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烟草雾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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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男生抽烟这种事程羽并不意外，职高抽烟的人一抓一大把，像沈鹤漾这样的抽烟，
他更多的是没想到。
等等。程羽像只着急忙慌的小仓鼠一样跑出寝室，环顾了四周无人的走廊，楼下的吵闹声一路穿来了楼上，还伴随着教官呼喊声。程羽决定当一回守门员在门外守着沈鹤漾抽烟。
网上说又烦恼的人才抽烟，但程羽真看不出来沈鹤漾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烦恼。家庭条件好，长得帅，哪究竟会哪来的烦恼呢。
沈鹤漾带着一股烟草味走近程羽的，不过这股味道并不明显。以至于程羽还呆呆地守在门前观察门外的动向。
“你是在给我守门吗?”沈鹤漾悄悄在他身后来了句。
程羽刚还发着呆就被这话吓得一激灵，皱着眉头看向他。“我不是怕教官突然上来吗？”
这句话有个很隐晦的侧面含义[我担心你。]
沈鹤漾倒是无所谓，不过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没事了，进来吃夜宵吧。”
结果程羽还是不忘在后面说一句“你要不穿件衣服....？”
沈鹤漾听到这句话差点笑起来。他自己的身材也不差吧，竟然被别人这么催着穿衣服。
他就不，都是男的害羞什么。
这份‘夜宵’摆在面前时，这个词有点强制加上去的意味，其实只是单纯的吃个剩菜而已。沈鹤漾不打算吃这份面，小少爷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哪吃过这样的面，可当程羽把面递到他面前时沈鹤漾一张嘴确说不出拒绝的话。
程羽的表情大概就是你不吃吗？我真的不吃吗？我们作为社会主义青年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沈鹤漾就这样拿起筷子尝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口‘剩菜剩饭’。
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比刚煮出来差了点，不过也不错。”
程羽吃了一口笑道，“对啊，本来就很好吃啦。”
这个人好像很喜欢说‘啦’。认识的男生里面个个都猛里猛气，说话也粗糙大意，倒是第一次听到程羽这种‘啦’的发言。
很新奇。
吃完面程羽主动提出了打扫，沈鹤漾正打算去洗个澡草草同意了。在浴室里沈鹤漾直盯着自己身体发呆，还狡猾的摸了摸自己的腹肌。
身体很饱和啊，连女生见了都会说好的程度。竟然被程羽催着穿衣服。沈鹤漾越想越气，本来还想套一件短袖和大裤衩，在浴室磨蹭好久之后还是决定直接把白浴巾裹着下半身就开门了。
小样，看哥的身材不迷死你。
然而意料之外的程羽并不在寝室里，只是寝室好像都被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该有的东西也都有，
唯独缺少了那个勤奋打扫的海螺少年。
沈鹤漾走近桌面，发现他在送给自己的那瓶饮料下面留了几个字，程羽的字说工整也不工整，说难看也不难看。唯一的缺陷就是字迹有点潦草。
[谢谢你的款待，我还有事先走啦。]
这家伙这么点小事还要留字条，沈鹤漾发现这瓶饮料好像是茶π。
而且很像中午送程羽的那瓶。算了，管他那么多正好渴了喝一下，他随意坐在座位上拧开瓶盖，方形的饮料瓶被沈鹤漾单手拿着喝着，另一只手随意的把玩手机。
咕噜一大口之后沈鹤漾很满足地‘打了一声饱隔，等等，饮料瓶的侧面怎么还有字。
[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
有点有趣，很想记录下来。
沈鹤漾带的东西不多，最后还是在一个小角落发现自己一本为数不多没写过的笔记本。
‘嘀嗒嘀嗒’
沈鹤漾有点疑惑地看向窗外。
竟然有点下小雨点征兆。
正好现在在写笔记本，就叫‘降雨日记’吧。
沈鹤漾的字其实很好看，从初中起就被余清溪各种优惠练字，而且是那种无基础刚开始就练瘦金体的那种。
起初觉得是个挑战，沈鹤漾也很刻苦地再练习，后来越练越顺畅。但是从初三起学业开始渐渐繁忙起来，瘦金体的写字手法要注意控笔和字的间距，写起来复杂需要耐心，沈鹤漾就排除了写这个体。
不过今天他兴致很足，虽然没有毛笔，不过这样的圆珠笔也不是不能写，就是消耗的时间会久一点。沈鹤漾先随意找了张纸练习了一下，看手感差不多才准备在笔记本上写。
2019.8.30
认识了一位很有趣的
沈鹤漾停顿了一下，脑海里不断的思索词汇，‘朋友’这个词太大众了，一点都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琢磨了很久，直到最后自己都要没有耐心了，才写下‘男生’。又补充了一句，
