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84、番外二

　　沈霖没开车，他预约了一辆私家车送他去机场，可车刚驶了几百米就被拦了下来。
　　一名身材壮硕的男人走到车窗前说：“沈先生，我们老板请你去一趟。”
　　沈霖没动，他闭了闭眼，最终泄气般叹了口气。
　　韩域正在书房看文件，他端着齐飞心血来潮做的豆浆，不过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豆浆里一股烧糊的味道。
　　敲门声响起，沈霖被带了进来，他对韩域的出现并不惊讶：“好久不见，韩总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韩域看向他：“不吃你开的药确实好了不少。”
　　沈霖镇定道：“我不太明白韩总的意思。”
　　“韩仲云把你养在荷兰，查起来确实不方便，我是该叫你韩霖？”
　　沈霖低头笑了笑：“我本来还报了丝侥幸心理，但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韩域没说话，沈霖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每次为你做治疗的时候都有一种冲动，恨不得当场要了你的命。”
　　“那我该庆幸你每次都犹豫了。”
　　“凭什么你能留在国内过富家少爷的生活！而我却要被丢在荷兰自身自灭，就因为我是私生子！”沈霖抬起头看向韩域，不再掩饰眼里的疯狂。
　　“过去这么多年，我只能在寄宿家庭吃过期的面包、变味的牛奶，在学校只能给那群傻狗一样的白人学生当奴仆......这些你一辈子都不会经历，就因为你才是他名义上的儿子！”
　　韩域听后没有过多表情：“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这些都是你血缘上的父亲韩仲云造成的。”
　　沈霖沉默了会儿：“他承诺过，只要我听从他的指挥，韩家继承人就是我，而不是你！”
　　韩域点点头，无所谓道：“确实是你，我从没承认我是韩家人，不过我劝你也别相信韩仲云，他这个人不可能在乎除了他之外的东西。”
　　沈霖阴沉着脸，韩域的态度让他愤怒，他追求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却从来没被对方在意过，这是多大的讽刺！
　　嫉妒让他面容扭曲起来，随即他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你说齐飞知道田小波并不是死于意外会是什么反应？”
　　韩域讶异地蹙起眉：“田小波的车祸是你做的手脚？”
　　“不光是车祸，他偷换证据让齐飞输了官司也是我的杰作，我就想看看你对齐飞的失败会做何反应，”沈霖见韩域总算不再置身事外，他有些兴奋，“我一开始以为邵明月是你的弱点，才引导邵讼去争夺遗产，谁知道邵讼鼠目寸光，坏了我的计划。不过好在让我发现了你真正的弱点，谁了想到大名鼎鼎的韩总竟然会喜欢男人哈哈哈哈......”
　　“嘭——！”
　　书房的门扇起一道风。
　　齐飞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提着两根油条，他眼眶通红，声音粗哑：“你他妈的杀人犯！老子跟你拼了！”
　　沈霖虽然性格扭曲，但多年扮演的都是儒雅的角色，怎么也不是齐飞的对手，更何况是处在狂暴中的齐飞。
　　要不是韩域怕齐飞失手杀人拦住了，沈霖可能已经没有意识了。
　　沈霖被人抬出去的时候鼻青脸肿，身上多处骨折，嘴里塞着的两根油条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呼痛声，早已没了任何儒雅作风。
　　齐飞握紧拳头，死死盯着被抬出门的人。
　　韩域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蹲下察看他拳头上的伤。
　　齐飞右手上有些破皮，应该是擦到哪里造成的，不过不算严重，韩域松了口气。
　　齐飞喘着粗气，喃喃道：“我对不起师兄，是我害了他。”
　　韩域握住他的手：“起因是我，我也有责任，沈霖的事我会处理，他不会再有机会出来。”
　　齐飞将头埋在韩域肩上，重重点头。
　　韩域看向窗外，香樟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有些事我一直没能早些告诉你，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松溪监狱。
　　韩仲云没想到这次除了韩域，还能见到另一个人，他打量了一会儿齐飞，笑着说：“这就是我那个做律师的男儿媳？长得倒是很阳光，难怪你会喜欢。”
　　韩域并不理会，他开门见山：“沈霖已经被逮捕了，你是不是纳闷为什么这么久没收到外面的消息了？”
