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83、番外一

　　齐飞这几天一直琢磨着怎么向齐雯开口他和韩域的事，一开始考虑到齐雯生着病，不好受刺激，一直瞒着，后来病好了，又想着年纪还小，别把小孩子带歪了，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可齐飞受不了了，他每天得趁齐雯睡了往楼上房间跑，天不亮又得偷溜回来，搞得跟做贼似的，一开始还挺刺激新鲜，但时间一长就觉得太折腾了。
　　马上就九月了，临近学校开学。齐雯好几年没能正常上学，现在满心期待着重回学校，心情也奇好，齐飞觉得这个时机坦白再好不过。
　　晚上韩域加班，齐雯给她和她哥下了面，浇上番茄鸡蛋的酱料，再撒上葱花。
　　两人对坐着吃饭，齐雯觉出些不对劲。
　　齐飞平时五分钟就能嗦完一碗面，世界第三次大战爆发都不能影响他干饭的速度，可现在她都快吃完了，齐飞碗里都还有一半。
　　以齐雯对他哥的了解，得多堵心的事才能让齐飞愁得这么食不下咽......
　　碗里的面坨得不成样子，齐雯看不下去，她用筷子头敲了敲碗沿：“你这是和韩域哥吵架了？”
　　她圆脸上还有些未退的婴儿肥，表情却严肃老成：“有什么好吵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日子该过还得过！”
　　齐飞一口面差点喷出来，说话都结巴：“你、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夫妻什么关系！”
　　齐雯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不瞎，你天天往韩域哥屋里跑，大热天的不嫌挤得慌？”
　　“......”
　　齐飞即觉得羞耻，又觉得轻松。
　　“咳，这也不能算夫妻，我俩都是男的。”
　　齐雯擦完嘴，收拾了碗筷放进厨房：“随便什么，你俩内部消化了也好，既能避免韩域哥被别人抢走，又能解决你没人要，一举两得，省得我操心。”
　　“等等，”齐飞反应过来，“什么叫我没人要？！可是你韩域哥先喜欢我的！”
　　他只觉得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
　　齐雯打了个呵欠，敷衍道：“行吧，那就算咱们齐家的祖先显灵了，让韩域哥瞎了眼。”
　　“......”
　　齐雯这嘴就是架高射炮，没人能从她嘴下活着走出来，这到底是随了谁啊？
　　齐飞苦思冥想，齐雯却打断他的神游：“你也别跑来跑去了，我就住你隔壁，每晚都得被吵醒，这不利于我的生长发育。”
　　齐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睡觉吧，碗放着我来洗。”
　　碗洗到一半，韩域回来，齐飞豁然开朗，总算想明白齐雯这嘴是跟谁学的！

