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泪》蓝若尘

10、第 10 章

　　本以为，他会带她到皇宫。只是没有，他只是把她带到了那个他曾经金屋藏娇的别苑，忽然间她就想起了那个美丽而妖娆的西域公主。空气中依旧充斥着“迷陀香”的香气，固执的守着主人的倩影，不愿散去。
　　臻顼让她住进了一个山洞，一个比宫殿还要美丽的山洞。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禁锢了的灵魂有时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些美丽而忧伤的岁月成为了她的伴侣。
　　自从住进这儿的那天起，旖羽就未再见到过臻顼。如果可以也许一辈子不见对他，和她，所有人，是最好的结局。
　　“和我回宫吧。”臻顼宣布，紫色的眼眸明亮，但却看不出他的表情。
　　“这儿真美，顼，真希望回到十二岁。”她说，他没有回答。只是紫色的双眸益发明亮。

　　“思绮宫”臻顼带她进入的那一刻，旖羽就仿佛看到了这儿曾经住过的那些美丽的女子。青白石子路径两旁是清雅幽香的桃花，宫殿左侧是一方水榭，右侧则是一片竹林。宫殿里的装潢简单朴素，一尘不染却有着寂寞的味道散开在空气中。
　　当那些美丽的女子，皇帝的嫔妃跪在旖羽面前时，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皇后”，他实践了他的承诺，皇后，他说过的，他给了她。
　　“正式的册封大典明日举行，我已下令把此处改为皇后寝宫，这里适合你。”
　　“可是…”
　　“没有可是，你我都明白。封后大典上我会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刹时间旖羽的脑中只剩这几个字。她看着他，身旁的男子冷傲英俊，有着全天下女子心目中良人所有的一切，而他是她的丈夫，可是她更知道他是皇帝。
　　“谢谢。”她该道谢的，毕竟他给了他所承诺的，他饶过了她的父亲。大赦天下，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哥哥所有的党羽一天天被斩首之时，他的父亲仍在死牢中，他只是给她机会，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天她没有主动提出回来，他会怎样对她，而他又会怎样对待她的父亲。

　　旖羽睁眼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些伤痛只是因为是梦。然而她的身边却躺着臻顼，不是梦，那到底是什么…
　　“你醒了，怎么不多穿点。”臻顼抱住了水榭旁的旖羽，可是她的身体却是僵硬的。
　　“你该上早朝了。”她对他温柔的笑，那么淡的笑容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似的。她起身，他拉住了她。
　　“你怨我，是吗？”
　　“我只是去帮你准备朝服。”
　　“我必须尊重母后，依舞是母后的人。”
　　“我没事。”她停下脚步，说道。

　　“太后驾到。”旖羽惊慌的抬头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冰冷的眼眸在看向她时更加冰冷。太后阻止了旖羽下跪的身影，摒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后，用近乎冰冷的声音道：
　　“哀家只是要你主动离开皇帝。”
　　好直接的要求，旖羽一点也并不惊奇，这样的女人说话只会是这样：要求。
　　旖羽无法回答，太后却看到了旖羽眼中的询问接着道：
　　“你应该知道瑾贵妃吧，哀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重复他父皇的悲剧：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该有的原则。所以，对于你，哀家是不会心软的。不过，你可以选择离开。”
　　“对不起。”旖羽轻叹，离开，怕是不可能了，他怎么会允许。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毕竟皇后之尊对于每个女人来说是不可能拒绝的诱惑。”太后冷笑着。
　　“我…”
　　“记住哀家的话，皇帝会恨你的。对了这儿是瑾贵妃受宠时住过的地方。”太后扔下这句话留下发愣的旖羽离开。
　　茗冰的母亲住过的地方，原来是这样…

