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负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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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场大雪纷纷，地上积雪颇厚，老张比平时晚了两个时辰出摊，初雪早晨，街上行人寥寥，他裹紧了棉衣，温了炉子，热上酒，天气微寒，人也跟着倦怠起来了。
暖阳升起，才见伶仃几客来吃早点。
“热腾腾鲜肉小馄炖来啰。”
“老张，嫂子临盘将近了吧，祝你生个大胖儿子啊。”
“承您贵言啊，是不是儿子不打紧，要是个有灵根的孩子那才是光宗耀祖呢。”
“你就别异想天开了，我们这番云城三十年来，才出了一位仙人，那可是比万里挑一还要稀有啊”。
“我说老张，你不如盼着出个状元郎还实际点，人李家小公子不也考了个秀才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能考，谁还不能成个状元呢”。
老张哂笑“说的也是，说的也是，谁还不能成个状元呢。”
艳阳当空照，回暖了不少，不觉间已到了午间，老张在摊前忙活着，今日出摊晚，打算把午市晚市也做了，要捣鼓的食材也就多了些，他百忙间瞅了一眼黄家大门，还在紧闭着，都好几日了。
黄家府内上下都沉静了不少，大门也紧闭不开，偶尔只看见一两个人出入的，老张摇摇头，也不知这些有钱人家在捣鼓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店家，你这有哪些吃食啊，给我来几样”。
老张闻声探出头一看，直呼哪家公子哥来体验生活了，那一身云锦衣裳和周遭油污破败的座椅实在是格格不入，那佼好的面容更是让隔壁桌嗦面的声音都变小了，沉浸抠脚的大叔也把脚放了下来，突如其来的贵公子让周遭的食客都变得暂时端庄了起来。
老张抽了抽嘴角，“公子可尝尝我们的秘制小馄炖，包你满意”
“行，先给我来上五碗罢”
“好呢，要不先给你上一碗，你朋友过来了再上其他几碗，这馄炖的刚出锅才最滋味，放久了就坨了”。
“不用了，一起上吧，我就一个人。” 李暮笑道。
“………. 年轻人嘛，长身体是该多吃点。”
小馄炖一上李暮就开始风卷残云地解决了五碗小馄炖，惊得隔壁桌的筷子都不会拿了，这位贵公子吃相比他们还要猛啊。
李暮从袖子里抽出手帕擦了擦嘴，状作有意无意的问道：“店家最近才来着的吧，之前好像没在附近见过你”。
“哦，刚来几个月呢，之前是在尚遥城的”。
“敢问公子是哪家少爷啊，初来乍到还望公子照顾一二呢”。老张客气道。
李暮扬扬下巴，望向黄家紧闭的大门，“黄家的远亲，这几日想来探探亲，可无奈黄家一直拒门不见，实在□□日下，人情凉薄啊”。说完还恰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老张怔了怔，居然还有些同情起来了，李暮那张脸一摆出郁闷的模样真的非常有欺骗性，“公子莫沮丧啊，据我观察，这两月来，一直有两个道士出入黄家，而且还是走的后门，隐秘的很，许是黄家出了什么紧要事，不方便见客罢。”
“紧要事？平时黄家人出出入入的，店家可有听见伶仃一两句紧要的。”
老张想了想回道：“那倒没有，最近都很少见黄家的人出门”。
看来黄家人风声很紧，他派出去的人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现在也只有夜探黄家这一条路了。
明月无霜，清景无限，那些阴暗污秽见不得光的勾当都隐藏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是个适合偷摸探访的夜晚。
是夜，李暮偷溜攀上了黄家后院的围墙上，他也不急缓缓坐在围墙上，思量着走左边还是右边好。
清冷的月光映照他脸庞，显得有些淡漠不近人情，眉眼埋于阴暗处，有着连他自己也察觉不了的肃杀之色。
突然，他手上的戒指不知怎的又开始莫名闪烁着点点红光了，他摆了摆，莫名看着手上的戒指，笑了，一丝温柔神色攀上了他的眉眼深处，此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像是预示着一样，柳青缓缓从走廊深处走来，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夜色下分外耀眼的那点红光，抬头就见端坐在围墙上的少年。
李暮眨眨眼，在这里见到柳青，他也很意外 ，“道长，你怎么也在这啊，难道你也…..”。
“不，我大大方方从大门进来的，小少爷又为何在这呢”。柳青好笑道。
李暮撇撇嘴，有些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尴尬，两厢无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会坐在黄家围墙上。
看了看柳青满含笑意的眼睛，他有些恼了，他李暮要做什么干嘛还要给这个臭道士交代，没有这个理，一时魔怔了，于是他理直气壮反问道：“道长，又为何会出现在黄家呢？”
“黄员外请我来的，最近黄家闹鬼了，请我来看看。”柳青回道。
“闹鬼？，怎么闹鬼法”。难道黄家那’紧要事’就是家里闹鬼了？，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现在年头，谁家没闹个鬼啥的，这里面有些东西说不通，黄家的反应太过吊诡。
“太晚了，回去再慢慢跟你说，你先下来罢”。柳青抬头望向李暮道。
只见李暮把手伸向他，他以为李暮会说，他要跳下了，扶他一把啥的，结果就听见李暮说道：“上来，从这里翻出去要快些，大门离这里远着呢”。
