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医务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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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雀望着眼前的三层小洋楼，中间的牌子上写着校医务室四个字，想起自己高中那狭小到只有一间教室大小的医务室，唏嘘不已。
原来学校的医务室还可以这么豪华，这怪谈交通大学可真有钱。
“跟紧了。”
席雀扭头就见好心学长轻松地将沈苓连着四轮木板整个举起，大步走进了医务室。
还有这操作？
席雀眨了下眼睛，提着砍刀跟上去，刚一进医务室就看到各种白色的医疗器械，令人感官上很舒服，冲淡了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给人生理带来的不适。
好心学长回头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坐在椅子那别动，等我一下。”
席雀：“哦。”
谁知道医务室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当然不会乱动自寻死路。
打量着崭新的明亮的医务室，席雀觉得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了点活人气。
阴风灌过耳蜗，席雀分明是青天白日待在这里，却莫名的后背发凉。
偌大的医务室，不似忙碌的医院，没有凌乱的脚步和刻意压低的谈话声。
看不见一名医务人员，更离谱的是除了她和沈苓，居然更没有一名学生来看病。
席雀又想起他们昨天才开学来报道，且现在才是早上六点多，有的新生还在怪谈里，而学长学姐们还在睡梦中。
好像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按照学长指定的地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弯腰坐下，生怕扯动后背的伤口。
过了十几分钟，席雀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呀，门口怎么还坐着一个血人？”
席雀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化着精致妆容、烫着大波浪的女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女医生朝身后的门内气愤道：“陆且行，你怎么没告诉我门外还有一个?”
陆且行?
是那个好心学长的名字？
席雀歪头，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疑惑，这个女人明明和宿管阿姨一样，算是学校的工作人员，但不似宿管阿姨那样用着敬语和小心翼翼的讨好，女医生是直呼大名，一点都不怕他。
两人关系有点熟。
女医生蹲下身与席雀平视，问：“里面那个躺着的是你舍友？”
“嗯。”
席雀乖巧地点头。
女医生似乎知道她们在女生宿舍里发生了什么，开口直接问的是舍友，而不是朋友，似乎下意识地认定她和沈苓的关系只是比陌生人熟了点，还没好到以朋友相称。
“跟我来。”
女医生起身将她拉入另一个房间，刚处理完沈苓的伤势，对于席雀身体的伤势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柜架上瓶瓶罐罐的药很多，女医生很快速准确的找到了需要用到的药，端着走了过去。
瞧着席雀血肉模糊的后背，衣服布料已混着血液陷进肉里，她果断拿起剪刀剪掉后背那片的衣服。
用碘伏给席雀伤口消毒时，女医生听到她倒抽了口凉气，笑着由衷道：“原来你还知道疼，你这伤可比隔壁躺着的那位严重多了，她是内伤，你是外伤加内伤。”
席雀疑惑地问：“沈苓受的伤比我轻，怎么还在昏迷的状态？”
“她体质弱。”
席雀沉闷地应声，无意间扫到她放在一旁的瓶瓶罐罐，看到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很长时间都没用过了。
可一般像这种经常有学生受伤的学校，尤其还是处理外伤的药品，消耗量很大的，一天都能用好几盒根本不可能会落满灰尘。
女医生细致入微的给她处理伤口，没注意到她的打量，叹了口气：“小姑娘家的，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身为一名医务人员，每天都会接触伤患，刚全校通报完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就算猜不到她和沈苓是通关中等怪谈的新生，至少也应该一眼看出她是刚从怪谈出来的。
她是想让她回答什么？
席雀眼眸微眯，顺着她的话往外接：“我们刚通关规则怪谈。”
“原来那个通关「207寝室怪谈」的是你俩，刚好我这需要……”女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走了，你照顾好她们。”
这时陆且行抱着四轮木板走到门口停下，站在门外对着女医生说。