　　旖羽终于在依舞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女子，简朴冷清的宫殿中一身素白粗布的女子坐在石凳上锈着一方锦帕，仿若出尘的水仙花，尽管历尽沧桑但却仍旧美丽的令人无法直视。
　　“贵妃娘娘。”旖羽走到了瑾贵妃旁边坐下。
　　“你是新皇的皇后。”旖羽诧异的抬头，瑾贵妃美丽的眼眸有着哀伤和淡淡的笑容，指了指旖羽手上特有的小小的紫色的玉戒。
　　“我叫旖羽，您可以叫我羽羽。”
　　“冰儿他…可好？”女子在听到旖羽的名字时激动的拉过旖羽的手臂焦急的询问着。
　　“哥哥，他很好。”
　　“羽羽，把这个交给冰儿，告诉他我爱他”瑾贵妃把手中绣到一半的锦帕交到了旖羽手中，而她忧伤的眸子在看到旖羽的点头时绽放出了美丽的光芒。
　　依舞离开了，但却进来一个红衣女子，旖羽知道她叫红蕊。
　　“娘娘，您不该来这儿。”红蕊没有想到依舞竟会真的带旖羽来这儿，说实话，她不恨旖羽，因为女人的命运如同浮萍。她知道臻顼会对她们更好如果没有她，可是如果没有她，臻顼眼中的温柔，亮如星辰般的紫眸却永远有着黑暗的阴影。
　　“你们都知道？”旖羽问道，瑾贵妃没死，哥哥难道不知道吗？那么所谓的复仇，所谓的恨意又该从何而来？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结，只要找到出口，但出口在哪儿呢？忽然间她想起了父亲，那么深那么深的想见到父亲，她恨过父亲，只是母亲笑着对她说回到你父亲身边时，她就不再恨他了。
　　红蕊没有回答，只是说道：“皇上不希望娘娘来这儿。”
　　皇上…臻顼…旖羽起身离开…
　　“羽羽，不要让冰儿难过。”慌乱间旖羽转头，瑾贵妃美丽的眼中却满是哀伤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一断不为人知的故事，绣花针在手腕上泛出片片涟漪。
　　“我爱过的人只有冰儿的父亲。”瑾贵妃低沉的声音传在旖羽耳边。
　　“深宫…可怜的孩子。”望着旖羽，瑾贵妃美丽的双眼缓缓闭上。
　　旖羽就这样抱着瑾贵妃坐着，她的白衣有着鲜艳的红色绽开，母亲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么美丽的笑容。惶然未觉出现在她面前的臻顼。直到臻顼把瑾贵妃从她的怀中抱离。
　　“为什么不告诉我，瑾贵妃还活着。”旖羽问道，臻顼紫色的双眸有着黑暗的颜色。
　　“皇上为了你的江山，一切都可以抛弃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此刻臻顼冰冷的气息透着危险的训号。
　　“我觉得很累，六年前你只有十四岁。”她说，长长的睫毛盖在苍白的脸上，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可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对，仅仅一个木偶，一个诡计，还有部分真相实现了我的目的。”
　　“巫蛊之祸，众多皇亲重臣因此而死，瑾贵妃是以谋逆，背叛而定罪的。你的计划在你十四岁时就开始了。那么我的目的，哥哥的野心呢？你一定是很清楚了。”
　　“对，你接近我时我已知道了。”臻顼紫眸中的黑暗巨增。
　　原来是这样，真相竟然是这样。臻顼，一个十四岁的太子竟可以以一点小小的计谋而排除异己。自己呢，因为不得不离开他，而像个傻瓜一样伤心难过，忘了对母亲的承诺，背叛了哥哥，也许不是那样那么飘柔，飘絮，絮云，瑾贵妃她们是否就可以活下去。
　　“还有，你是不是想知道瑾贵妃和父皇的过去，恩？瑾贵妃是父皇的皇兄也就是当年信太子的太子妃，可是父皇夺取政权后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娶了那个女人，说来好笑那么冷酷的父皇竟允许瑾贵妃生下信太子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哥哥茗冰。不过你以为父皇对那个女人的爱真的可以包容一切吗？你错了，我的计划可以成功有一个不算小的因素：瑾贵妃从始至终只爱信太子一人。”既然这样，该知道就一定要让她知道，残忍是吗？活在梦幻中对他而言，她也太残忍了。
　　“别说了。”
　　“怎么？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这就是真相。你不想面对的是什么，是你哥哥可怜的父母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悲剧，还是我和茗冰所谓的兄弟相残。”他抓着她的肩膀，他摇着她，仿佛要把她摇醒似的。不，这不是真的，臻顼不会这么残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