他好喜欢说‘啦’。
“下面我宣布——2019级军训阅兵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一个瘦瘦的校长在台上终于说出了这段话，程羽等的人都要热化了。落职的新生军训分为东边场地和西边场地，顾名思义就是操场东边和西边班级的意思。而东西场地是按各班级的位置而排列。总而言之，程羽他们班的位置在东边最后一个，所以他们班也是最后一个入场。不仅要听上面的老头絮絮叨叨，还要看着其他班级走完他们班才能陆续进场，真是一种折磨啊。
程羽突然想起了沈鹤漾，不知道他们班在哪。
[一九空调]
[遵循本心]
[风雨无阻]
[壮志前行]
程羽听到前面这个班的口号差点嘴巴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口号简直上接不到下气，一看就是空调班某个男生随便想的口号，而且读出来好尬。
读出来尬就算了还说的那么大声。
程羽他们班是倒数第二个班入场的，排在他们前面的班级举着黄黄的旗子但是看不清上面的字，有可能是沈鹤漾他们班的，不过沈鹤漾又在哪呢，真想看看这个大少爷军训起来是什么样的，他长那么高一定是很容易引人注目的吧。
计算机二班的军委是个女孩子，程羽还挺佩服女生当军委的。
在半军事化管理这所学校里‘军委’这个担当是在所难免的，而且每个班都必须有一个。排列队伍、喊口号、带队等等都是军委来做。
程羽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个后脑勺，沈鹤漾的影子更是一个都见不着。
标志性的音乐被音响放起，程羽对这个音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可不就是全国统一跑操升国旗的音乐吗？
音乐再第一段达到高潮时军委大喊“向前看齐！————”
别说，还有一点教官的风范再里头。
程羽现在脑子里默念平时教官说过的细节和姿势，保证自己在关键时候不出错。像这种大会一般都是有评选的，虽然名次不重要但程羽更在意的是努力的过程。
虽然不清楚结果但更习惯在过程中努力前行着，向着心里的那个目标一股劲地冲。
很快就轮到他们班，程羽内心有点紧张。自己班的军委像平常教官教过的那样。
“全体同学——向左看齐！” ‘同学’这两个字的咬字音特别快，听起来有点像‘全体都有’。不过程羽还是很敏捷听到口号声照做。
“向前看！”
眼中的目标一下子从旁边同学的侧脸转而看向正前方。
“稍息——”
“立正——”
“跨立——”
......
一整个仪式下来程羽的感觉大概是热汗从额头一滴一滴流下来，谁也没在意究竟流了多少汗水，只有从耳朵传来的指令和无数次早已刻在DNA里的动作，
直到整个过程结束来到了颁奖仪式，颁奖仪式又是几个学校的领导和教官再上面讲一些欢迎新生啊，军训怎么怎么样，最后再收尾感慨青春真好。
讲的差不多之后学校的主教官拿着一张白纸接过了话筒。“首先我们要宣布的是获得军训标兵团队三等奖的是——19实验一班、19空调和19实验二班！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他们！”
沈鹤漾有些庆幸又有些提心吊胆，他是自家班里的旗手，顾名思义就是在最前面举旗子的那一个，当初教官选上他也纯属是长得高。
虽然没有一米九那有惊为天人的身高，但一米八七站在最后一排再加上这张脸又是那么的突出，班里的女生纷纷推荐沈鹤漾。
这位大少爷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旗手’这张事，被选上还是有些意外。
虽然是个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但沈鹤漾没有所谓的‘少爷病’。很多人对职高的第一印象大约都是校园霸凌、社会哥、打架。
但这些事情在沈鹤漾来到落职之后一件也没发生过。不过社会哥是真的，基本每个班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社会哥。
但是社会哥们都不喜欢打架，只喜欢晚自习缩在一块玩手游。
偶尔还会上来向沈鹤漾借支烟，在再抽烟的功夫和沈鹤漾谈谈职高里的趣事和他们从前的‘风流债’。
“获得军训标兵团队二等奖的是——
沈鹤漾从小到大心脏没这么碰碰跳过。
其实自己的发挥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当然这不是普信。
只是担心自己拿不到名次而已。
“19计算机三班！19计算机一班！”
差点高兴了一阵，但又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班。
三班，好像是程羽的班吧。
台上的教官特地卖了个关子。“你们猜第一名是哪个班呢？”
沈鹤漾听到后面的女生开始讨论起来了，
“不是吧我们班不会连个排名都没有吧？”
“别瞎说，乌鸦嘴。”
“可是真的很慌啊，我刚刚自我感觉还可以的。”
“你俩准备说道什么时候。”军委在旁边猝不及防来了句。