　　韩仲云笑容有一刻停顿，随即摇头评价道：“他果然没你聪明，私生子只能是私生子，成不了事。”
　　齐飞在一旁皱起眉，韩仲云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个物品，而不是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是个人。
　　韩域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你已经不是银河的第一大股东了，估计银河的其他股东们也不敢跟我对着干来替你卖命了。”
　　“不可能！”韩仲云脸上的笑容终于瓦解了，他激动地撑着桌面想站起来，被狱警押回座位：“你不可能拿到那么多股份！那些股东不会同意——”
　　韩仲云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你控制了吉祥风投？！”
　　对面人的失态让韩域第一次在监狱里笑起来：“这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疑心其他股东压在你头顶去，把股份打散，我也等不了这个机会。”
　　韩仲云颓然耷下肩膀，他浑浊的眼睛打量起眼前这个比他高大的青年，半晌动动嘴：“是我大意了，我不该留下你，该让你和你母亲一起去了。”
　　还没等韩域反应，齐飞“噌”地站起来，他把韩域拦在身后，怒气冲冲道：“你个老东西，都进去了还想着杀人！你就庆幸你在里面，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着，他又转头喊道：“狱警呢？狱警大哥！这老东西思想一点没进步，还想着杀人！麻烦你拉回去加强改造！”
　　韩域看着拦在前面的胳膊，和激动叫嚷的齐飞，不自觉笑起来。

　　齐飞拉着韩域走出监狱，他还一肚子气，一路上骂骂咧咧，把韩仲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后来想到那也跟韩域有关系，就换成只骂韩仲云。
　　韩域见他骂得口干舌燥，有些好笑，从车后座拿了水递给他，齐飞接过，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整瓶。
　　韩域突然意识到他这次来监狱心境发生了变化，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茫然若失，思维混沌。
　　他曾像个孤魂野鬼，行走在这世间，无牵无挂，唯一的信念只是和韩仲云同归于尽。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想死了。
　　他看向齐飞，这个傻子喝得太急，胸前打湿了一片，正手忙脚乱地擦脖子。
　　韩域开口道：“韩仲云杀的是我的母亲，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为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学术资料。”
　　齐飞停下动作，眼里一半是震惊，一半是心疼。
　　“他制造了我母亲自杀跳楼的假象，我也是后来回去才发现的，又花了几年时间找到经手的所有人，最后把他送进了监狱，可是我那时的能力还不足完全扳倒他，直到今天，一切总归结束了。”
　　韩域说得轻描淡写，齐飞听得心脏直抽痛，刚刚喝的矿泉水变成了黄连水，让他嘴里胃里都发苦：“这些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一切都过去了，”韩域试图揭过，转移了话题，“齐雯还有一个小时放学了，现在赶回去还能接她。”
　　齐飞破天荒地没被带偏，反而严肃道：“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种瞒而不报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家规，要受处罚！”
　　韩域扬眉看他：“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齐飞咳了声：“有，一分钟前刚生效，第一条就是的同甘共苦，遇上事儿了不能一个人抗。”
　　“那第二条呢？”
　　“……还没想好。”
　　齐飞眼睛又红又湿，跟小狗似的，韩域心一软：“那好，你说惩罚是什么？”
　　“一个月不能那啥。”
　　“......”
　　韩域拉下脸来：“我不同意，齐飞，你胆子肥了是吧？”
　　齐飞缩了缩脖子，他确实有私心，韩域精力太好，常常搞到大半夜，还日日笙歌，他跟被妖精吸干精气似的，反观韩域神清气爽，太不公平了！
　　他不爽很久了。
　　在韩域威胁的注视下，齐飞忍不住让步：“......那就半个月？”
　　“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