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梦》意抒

47、意外

　　饭后，林术把她送回了家，她等林术开车走了，转头又去了华南美食街。
　　馋鸭脖馋的厉害，再加上心情也不怎么好，一个人呆在家里很郁闷。想着出来人多的地方逛逛，活跃活跃心情。
　　这个时间点美食街人头攒动，大多都是情侣们拥着一起，顾楉睁眼瞎当看不见，目标明确，直径走向鸭脖店。

　　她来过好多次，店老板已经记得她了：“美女啊，你又来啦，这次是不是又要称30元鸭脖？”
　　顾楉不好意思的笑着：“对，给我多加点辣。”
　　“好嘞，美女。怎么今天你一个人来，上次那个美女没陪你一起来吗？”
　　顾楉打开扫码付钱：“她有点事，今天就我一个人来了。”
　　“称好啦，给你。”

　　顾楉道谢接过，转身要走的时候，被撞了一下，那人说了句对不起，就急忙走远了。
　　顾楉都来不及说话，揉了揉胳膊肘，往反方向走去。

　　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换了拖鞋，洗了手，打开投影仪，窝在沙发里边吃鸭脖边看电影。
　　这种无人打扰的小日子真爽啊。

　　.
　　第二天顾楉掐着点起床，忙忙碌碌一早上，差一点就迟到。
　　刚放下包，那边老板通知去拍摄。
　　今天要拍的是珠宝广告，品牌是赛菲尔珠宝，以打造黄金首饰为主，钻石，翡翠为主辅的品牌。
　　她一到现场，老板杨启墨就给她畅想自己心目中的广告的广告：“我希望把这款珠宝的色泽纯度，里面雕刻的纹路都能尽情的展现出来。顾楉，我相信你能做到。”
　　顾楉扶了扶额头，有点吃力：“我尽量。”

　　回到工位，顾楉累得要死，她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落下了病根，还是得时刻注意才行。
　　李枝枝凑过来：“石榴，你好厉害啊，那广告我去看了，要是配上音乐和人声，放在大银幕上，不得吸引很多顾客？”
　　顾楉打开水杯，喝了口水：“别拍马屁了，我都被老板骂了多少遍。”广告也不是那么容易拍的，光这个就折腾了一天的时间。不是打光不好了，就是项链歪了，总之废片很多。

　　李枝枝嘿嘿一笑：“那也很厉害啊，没有人能比你拍的更好。”
　　顾楉笑了笑：“还不快回去，等下被老板抓到了，拿你试问。”
　　李枝枝别别扭扭的，不肯走：“那个我有一事相托，就是那个……”
　　顾楉明白过来：“今晚上你想让我陪你去相亲？”

　　李枝枝撇撇头发，怕她不同意，声音都小了许多：“可以吗？”
　　顾楉有点不太想去，她怕给李枝枝带去麻烦：“不是我说，虽然我觉得这样说也不太好，我去不会抢你风头吧？”
　　“哪里会，你去是给我长面子的。”李枝枝一脸骄傲，好像认识顾楉是她走了天大的好运。
　　“既然这样，那就勉为其难陪你了。”

　　相亲地点在一家西餐厅，她俩到的时候，男方已经在了。都死到临头了，李枝枝却不敢往前再走一步：“怎么办，石榴，我真的很不想相亲。”
　　顾楉这个身外人倒没什么想法：“没关系，就吃一顿饭的事，完了就跟你爸妈说没看中。”
　　“道理我都懂，可我心疼我的钱包啊，他怎么选一个这么贵的餐厅。”李枝枝都是被动的那一方，几乎没有参与安排，很随意的态度。如果不是看在男方年轻英俊的份上，她是不会来相亲的。

　　顾楉琢磨了一下：“要不等会你和他AA的时候，我再和你AA，分担一下？”
　　李枝枝虽然很想抱大腿，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用了，石榴，你的那份我来请，感谢你陪我来相亲啊。”
　　两人慢慢往男方的位置走去，是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顾楉逗她：“你看啊，背影还挺不错的。”
　　李枝枝莫名害羞，拉着顾楉坐下来。

　　男方看起来很年轻，穿着一身运动服，阳光又帅气，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催着来相亲的，他看到李枝枝和顾楉，礼貌的打招呼：“你们好啊。”
　　视线在两人身上穿梭：“你们谁是李枝枝？”
　　李枝枝就像上课答题那般举手：“我是，这位是我的朋友，顾楉。我来之前就跟你说了。”
　　“对。”他向顾楉介绍自己，“我叫黄宁宇。”
　　顾楉点了个头，风雅中又带点疏离：“你好。”