沈鹤漾内心有点想笑，说这么大声真的不担心被逮到，还好是被军委逮到。如果被教官或者班主任逮到那才出事。
“19计算机二班——”
“我靠。”军委忍不住自己爆了个粗口。
“快去领奖啊。”沈鹤漾回过头把正在懵逼中的军委喊起。
她这才反应过来跑上前去领奖，台上是各班军委脸上洋溢着笑拿着奖状领奖的情景，台下是每一个军训中参与的学生脸上止不住的笑颜。
也许青春就该是这样，会因为大家集体拿了张奖状而高兴不止，有人庆幸，有人看了这一切会泪流满面，但是无论如何，好像内心从未改变，他们会向着更热烈遥远的地方狂奔，到最后回过头来回望，也会在想，自己还拥有过这么一段别致的青春。
高中还很长，我们的故事慢慢说。
程羽再大合照间隙掏出手机，现在特别特别想给沈鹤漾分享。
这该死的分享欲。
[羽毛]：沈鹤漾！我们班拿了第二耶！
[羽毛]：不过如果是第一就更好了。算了算了，我在说什么呢，第一是你们班怎么能和你抢[委委屈屈]
沈鹤漾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吃了一口米饭差点笑喷出来。
坐在对面的罗子霖有些诧异，“啥事啊羊你看你差点笑喷出来，什么好事一起分享分享啊。”
沈鹤漾边打字边回复道。“想知道？”
这句话简直勾起了罗子霖的好奇心。他放下筷子凝视着沈鹤漾，很认真地说。“想知道。”
沈鹤漾正好发完消息抬眼看他，挑了一只眉，“遇到了个西湖龙井。”
罗子霖蒙圈了，觉得沈鹤漾在故弄玄虚，“我还青甘普洱呢。”
[坠]：你可以来我们班摸摸第一名的奖状。
“不过我更喜欢喝风桃乌龙。”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沈鹤漾也很爱去奶茶店买各种奶茶品尝。不过现在大部分人买奶茶的标准就是果茶和奶茶。
他人如其名清心寡欲喜欢喝纯茶，甜而不甜，苦而不苦，涩而不涩。
沈鹤漾又在寝室睡了一个下午。只不过这次醒来时外面没有程羽的打电话声。
怕生的小仓鼠被抓住不敢现形了。
他走到阳台抽了根烟环望四周，楼下走走停停的高一生很多，还有些刚从小卖部回来拎着一袋小零食的。
‘当当当当——’电话响了。
沈鹤漾有些头大。这些天皇额娘的电话总是打的格外勤快。
他不耐烦地呼出一口烟接下了电话。烟雾从口中吐出来不断的在视线周围环绕，仿若周围有弥漫的大雾。
“鹤漾，我昨天说的话你认真听没有啊？不要把妈妈的话当耳旁风知道吗？”
沈鹤漾轻轻嗯了一声，并不感冒这样的问候。
电话那头的女士好像开了天眼似的马上能预感到沈鹤漾现在在做什么，“沈鹤漾，你是不是又在抽烟？我今天早上还给你发消息了让你少抽点烟你这孩子怎么不听教训？以为上了职高就不听管束了？”
他原本只是想敷衍了事，但是余清溪好像会越说越激动。
“我知道了妈，我没在抽烟，在睡觉。”
于清溪叹了口气，应该是相信了。“你就算在睡觉哇也很难不会想像你边抽烟边睡觉啊。”
说完便自己挂了。
其实沈鹤漾昨天跟程羽说的话并不骗人，他皇额娘皇阿玛的关系确实并不怎么好。
于清溪是在高中那年和沈以昀一见钟情两个人就像两团烈火开始热恋到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这原本是个很美满的故事，但是从生下沈鹤漾的姐姐沈栀一之后两个人开始因为生孩子的各种琐事争吵。
两个人都是生气了谁也不理对方的性格，沈以昀一气之下会离家出走。
但是两个人都不舍得离婚。
后来生下了沈鹤漾，原本以为这是个好的开始，但是却是一个矛盾愈演愈烈的征兆。
矛盾声，吵架声，不合声以及‘想死’声接踵而至扑面席卷而来在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庭。
“哔————”楼下教官吹着口哨开始集中集合。
沈鹤漾这才反应过来要开始篝火晚会了，但肚子好像在无声地作斗争。
算了，还是不吃了。
“哎，你晚饭吃了什么？”一个程羽很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名字的女同学在他旁边随意搭话。
“买了个面包，还没吃。看了一下午的手机。”现在精神状态有点疲惫。程羽很诚实地说。现在面包还在他的裤兜里鼓着一块儿。
女生点点头，“食堂的盖浇饭很好吃，有空建议你尝尝哦。”
程羽表面嗯嗯。但内心里想的却是哥哥每个月四千的工资，每个星期要给自己一百二，一个月四个星期，也就是四百八。再加上一点偶尔学校里需要交钱的钱，每个月大概供他上学只需要一千块。
尽管哥哥连学费都拖欠着。
不过每天早上食堂吃一碗三块钱的面条，中午吃一份泡面三块五，晚上吃一块面包或者偶尔去食堂干饭点一份土豆丝加米饭只需要四块钱，一星期下来只需要五十多。所以剩下的六十多是可以犒劳自己吃一份盖浇饭的。
很快每个班都开始秩序奔向操场，程羽其实很享受奔跑的过程，可以忘乎所以，可以向着前方。偶尔会抬头仰望班里最前端的旗帜，看着‘19计算机三班’这几个字出神。
也许这是一个新的起点。
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烟草雾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