　　韩域刚出生那年，韩仲云创立了银河。韩仲云是个疯子，却也是商业天才，他有着敏锐的嗅觉和高于普通人的决算头脑，让银河在二十五年之间，不断扩张、发展、稳定直至成为现在的商业帝国。
　　正是如此，银河才能在韩仲云杀人入狱后还屹立不倒，甚至成为韩仲云在外面的触手。
　　银河这几年的营收主要靠地产、医药医疗和能源开发三大板块，这三个板块每年给银河带来超过80%的利润。
　　地产和医疗此前已经被韩域破了局，但这还不足以让大厦倾覆，也不能斩断韩仲云的所有触手。
　　冯柏已经把银河近几年的财报研究了十来遍，熟得都可以去应聘对方财务总监了，他实在不知道还能研究什么。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他喝了今天的第三杯咖啡，到底没忍住：“老大，根据咱们这几年查到的韩仲云手里的股份，他可一直是银河的第一大股东，咱们想要拿到银河的控制权，这可太难了！”
　　要不经过韩仲云这个第一大股东而收购大量股份，那就只有恶意收购了。
　　想到恶意收购，冯柏又犯了愁。他在学校时就研究过大量案例，知道恶意收购的成功率有多低，因为从二级市场直接购入大量股票不但成本难以控制，而且容易让目标公司察觉，最终多半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这是一场胜率极低的博弈，冯柏心里打鼓。
　　窗外起了风，卷着叶子拍打着玻璃窗，墨色的天空划出一道亮光，随即是一阵轰隆雷声，天气预报说这是夏季的最后一场暴雨，也是秋天的第一声号角。
　　韩域看着眼前堆满文件的书桌：“你知道猎人捕猎时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吗？”
　　冯柏不明所以：“带枪？”
　　韩域摇摇头，他指着银河的一份报告，说：“是寻找猎物的弱点。”
　　冯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份银河的股权结构报告。这份报告他看过很多遍，甚至能背得出所有股东的名字和占股比例。
　　弱点在股权上？冯柏心里发问。
　　“这股份结构有什么不同吗？韩仲云不还是占比最大的股东吗……”
　　冯柏皱起眉又把报告研究了一边，他突然注意到不一样的地方：“等等！他虽然是第一大股东，但股份却并不像其他公司一样占比超过51%。”
　　“对，银河最大的弱点就是股权分散。韩仲云这个人多疑，入狱后为了让公司决策既不依赖于他，股东之间能达成权力制衡，他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大股东股份都作了了稀释。”韩域眯了眯眼，“股权分散的公司就像被肢解又合并在一起的猎物，表面看着没什么差别，但它将变得迟钝，无法及时感受到危险的靠近，等它发觉时已经变成了猎人的枪下亡魂。”
　　韩域的视线滑落在股东名单的第二行，吉祥风投。
　　“吉祥风投，银河的第二大股东，拥有银河10%的股份，通过它才能最快抢到银河的控制权。”
　　冯柏皱起眉：“通过控制吉祥风投成为第二大股东？我们倒是有吉祥风投3.3%的股份，可是离控制还差得远了。”
　　韩域抽出一份文件扔到冯柏面前：“让你研究银河所有股东，结果你却忘了研究股东的股东。”
　　冯柏一楞，飞快浏览面前的资料，随后他眼睛亮起来：“吉祥风投的第三大股东是莲香！邵总的公司！”
　　如果他们协议收购邵明月手里10.8%的股份，加上手上自有的3.3%，就能成为吉祥风投的第一大股东，这时候再通过吉祥风投去抢夺银河的控制权就只剩下9到10这么一小步距离了！
　　冯柏快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成功，那可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收购案例了，这种打法兴许他那年过六十的德国导师都没能碰见过！
　　桌前的韩域仍然足够冷静，冯柏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老板，你不会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吧？！”
　　韩域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冯柏猜得没错，这盘棋韩域已经下了五年。从见到被送进监狱的韩仲云仍能在他面前有恃无恐时，这个计划就已经扎根在脑海里，甚至在往后的几年里成了韩域活着的唯一意义。
　　他像草原中的幼豹，面前的猎物庞大警惕，唯一能做的就是观察和等待，等他成长到足以一击咬住猎物咽喉那般强大时，机会来了。
　　眼看雨就要落下来，冯柏本想在老大家里面将就一晚，却被韩域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只好委屈地准备离开。他正打算收拾东西离开，韩域又扔了样东西过来，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接住，摊手一看，是一把车钥匙。
　　冯柏惊呼一声，两眼放光：“是小迈！”
　　迈凯伦720S，他眼馋了好久！无奈经济实力有限，只能看汽车杂志过过瘾。
　　韩域：“停在下面车库了，别说我虐待员工。”
　　冯柏感动得泪眼汪汪，就差跪下谢恩：“谁说的！你可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大！长得帅！有钱！还这么聪明……”
　　韩域揉了把太阳穴，不耐烦地轰人：“赶紧走吧，学点好的，别学齐飞那套满嘴火车！”
　　你不正吃齐律师那套嘛！
　　这话冯柏只敢在心里说，他喜滋滋将钥匙揣好，殷勤地目送韩域上楼：“老大，早点休息！祝你和齐律师身体健康！那什么生活□□！”
　　“.......”韩域加快脚步。
　　韩域进卧室时齐飞还没睡，正趴在床上用笔记本打字。他最近闲得没事干看了几本武侠小说，边看边骂作者脑残，某天灵光一闪，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写小说，于是这两天他闲下来就用电脑打字。
　　齐飞一只手懒洋洋撑着下巴，随口问：“冯柏走了？快下暴雨了，他怎么不住下来？”
　　韩域走向床边：“我赶走的，他在这里就代表我明天一早还得上班。”
　　齐飞翻身坐起来，有些惊讶：“哟，韩老板竟然要休息了？”
　　韩域已经连续加班一个多月了，连周末也没放过，逼得手下员工叫苦连连。
　　韩域微微俯下身，肩膀挡住了头顶暖黄的灯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齐飞仰起的后颈，他听见韩域低沉的声音：“听见冯柏的祝福了吗？我打算试一试。”
　　齐飞咽了口唾沫，后颈的皮肤蔓延出一股痒意。
　　他不甘示弱，手顺着韩域的衣摆摸进去，触到温热的皮肤，谄媚笑着说：“韩老板都这么辛苦了，要不这次换我在上面？”
　　“好。”
　　“嗯？！”
　　齐飞做梦也没想到韩域这么容易就让步了。时不待我！他激动地扑向韩域，跟见到肉骨头似的。
　　韩域笑着接住他，好脾气地容忍身上的人胡乱舔咬。

　　双子星协议收购莲香手里的股份后的第二个月，韩域成了吉祥风投的最大股东，也就是银河的第二大股东。他接手又后迅速卖掉了吉祥风投手里持有率最大的通讯板块。
　　这一卖掉下蛋母鸡的举动让业界摸不着头脑，但当吉祥风投再次在A股市场买进银河6500万股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韩域的真正目的！
　　加上原始股份10%，吉祥风投顺利从银河第二大股东跃升成为第一大股东。
　　韩域用购买吉祥风投6.8%股份的资金，最终控制了银河这样一只庞然大物，这个过程只花了短短两个月，速度之快，银河的高管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经过这一仗，韩域在永城投资圈彻底站稳了脚跟。
　　借鸡生蛋的收购案并没引起永城老百姓的兴趣，这还不如某一线女团成员和五十多岁的导演被拍到出入同一酒店获得的关注多。
　　沈霖关上电脑，他拨通了手边的内线电话，让助理帮他买一张去荷兰的机票。
　　助手查看了近期要参加的学术会议，并没发现有举办地在荷兰的，她心下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问沈霖是否需要陪同。
　　沈霖：“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助手又问需要把返程机票一起买了吗？
　　沈霖想了想：“先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