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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钓四条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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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滚成了一团一团的，一揪一个黑乎乎的面起子，密密麻麻地铺了满天。
远处的篮球场不知为什么乱糟糟的，深绿色的铁拦网里乌压压地一片，像是天空投落的倒影，熙熙攘攘，吵得像苍蝇一齐出门赶集的盛况。
宋知星眯起眼睛，推开那扇有他两倍高的门，他似乎难得又梦到高中了。
钻进挤来挤去的人群里。
尖叫呐喊和加油助威交错缠绵，合成震耳欲聋的分贝，像是从哪里拉来的一群撕心裂肺的摇滚乐团，群魔乱舞，声嘶力竭，似乎要燃爆空气中的每一个可燃分子。
“啊！啊！宋知星！宋知星！宋知星！”
挤到一半，宋知星顿住，疑惑地看着旁边挥舞着花球吼得嘶哑的前班长。
他高二在三级跳场地飞出沙坑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时都没见得卷王班长这么激动。
宋知星内心的纳闷以及好奇随着鼎沸的人声翻了个倍，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继续往里面挤。奇怪的是，他往里挤了已经差不多十分钟了，却还是看不到最里边的人群焦点。
狭窄的空气挤压着胸腔，呼吸也似乎渐渐有些吃力了起来。
“啪！”
像是拨动了什么开关，清晰的一声，宋知星闻声立刻抬头，天空豁然塌出了一个大洞。
从洞口迸射的刺眼白光晃得人眼睛一疼，宋知星下意识地一偏脸，用余光眯着眼睛数了数光束的数量，红色、橙色、黄色……嗯，一共是七束，炫彩的光束漫天飞旋。
“啊！”像是从天涌来的大潮，连篇起几千米的掩盖天幕盖过来的音浪，冲撞地宋知星耳朵像闯进了一群被端了窝的马蜂。
“啪！”一束几千瓦的白光灯径直照了过来。
宋知星抬起右手挡住直射过来的光线。
“同学们！”一个明显是男生的声音掐着嗓子喊道，破音的最后一个字像是英语老师无意间用指甲刮过黑板的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激动的声浪一阵盖过一阵。
“为了拯救——即将解散的三级跳社团！”
“我们——”
“决定——出道成为偶像了！”
宋知星沉默了，他感觉到了有些不妙。
忽然退散的人群，完美地退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从最中心的舞台笔直地延伸到他的脚下，洒满光明，七彩的两片飞舞着飘落。
猝不及防到达眼前的人，堪堪裹住屁股的蓝色水手服超短裙，白色的及膝蕾丝丝袜，黑色的低双马尾。
宋知星看着180.5cm的自己俯下身，低胸，扭肩，举起右手，捏住两指，比心，一气呵成。
“让我——”
“代表月亮来惩罚你吧！”
旋转，跳跃。
“shining！”
恰到好处的嘟起粉嫩的嘴唇，贴上的假睫毛扫动，左眼做了个漂亮的wink。
“3！”
“2！”
宋知星抬腿就给了魔法少男“宋知星”一脚。
“嘶——”
狠狠踢到桌子的脚尖钻心的疼，碾压神经，自下往上传，连脊柱都有些麻感，痉挛的右腿还在不停地抖。
“1——”“001”慢吞吞地结束了最后一个韵母的念诵，“很高兴我的新任监察官56821及时醒了过来，我本已经打算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含着笑意的话接上了欣慰的拉高语调，“唉……”话外听出来的似乎都像是在惋惜什么。
宋知星心上冒出点疑惑，又按下了，“怎么了？你已经骂完了？”
“那几头蠢猪我还可以再骂上两天两夜，不过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我做。”001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换成了意味深长，道。