柳青怔了怔，笑出了声，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像这样翻别人家的墙，他伸手搭上李暮的手，心脏霎时随着指尖闪烁着点点红光跳动着。
“我一定会把你从那地狱深沟里拉出来，你这苍白的小脸不多晒晒太阳怎么行呢”。
他背着光，向他伸出手，身后是暖阳如煦。隔着千百年后他终于实实在在握住了伸向他的那只手。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李暮一起翻过了围墙。
“你这戒指怎么一见到我就开始一闪一闪的，就好像…..遇见我很欣喜似的。” 柳青缓缓道。
“谁知道呢，这破戒指不知道哪里磕坏了”。李暮看着指上的戒指也很无语。
“道长会修吗，上次……. 也是道长弄好的。” 李暮想起初遇柳青时，那轻轻在戒身上一点的青葱白指，那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从小戴到大的戒指重新认了个主人般，莫名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暂时还想不到怎么弄，只能让它先闪一会了。”
月明星稀，他们走过的小巷子漆黑如墨，偶尔岔道走过一两个人影，看上去幽魂一般，不似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黑暗重重，没有灯火，唯有指尖点点耀目红光，仿若是谁的指路明灯。
两人不知走出多远，前方一道黑影蓦地窜上房梁，借着微弱的月色柳青认出了是当日逃脱的‘兰薏’，它警惕怀顾四周，确认没人后，迅速窜入黑暗。
“小少爷先回去罢，我追上去看看”。
显然李暮并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尽管柳青已经放慢了脚步迁就他，可李暮还是气喘吁吁勉强跟在后头。 李暮再次感慨修仙的都不是人，那一步蹬那么远，跟个鬼似的。
夜色里‘兰薏’的矫捷身影越来越模糊了，李暮停下来气喘吁吁道：“道长不用管我，先追上去，我稍后就赶来。”
柳青应了一声，就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柳青看了看远处，不知道是不
是多心，那俨然是去黄家的方向，有些不好的预感窜上心头，他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三步并一步的追上去。
前方的‘兰薏’好像也发现了跟来的柳青，加快了速度，化作一道残影，迅速窜入黄家。
糟了，柳青瞳孔聚缩，待他追上，‘兰薏’已经向另一个方向逃去了。
一道利剑破空而出，就快要刺行‘兰薏’之时，斜后方飞来一道凌厉白光，挡下了利剑，柳青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墨黑的金刚伞，来人也是一身幽黑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身形魁梧壮硕，一看就是个难缠的角色。
柳青手持同光剑，掐着灵神诀，五张符咒悬于眼前化为一道青色光气攻向黑衣人?，而后是更多的青光化为剑雨般洒向他，黑衣人展开了金刚伞，挡下了剑雨，未及收伞就见柳青的同光剑已横披脑后，堪堪侧身躲过一剑，膝盖却被柳青猛的一踢，一声脆响，差点跪坐在地，肩膀也被剑气所伤，在涔涔冒血。
他不敢停顿，手上金刚伞变换成长枪迎向了柳青的同光。两人兵戈相向迅速的碰撞一起又迅速的弹开，几个来回也分不出了所以然来。
李暮赶到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副让人眼花缭乱的神仙打架，尽管他已经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止不住敌人把他当活靶子，虽然李暮没有习过武，但躲闪的技能还是很可以的，身手还算得上敏捷，他费力躲过几个冒着黑气的袖镖，紧接着更多的袖镖迎面而来，李暮直呼吾命休矣。
黑衣人一面迎着柳青凌烈的攻击一面给李暮丢着暗器，两面分心，逐渐招架不住柳青越发狠戾的招式。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扭转枪头俯冲刺向李暮，他无视了柳青近在眼前的剑光，手臂被同光砍了下来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柳青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出，等反应过来，李暮已经被长枪捅穿了腹部，柳青心头一凛，冲向李暮，黑衣人趁机逃遁，长枪带着血光而出。
李暮此时并没有疼痛，他感觉全身力气被抽空了，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内迅速流失，脑袋嗡嗡的，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倒下的时候他听见了柳青叫了一声“小少爷”，
他经常听别人叫他‘小少爷’，但唯独柳青的是不一样的，没有故意谄媚，没有阿谀奉承，也没有仰望敬重，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给人非常舒心的感觉，就是无由来的好听。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负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