女医生注意力被转移：“走什么走，既然被拉来做志愿者就好好工作，没看见两位小姑娘刚从怪谈里出来，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饭吃饿肚子，你去学校食堂买三份清淡一点的饭去。”
“嗯。”陆且行似是预料到她会这样说，临走前叮嘱席雀，“别睡着了。”
女医生瞧他真去买饭了，错愕道：“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
席雀没追问女医生被打断没说完的话是需要她干什么，眨着眼睛，好奇地问：“你跟这位学长很熟吗？”
女医生摇摇头：“不熟，属于有点交情但不深，他经常来我这处理伤口，比你这伤还严重一倍的那种。”
说完，女医生给席雀迅速处理好外伤，缠上绷带又带她去拍片子，确认她的内伤损坏程度不是特别严重，给她挂上吊瓶安排进二楼的一间病房里。
离开前关心道：“趁着挂吊瓶的时间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为什么会刻意提醒让她睡一觉？
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本来就与诡物斗智斗勇一夜没睡，身受重伤还架着沈苓爬楼梯，又走了很长的路到医务室，席雀的体力早已到达临界值。
刚给她处理完伤口，想来女医生不会多此一举地暗杀她。
困了就睡，她不想亏待自己已糟糕透顶的身体。
如是一想，席雀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里防备，脑袋一沾上枕头倒头就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依旧躺在这张床上，周身被浓重的消毒水味包围。
病房里，灼热的阳光透过窗帘，投下幽暗的阴影，将整洁纯白的病房映衬的格外诡异，风吹过，耳边似乎响起似有若无的低沉呻吟，仿佛无数亡灵在哭泣。
席雀皱眉，掀开眼皮就看到床前站着一个干瘪的尸体。
干尸死死凝视着她，突然开口：“我喜欢你。”
席雀毛骨悚然地望着眼前被分解的干尸，想都没有想，果断拒绝：“我没有恋尸癖。”
疼痛的伤口令她身体只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每动一下就锥心刺骨的疼。
“你当然不会有，是我有。”干尸伸出枯骨般的手臂，轻缓地抚摸着席雀的脸颊，“亲爱的，虽然你成了尸体，但我依然爱你。”
“我爱你爱到可以死去。”
不是？尸体不是面前的这个干尸吗？她怎么会是尸体?
席雀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发生的一切。
干尸冰冷的骨指抚摸上她的脸颊，席雀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被冒犯想抬手打开干尸的手，却发现她的手臂似是尸僵，僵硬到根本抬不动半分。
席雀像是灵魂和身体分离，这次她明明没有来得及开口，却听见躺在床上的自己怒声说：“都说了不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干尸嘴角扭曲成狰狞的笑容，眼睛忽然开始流出鲜血，恶狠狠道：“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那就和我一起死掉吧。”
席雀蓦地看到干尸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刀。
内心的疑惑透过干尸的瞳孔，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神情惊悚到极致，得到了更为混乱的答案。
干尸瞳孔的她眼球外凸，嘴唇外翻，身体和脸不知何时已高度腐烂呈现灰绿色，软组织被细菌逐渐分解和消失，像充气的气球一样肿胀起来。
紧接着她的腹部持续向上隆起，肿胀到极致，鼓成一个圆皮球，眼瞅着就要炸开。
“你只能是我的。”
极致的痛苦和怨气灌入大脑，席雀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涔涔，大口的喘着气。
回想起梦里那个场景，心有余悸。
她环顾病房的四周，刚才和女医生一起进来时没注意，现在她发现病房里除过她睡的床，还整整齐齐地摆着好几张病床，铺着床单被子。
明明没有病人，被子却都不同程度的拱起弧度。
席雀举着吊瓶下床，走到一张床面前，望着鼓起一个弧度的被子，深吸口气，不顾血液回流伸手扯开。
病床上放着一具已经巨人观的尸体，绿色的肠子混杂着碎裂的内脏往外涌，腐烂的皮肤表皮有白花花的巨蛆在上面翻滚。
臭烘烘的冷气自被子疯狂往外扩散，席雀被熏的无法呼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剩余的几张床她都不需要再往下看，铁定都是这样的尸体。
席雀手里的吊瓶掉落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学校居然把一群尸体放在医务室受伤病人的病房内！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的泯灭。
确定这是医务室而不是太平间？