“什么任务？”宋知星听到前边似乎传来幽幽的哭声，咚咚的撞击声忽轻忽重。
“你还有3分钟的时间思考怎么从这列火车上下去，哦，现在是2分23秒。”“001”催促着宋知星起身。
“001”在宋知星叠毯子的动作中慢慢悠悠解释道，“这列火车上最大的bug不是这个女人会无视熟睡的偷渡客，而是，这列火车根本无法到达格瑞德，在接近格瑞德三十公里的哈隆山就会因为山体滑坡直接车毁人亡。”001笑了一声，似乎并不着急，还在期待什么有意思的事。
飒飒的风吹动凌乱的灰蓝发丝，宋知星看了一眼不断后退的两边风景便往火车头走，“不能让火车驾驶室刹车么？”
“你以为这火车的物理制动系统能拦得住神秘赋予的驱动力？”“001”似乎是有些奇怪的幸灾乐祸，“提醒一下，还剩下2分钟。”
“知道了。”
宋知星现在能确定一些事了，停在了在地上抖得跟筛子似的，哭得如同一摊烂泥的女人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的哭诉疙疙瘩瘩，抽噎得似乎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头发散乱，眼白上翻，鲜血淋漓，比之前的模样更要狼狈几分，手脚还在隐蔽地不自觉抖动。
挑了个女人干净的衣服位置，宋知星利落地抱起女人的腰继续往前跑。虽然小孩的身体束手束脚的，可是不管是灵活度还是力气都强得不像话，像这个体重的女人他最起码还能再抱三个。
“你没有必要带上她，负责服务的的她并不熟悉任何紧急制动的设备，那种东西并不适合一位淑女去做。”“001”的笑声很轻，像羽毛飘落，“但如果你只是犯好心，我并不反对你这么做。拯救每一位公民确实是身为执行者的职责。”
宋知星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往驾驶室跑去的脚步。脑中飞速计算，果断pass掉了使用紧急制动阀的选项，如果那样大概只会翻车的更快。目标锁定在驾驶室对面的手动拉力铰链制动器。
“001”又报了一遍倒计时，“一分钟，看来你还要再快一点。”
“哒——”
“哒——”
“哒——”百无聊赖的指尖敲在玻璃台面上的清脆，踩着声波传播到了这头，经过大脑的解析，重重地敲在心上，如同催命的夜半钟声。
放慢的吸气呼气带来的是乘风而起的速度。
耳边飞驰而过的风声像是蛰伏在深林里的虎啸。
“三十秒。”
近在眼前的门，屏气凝神，扔下胳膊肘下已经晕过去的女人，重心前倾，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腿上，一点弹射出去。
迈出去的步子却没踏在预料的位子。
“咣！”
裹挟着重力加速度的塌方巨石混着泥石自上方轰然剥离，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气吞山海而来，以一点生发，牵连整面的巨力围拢而来，像是这座庞然大物哈隆山猛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浑身一震，异物便飞射出去，殃及池鱼。在铁轨上飞速前进的可怜巴巴的半截火车尾部擦着倾斜的陡坡，几下涌动，便如滚珠一路翻下去。
宋知星被后边扑来的巨力砸进狭窄的座椅与桌子之间，脸被挤压地如同一摊烂泥糊在壁上，跟着整个翻滚的火车连续不停几个360度大翻转。
“当！”
落在地上的火车一蹦跶，凹陷的车厢带起一阵余波，扭曲的车皮弹起震得宋知星脑子一混沌。
“嗡嗡——”浆糊似的脑子如陷入沼泽，闭塞呼吸，扼住运转，最后一丝意识淹没在颈后的冰冷以及脑后的囫囵的呜咽中。
“哎呀，炸得早了点。”
“003。”平静的声音如无波古井。
“啊，好扫兴啊，还没玩够呢。”漫不经心的一句，无赖地笑了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妙的东西，笑突然又戛然而止，“啧，不就开了个小玩笑，这么凶——”
“死远一点。”
“砰——”沉闷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被摔到了地上。
001把砖头厚的《以理服人》放回了书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