　　黄宁宇喊了服务员过来，绅士的让女生们先点餐：“看看，想吃什么，我请客。”
　　他这般爽朗大方，李枝枝有些不好意思，万一这次亲没相好，吃完饭就不欢而散了，他不是白白浪费了钱？
　　不过，管他呢，蹭吃蹭喝，还能节省一笔钱，美哉哉。

　　餐厅的中间位置，有人在弹小提琴，曲子优雅动听，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飞扬。
　　李枝枝很少来这种高档场所，她也不拘谨，有模有样的：“诶，你不是说你也带了朋友过来吗，怎么没看到他人？”
　　就是因为他也带了朋友，所以李枝枝才想让顾楉陪着，免得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黄宁宇解释：“他临时有点事，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一顿饭下来，顾楉尽量把自己当空气，静静的吃饭，不打扰他们的谈话。看的出来，他俩还挺合拍的，聊的话题都有共鸣。
　　李枝枝切好一块牛排，问起了他的工作：“你是做什么的？”
　　黄宁宇有条有紊：“开赛车的。”

　　嗞。
　　刺耳难听的声音响起，是顾楉切牛排的时候，过于用力，小刀划拉盘子发出的声音。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水灵的脸上尽是内疚：“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李枝枝见她脸色有点不好，抓紧她的手：“没事吧，石榴。”
　　顾楉摇了摇头：“可能是今天工作累了，手有点酸痛。”

　　李枝枝是知道她手以前受过伤的：“剩下的牛排我来帮你切吧，你快去快回。”
　　“好。”

　　这个餐厅很大，就连去个洗手间的路都弯弯绕绕，顾楉好久才找到。
　　打开水龙头，用力洗着手，好像也要一并把脑子里愁绪洗干净。她吐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这样，别一有风吹草动就慌了神。
　　对着镜子补了个妆，看起来面色如常，这才回了席位。

　　吃完离开，李枝枝还想邀请黄宁宇一起去逛逛街，不过被他给拒绝了，说是有事。
　　他甩甩自己的手机：“微信联系。”
　　等人走的背影都看不见，顾楉捅了下李枝枝的手臂，绘声绘色的调侃：“人都走了，还在这花痴呢。”
　　李枝枝是非常满意：“你不觉得他很帅吗，三观正颜值高，跟我也有很多相似的兴趣爱好，啊啊啊，他还比我小两岁，好想把他按在床上，听他叫姐姐。”
　　“……跑远了啊。”顾楉赶紧给她拉回来。

　　李枝枝凑近她：“你就对那什么的没有什么想法？”
　　顾楉听懂了，但她装傻，假意看手表：“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李枝枝围着她转了一圈：“你这个身材真有料。”
　　顾楉被气笑：“能不能不要一直在这个话题上？”

　　李枝枝抱着她手臂，妥协：“好好好，不过他说他是打比赛的，两个月后有一场，还邀请我去看，石榴，你去不去？”
　　顾楉愣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我就不去了，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去当电灯泡干什么。”
　　“什么呀，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两个月后呢。”
　　顾楉呵呵两声，显然很不相信她的话。刚好李枝枝叫的车到了，她告别：“石榴，我就先走啦，明天见，么么么。”

　　冷风吹来，惊起树叶飒飒作响，顾楉箍紧棉袄，戴上了帽子，这天气不下雪就是冷。
　　她吸了吸鼻子，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还不来？
　　司机回：“快了快了，这里有点堵车。”

　　挂了电话，顾楉两只手放进宽大的口袋里，这种天气实在不想把手露出来。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她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回来后，她其实很少想白景寻，有意不去想的，再就是工作忙，没时间想。
　　“知道了。”身后传来一阵好听的男声，顾楉条件反射式的回头，就看见后面什么人也没有，除了擦得干净的透明玻璃里，还在吃牛排的顾客和擦桌子扫地的服务员。
　　她皱了皱眉，觉得今天肯定被老板压榨的太过了，太累导致出了幻觉。
　　“美女是你吧，圣瑞尔西餐厅门口。”马路边驶来一辆宝马。
　　顾楉点点头：“是是是。”
　　“快上来。”
　　顾楉赶紧上车。

　　.
　　上次顾楉拍的那个珠宝广告视频剪出来了，一次通过，没被打回重新拍。
　　杨启墨把顾楉叫到办公室，他喜笑颜开的：“顾楉啊，是这样的，今天有位代言这款珠宝的明星要来拍摄，你能胜任吗？”
　　其实杨启墨的意思是她一般都拍物，不知道人像对于她有没有难度。
　　顾楉有把握又没有把握，毕竟拍明星还是有难度一些，你要是把人拍的难看了，也得罪不起。
　　她抓耳挠腮：“我尽我全部力量。”

　　杨启墨鼓掌：“好，就喜欢你这种迎难而上，有志气的人。”
　　“………”

