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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痴念 ...

  •   她没有爱的的,只有年少对少年的痴念。
      雪易消,人易散,阳光挂满枝头,北城的雪逐渐消融,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水滴,恍如大梦一场,清晨的阳光照在如风身上好像镀了一层温柔的光,如风在睡梦中醒来,才恍然记起了她曾日日期盼的男人也在这座小城的一角,人们总说醒来是不记得自己做的梦的,可是如风只觉得这场梦太过清晰,恍如昨日,她又变成了那个日日守望的小女孩。
      放下抱了一夜的酒瓶子,褪下噩梦连连却又心生欢喜的酒红色长裙,如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天生一副冷心冷清的面孔,扯起僵硬的嘴角,如风对自己笑了笑,只是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和他搭讪,想起男人如今和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不知为何心情蓦然变得明媚了许多,如风看着雾气腾腾的镜子上自己写的顾清城三个字,像着了魔一样看着他从名字变成了水滴,直到名字完全消失,如风才回神一样离开镜子,只是如风不知道此时她的嘴角带着笑意,眼睛完成了月牙,像一幅生动的少女怀春图。
      如风想着多年未见的男人,却不知男人也在做着和她有关的梦。
      梦里女孩背着画板站在漫天的白雪中远远望着自己,目光清澈又妩媚,嘴角挂起温柔的弧度,她踩着积雪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漫天的大雪中她只穿着一身殷红的长裙,满身皮肤比白雪更加透亮,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走动起起伏伏,她实在像一只勾人的妖精,而这只妖精越走越近,最后钻进了自己的伞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然后伸出手捧着自己的脸,倾身吻了上来,女孩的唇又软又甜,男人扔下伞激烈的吻着,女孩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白衬衫,长长的睫毛在男人的吻下轻轻打颤,眼角缓缓滑下了一滴泪,男人伸手想要擦干女孩的脸庞,却发现女孩变得虚无,消失在大雪停止的那一刻。
      叮铃铃、叮铃铃。
      男人的梦消失在清晨的电话中,顾清城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双手在抚摸着抱枕,一瞬间赶紧收回了手,顾清城醒来那一刻觉得梦境如此真实,他好像还记得女孩香甜的唇,顾清城觉得有些新奇,对于他而言向来不缺前仆后继的男男女女,只除了第一次长大时他从未梦见过任何女人,更不用说亲吻,他是一个纵容自己却又挑剔的人,无论何时他从来不喜欢接吻,至今他都从未吻过任何女人,梦里的自己竟然有些激烈,顾清城坐在房间的床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丝不置可否的笑,觉得应该见一见女孩梦里的样子。
      电话的声响此起彼伏,将顾清城拽回了现实,接起电话的那一刻,顾清城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
      缘尽缘散,人来人往,或许此时他们才算是进入彼此的生命里,只愿每一个女孩都有人来爱。
      手机铃声终于在顾清城接起的那一刻安静下来,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带着几分机械般的冰冷,好像很少有人这样形容女人的声音,可是电话里的那个女人确实想不到比机械更适合的描写。
      “找到了吗”,女人直奔主题。
      “还没有,这座城市没有一个叫郝离的女孩,您确定当时她回这里了吗”。顾清城话语里带着几分尊敬。
      “她不去那她能去哪呀,她才十五岁”,听见顾清城的话,电话那头的女人紧紧皱着眉头厉声道。
      “您也知道她才十五岁呀”。
      “顾清城,你什么意思啊,你在埋怨我,谁才是你的亲人呀”,女人冰冷的质问声回荡在顾清城的耳膜边。
      顾清城沉默着,电话里只剩下女人喘气的声音,顾清城知道他姐姐向来听不得别人的质问,更何况对于他姐姐而言是她最亲爱的弟弟的质问,顾清城知道其实自己也没有资格这样问的,他记得那个小女孩像小尾巴一样总喜欢跟在自己后面,喜欢远远的看着自己,他记得那天漫天大雪,她仅仅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槐树下,罩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像世间的精灵,可怜又可爱,和他姐姐不同,顾清城从来不是一个累积无辜的人,她从来都知道这个女孩,这个女孩的妈妈都没有错,他对女孩生不出怨恨,反倒生出几分怜爱之心,从那时起他便纵容了这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只是后来他出国留学,那个小女孩便逐渐被她抛弃在了他的记忆之外,后来回家他才知道自他走后不久,姐姐便怀孕了,小女孩也被送走了,他其实愤怒过得,可是他好像又没有愤怒的资格。
