸进浴缸里,掬起一捧水,猛地对着正在洗毛巾的高洋劈头盖脸泼上去,顿时把他头脸全都打湿了。
      “咳咳咳!”高洋毫无防备,当即呛了两口水,他连连咳嗽着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用肩膀部分的袖子擦了擦眼睛上的水,拧干毛巾,看着展越:“手抬起来。”
      我去,真不生气诶!展越心里想着更坏的整蛊招数,手上乖乖地举起来,做投降状。
      “举这么高干嘛,”高洋忍俊不禁:“平着点儿。”
      “哦。”展越又把手举到身前。
      高洋叹了口气,心想就当自己在洗狗好了,他握住展越瘦棱棱的胳膊,先擦一遍,再抹点沐浴露揉一揉,再洗掉,最后擦干,整个过程他都弯着腰,极其谨慎,一丝不苟。
      “好了。”高洋活动了两下肩背,又弯下腰把毛巾放到浴缸里清洗起来。
      高洋一弯腰,展越又不老实了,他悄咪咪伸出手,又要对高洋展开偷袭,结果重心不稳,一个打滑,情急之下扒住高洋的肩膀,可是高洋忽然被这么一扒拉,没站稳,当即一头栽进水里,他没看见展越要摔倒的样子,只感到有一双手忽然按住自己的肩膀,就像是诚心把自己往水里按一样,极其恶毒。
      好在他反应快,在滑进水里的时候及时抓住了墙上的把手,才没摔得太狠。
      “啊啊啊!对不起!”展越坐着等死,却见高洋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怒气,而是神色紧张地蹲下来,检查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埋怨道:“没打湿吧?我看看,我看看,你说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腿想不想要了?”
      这是什么神仙丈夫。展越惭愧不已,老老实实坐好,不再戏弄高洋了。
      此时,高洋低着头,仔仔细细检查着石膏的部分。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宽大的衬衫下透着笔直的锁骨和结实的腹肌,躬下脊梁时可以清晰地看见那瘦硬的脊椎微微涌动,坚硬而挺秀,有凛冽的力量感。这种扎实的躯体并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而是因为长期作画和教课,在那种躯体时刻需要紧绷的姿态下日积月累雕琢而成的。
      展越盯着高洋,看他苍白的皮肤随着浴室温度的上升,显现出一种水红色的光泽,秀丽的凤眼低垂,乌黑的睫毛洒下一片克制的温柔。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发质在灯光的照射下莹亮如黑色绸缎,发尖的水珠一滴一滴顺着他的额头,划过笔直的鼻梁,滑向优美的下颌,最后滴在胸口,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就像一尊在雨中伫立的完美雕像。
      “但愿没事,你转过去,我给你擦擦后背。”高洋检查完毕,舒了口气,站起身来,却见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然而与自己的眼神撞上,又立马闪开。

      高洋一愣,笑道:“你还不好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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