　　令人surprise的是，来的明星居然是陈璃，她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自然也不知道陈璃代言了什么。
　　杨启墨见她俩还是姐妹，顿时就套近乎，那场面话一说一个亮，陈璃圆滑的比他还溜。
　　正在摆弄相机的顾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过倒是没那么多顾虑了，她就算把她姐拍丑了，也没关系。她姐大度，会原谅的。

　　陈璃是那种长相比较妩媚，姿态比较性感的女明星，因为娱乐圈缺乏这种类型的，她一直都广收欢迎。
　　只见她穿着一件抹胸白长裙，赛菲尔黄金项链静静的窝在她锁骨里，她纤长白嫩的手指轻滑过项链，那表情，啧啧，不知道咋说，总之挺魅惑的。

　　其实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拍都好看，反正对于这几段视频，顾楉是非常满意的。
　　陈璃下台看了，默默给她点了个赞：“难怪一直想学摄影，看来是有天赋在的。”
　　切，没拍她的时候，就会说拍的一些什么，花里胡哨的。
　　陈璃趁着没人看过来，压低声音：“这么久了，还没消气？林姨总是要求我让你回家去。”

　　顾楉收三脚架，反应就跟没听见似的：“算了，我去了更惹他们烦。在我还没有功成名就之前，是不会回去的。”
　　顾楉是个倔强又固执的人，你别看她长得一脸乖巧，恬静，其实骨子里就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叛逆，是个特别有想法，个性很强的人。
　　陈璃也不劝她：“就算不回去，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也可以的，林姨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嗯，知道了。”

　　.

　　日子如流水，眨眼就到小年夜了。小年夜那天，公司人性化的放了半天假，说是给她们去过小年，疯狂的happy一下。
　　顾楉看着被围攻，都作势要去亲他的杨启墨，乐得不可开交，没想到平时稳重不苟言笑的老板，有一天一张脸上满是惊恐。
　　所有人吓完他就逃命似的离开了，杨启墨找不到发泄口，对着顾楉李枝枝指指点点：“笑笑笑，给你们放次假就分不清尊卑了，看我下次还给不给你们放。”他扶好歪掉的眼镜，气呼呼的离开了。

　　李枝枝收拾好东西过来找顾楉：“爽，把平时被他指使来指使去的那口恶气给发出来了。”
　　顾楉关掉桌面上的台灯：“今晚什么活动？”
　　“是这样的，现在先去吃饭，吃完饭后逛街，逛完街随便选个公园游玩，玩完再各自回家吃晚饭，吃完晚饭去KTV嗨歌。怎么样，行程够满吧？”
　　“……你这也太有规划性了，你怎么就确定逛完街还可以去公园玩。而不是直接去吃晚饭了？”
　　“石榴。”李枝枝气极。
　　顾楉不逗她了，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要不你和黄宁宇先玩，晚上KTV再叫我出去？”
　　李枝枝已经和黄宁宇在处男女朋友的阶段了，刚开始没几天，顾楉也不好意思打扰，当个闪亮的灯泡。

　　李枝枝想又不想：“又没关系，我们不在乎这些，你就去嘛，没你在，我觉得逛街都没兴趣了。”
　　“你还真是把我yue…”顾楉捂着嘴，往厕所方向跑去，胃里一股恶心感往上翻涌，她趴着马桶吐了出来。
　　站在门外的李枝枝一脸担心：“怎么了，顾楉，我看你最近老是吐，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肠胃不好？”

　　顾楉缓了一下，接过李枝枝递来的纸巾：“没事。”她冲干净马桶，站了起来。
　　李枝枝过去扶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顾楉看她：“过了这几天节假日吧，不用担心，我都多大的人了。”

　　李枝枝哀叹一声，猜测肯定是她工作太累了，导致身体出了问题：“你要是不舒服就好好在家呆着，别出来了，或者，我晚上过去陪你？”
　　“不用不用。”顾楉怎么好意思拆散有情人，“你和黄宁宇过你俩的二人世界，不用管我。”
　　怕她为难，李枝枝也不在说些什么。

　　去往公交站的路上，顾楉脑袋被各种事情占满，她不得不多想，上个月没来例假了，她没当回事，甚至还庆幸不用痛苦。
　　但现在，例假时间还没过，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就真的怀孕了，可现在发生的种种真的不让她多想。
　　眼前的23路公交一驶而过，她错过了，这一辆过去，至少还要等半个小时才有公交车，因为中午司机都去吃饭了。

　　顾楉握紧手机，看了眼不远处的人民医院，步伐艰难，闭了下眼睛，做了决定。
　　.
　　“石榴啊，今天小年夜，晚上回家吃饭啊。”林梅温和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顾楉听到了她的小心翼翼。
　　“嗯。”
　　“你爸这边不用怕，我给你做主。”
　　“好。”