      “阿城,姐姐不是故意向你吼的,姐姐也只是有些伤心罢了,你怎么能那样对姐姐说话呢?”电话里的女人此刻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抱歉阿姐,我不是有意的”,顾清城和女人再次沉默了起来,顾清城看着手中万宝路跳动的星星点火,想到了那个喜欢在雪中画画的女孩,她好像对雪情有独钟,不知道雪停了,她在做什么。
      “愿愿还好吗,先让愿愿回来吧”这次女人的声音变得温柔了很多,顾清城向想他的姐姐也许只有面对女儿的时候才能像一个女人。
      “愿愿很好,你不用担心,医生团队我都带过来了”,女人没有再说话,她向来知道小女儿最亲近的从来都是她的小舅舅。
      “你也自己多注意”。
      “好”,电话断了声音,顾清城还想问问女人要不要和愿愿聊一聊。
      顾清城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手中还在断断续续燃烧的万宝路,轻轻地捻灭在了指甲,那双好看的手指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黑黑的印记。
      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女孩抽烟的样子。
      门铃响起,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冷面,看见顾清城恭敬道“老板”,这便是顾清城的贴身秘书薛琪,他站在顾清城面前拿着一张邀请函,邀请函上只刻了五个字“夙离艺术馆”,顾清城才想起来他曾经偶然投资的一个艺术画廊便在这座小城里,他记得当时在京都画廊里曾经惊鸿一瞥便记住了那副“他”,画上只有漫天的雪和血,白色的雪交织在红色的血里,可是却并不让人觉得血腥,而是让人感到划过身体的温热感,顾清城总是觉得这幅画面似曾相识,也因为这幅画他曾经在这座县城里挽救了一个画廊。
      屋外的阳光照在顾清城英俊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副美人蹙眉图,顾清城站在镜子前,一改往日的风格,改了往日的行头,头发自然的垂在额头上,身上罩着一身迪奥的高定大衣,却穿了一双休闲鞋,好像是年轻了几岁,又好像是这座小城的闲散游客,不急不慌自有一身从容和故事,唯独顾清城的宝贝牧马人行驶在小城的路显得上格格不入,顾清城望着窗外,随口问到:“你觉得这座小城怎么样”。
      “很安静很温和,老板您似乎也要入乡随俗了”,薛琪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顾清城听见自己的助理如此认真的回答后轻轻地笑了起来,顾清城觉得好像是的,他好像很久没有去留恋过、喜欢过一件东西,来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这座小小的城市,它不够激烈,她足够温和,他也对这座小城的人产生了兴趣,偶遇的女孩,还有“他”的作者都被这座小城孕育着,顾清城想既然这座城市如此温和,想来那个女孩应该过得也不错吧。
      牧马人慢悠悠的行驶在小城的路上,离开城市的主干道,他们穿梭在狭窄的深巷里,在距离艺术馆近100米的地方牧马人再也走不进去,那一刻顾清城才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收敛,好像与这座城市总有隔离感,就像牧马人与这条长长的巷子,巷子很深却唯独不适合牧马人。
      他们卡在了这条小巷里,“夙离”两个字近在咫尺,檀香木的牌匾上只有夙离两个字,字体娟秀却又充满蓬勃的生命力,作者临摹的是王羲之的草书,只是多了几分作者的风骨,顾清城一眼就认出了,他也曾临摹过,只是后来太忙,就再也没有写过,他记得当时姐姐让他临摹柳公权的楷体,正值他叛逆时期到了,决意要写草书,总觉得草书才能真正的释放自己的灵魂,后来姐姐妥协,为他请了当时著名的大家柏素大师,他一直记得那好像是他的姐姐唯一一次对他妥协,姐姐为了让他更好的学习,一个院子的小伙伴都和他一起学习,就连那个他姐姐最讨厌的小女孩也隐隐落落的站在那人群之中,他好像并不记得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唯一记得的便是当时柏老师对那个小女孩的称赞“字如其人,乱中有形,不骄不躁,孺子可教也”,好像小小年纪就写的一手好字,只是当时他的心还未经打磨,心心念念的都是曾经初恋的模样,即便现在他早已忘记了那个初恋的样子,只是当时正年少,甚至没来得及看过那个女孩写的一手好字。
      牧马人还在小巷里艰难的爬行着,顾清城望着进退两难的宝贝,打算走过去,所幸还要有一条缝隙容许男人走下车,顾清城抛弃了他的助理和牧马人,踱着步一个人向艺术馆走去。
      薛琪看着顾清城向远方走去,阳光照在顾清城的发梢,像是镀了一层温暖的光,他总感觉他的老板在走向温暖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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