等陆且行提着剩余的最后一份早餐走进病房，就见席雀双目紧闭，平躺在病床上。
瞥了眼旁边一张张被子微隆的床铺，冰冷的语调听不清情绪。
“别装睡了。”
席雀还在试图挣扎，下一秒就听见男人说。
“不想死的话，就醒来。”
好吧，她确实不想死。
席雀非常识趣地睁开眼睛，先发制人地声讨道：“学长，我想我需要个解释。”
陆且行：“你说。”
席雀指着病房里的床铺：“这些被子下面盖着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餐自带的打包盒，陆且行将其放在席雀床旁边的柜子上，没正面回答她的话：“提前准备，很快你就会进入医务室怪谈。”
席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医务室怪谈？”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席雀内心荒诞，属实不理解：“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我就被你送进医务室治个伤，结果刚九死一生的从207寝室怪谈出来，你又告诉我准备准备进医务室怪谈，你听听这像话吗？”
陆且行喉结滚动，面无表情地注视她：“离开前我说过让你别睡的。”
那是他给她逃离的唯一机会。
席雀没想到问题原来出在这，不受控制地再次想起梦中发生的恶心场景，瞬间觉得陆且行放在柜子上的食物不香了，她想吐。
面上装作崩溃委屈，小声道：“不怪我，是那个女医生……”
陆且行提她把后面的话补全了：“她故意让你睡一觉的。”
席雀震惊不已：“你知道她故意的，那她支开你也是提前预谋好的，你还听话地去买早餐，留我一个人，除非你也是故……”
“我也是故意的。”陆且行淡定地陈述着缘由，“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进入医务室怪谈。”
最初打断辛蕾也是觉得时机不太对，想降低她的警惕心，离开时给了她逃避怪谈的选项，但她并没有选择他的选项。
席雀没想到他会主动承认：“亏我还拿你当朋友，你居然联合起女医生一起害我。”
陆且行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席雀上下看了陆且行一眼：“为了弥补我悲伤欲绝的心灵，我想你需要解答我一些其他事情。”
“你问”陆且行顿了下，“我考虑考虑。”
知道他不仅是故意去买早餐，还是故意带她来这个诡异的医务室的。
席雀问出她看到尸体时的猜想：“所以这地方之前是医务室，现在是安放死人的太平间？”
只有这种说法能说明这栋堆放死人的地方，会拥有医疗措施和药品。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导致这地方专门改成太平间?
席雀想到了梦里的那具干尸。
他的身份是怪谈大学曾经的职工还是学生？
陆且行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情绪的流动，没想到她猜到了。
也是，她本来也不傻。
席雀看他微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冷笑一声：“第一次见志愿者把学妹往太平间领的。”
陆且行没有解释，只道：“你必须和我一起进医务室怪谈。”
“为什么？”
瞧他又不吭声，席雀抿了抿唇，继续说：“你不告诉我有关医务室怪谈的事情，总该告诉我什么时候会被拉进去吧，光说让我准备，没个具体时间万一我哪天没准备，突然进去岂不是完蛋了。”
陆且行看穿她的小心思，但没戳破这层纸：“你身上「祂」的气息不够，还会进入一个怪谈。”
他们之后要一起进入医务室怪谈，关系搞砸容易影响通关进度。
“你是说我在进入医务室怪谈之前，还会进入一个怪谈？”
“嗯。”
席雀问：“你知道是什么怪谈吗？”
陆且行只道：“开课前一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席雀猛地想起跟她一起躺在这座太平间楼的沈苓。
“沈苓也会进医务室怪谈吗？”
“不会。”
席雀闻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的目标是我？”
不是席雀自恋，她想起宿管阿姨见陆且行一脸震惊的样子，想来他平时应该不会参与这种事情。
既然他说沈苓不会进入医务室怪谈，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陆且行：“嗯。”
席雀松了口气。
没连累到沈苓就好。
她其实也需要去一趟医务室怪谈，陆且行的计划刚好满足了她的要求。
伪装的愤怒和示弱席雀自己都觉得很假，可陆且行明明看出来了，还是告诉了她不少信息。
席雀根本看不懂陆且行的想法。
在沈苓醒来后，席雀和她从太平间的楼相互搀扶着走回宿舍楼，跟她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然而在正式上课的前一天晚上，两人的手机都同时弹出了一份课堂规则书。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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