　　挂完电话，顾楉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你已怀孕五周，怎么一个人来，孩子父亲没陪着吗？”
　　得知这个消息，没有晴天霹雳，只觉得很突然，像是被什么给砸中。
　　她没生气，也没害怕，相反的内心居然隐隐有些期待。

　　“哇…”前排一婴儿哭了起来，母亲对着他做鬼脸，各种逗开心，婴儿又立马不哭了，笑哈哈的，小手摆啊摆，小嘴咿呀咿，那模样招人得很。
　　顾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来这里面也有个小生命了。

　　回到家，顾楉立马就换下了高跟，同时把零食柜里的一些辣条，薯片等储存的油炸零食拿袋子装起来，打算送给李枝枝。
　　查了下手机，可以适当吃这些，她又放回了一两包，想着到时候嘴馋可以吃。
　　除了这，她又下单了几本孕期必看的书，还有白白，她还能养一阵子，等时间再长了些，恐怕就也得送到李枝枝那了。
　　从现在开始，她得时刻注意长心。

　　查相关资料，查到傍晚才想着还要回家吃饭，换好平底鞋，多加了件衣服，就回去了。
　　一路上，心情凌乱又复杂，平时要怎么面对顾正齐的那种矛盾情绪，忘的一干二净。
　　到了浓华庭，开门的是林梅。
　　“妈。”
　　林梅眼眶湿润，过来就抱住了她，捏捏她的肩膀：“又瘦了，多吃点啊，不是自己赚到钱了？”

　　顾楉傻笑：“嗯，知道了。”
　　林梅松开她，撇了撇她的头发：“今天看起来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吗？”
　　“还不进来吃饭，站在门口干什么。”里边顾正齐威严的声音传来，林梅拉着她进屋，不断叮嘱，“今天就吃饭，不说其他的。”
　　“好。”

　　菜品很丰富，想来林梅用了心，顾楉叫了一声爸，顾正齐理都没理，率先吃了起来。
　　林梅让她坐下吃饭：“快尝尝，这鸡汤是妈妈和张姨学的。”
　　鸡汤有点远，林梅接过她的碗，要帮她盛。
　　“多大的人了，还伺候这么周到干什么？你精心的付出，人家买你账吗？”

　　林梅告诫自己今晚上要心平气和，不能与他吵起来，于是只能把碗还给顾楉：“多盛点。”
　　顾楉依言照做，盛了鸡汤就慢吞吞的喝起来，大部分都夹清淡的菜吃，部分油腻的没碰，怕吐，到时候也不好说。
　　就这么沉默寡言的吃完一顿饭，三人又转移到了客厅看电视。
　　顾楉看了眼时间，距离和李枝枝的约定还有半个小时，从这里起码就要二十分钟，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妈，我等下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林梅都还没跟她呆够：“怎么就走了，大过年的有什么事？”
　　为了信服度强一些，她说了真话：“我朋友约我出去玩。”
　　“有时间陪朋友，没时间陪家人对吧？在你眼里，朋友都比家人重要。”明明看电视看得认真的顾正齐又突然插一嘴。
　　林梅这下子和他观点契合了：“就是啊，今晚上就在家里睡。你看看，跟你姐出去就一个月，回来又吵架，到今天才安心的一起吃顿饭，石榴，爸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多陪陪咱二老，好吗？”

　　顾楉寒不下心，她给李枝枝回了个微信消息，说不去了。没一会儿，她就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不来了，石榴？”
　　顾楉去到一边接电话：“我陪我爸妈呢，没时间去了。”
　　“哦，那好，今天也是过年，陪家人重要，那我就先挂了。”
　　“嗯。”

　　一起坐到快十一点才去睡的，顾楉临睡前，林梅送了杯牛奶过来，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睡前床头柜总会有一杯牛奶。
　　顾楉乖顺拿起喝完，林梅慈爱的看着她：“你爸这人就面冷心热，死要面子，其实也是担心你的，就不说。”
　　顾楉没觉得，她看到的只有严格和动不动就发脾气，不过也没反抗，顺着林梅的话：“我知道。”
　　林梅摸摸她的脑袋：“好好睡一觉啊，明天我给你做早餐。”
　　“谢谢妈。”

　　等她离开后，顾楉并没有睡下，捣鼓着手机，打出了曹渊的电话号码，想打电话又下不去手。
　　她在努力，努力有一天能够让父母引以为傲，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干涉她做任何事了。

　　人生终究是及其复杂的，她不知道下一步路该如何走了，没有人来指点她，也没有人来开导她。

　　顾楉退出拨打界面，她做一次赌，不做任何选择，交给命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