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我社死了》树大招风筝

5、不期而遇

　　下课后，林念正准备离开，见苏老师一个人抱着高高的一沓作业，连忙将自己的课本塞到王薇薇手里，“薇薇，帮我带回去，我帮苏老师抱一下作业本。”
　　苏知秋正准备往外走，一个女生跑了过来，“苏老师，我帮你拿吧。”
　　她对这个女生有印象，每次精神抖擞地来上课，昏昏欲睡地下课，叫她起来回答问题，总有一些奇思妙想，让人不由捧腹大笑。
　　她从记忆里搜寻到了这个女生的名字，“林……念？”
　　林念接过苏老师手里的作业，眼睛一亮，“苏老师竟然能记得我的名字？”
　　苏知秋便道：“上次考试，要不是我心慈手软，你估计得挂科。”
　　林念讪讪笑了笑，“苏老师这么温柔漂亮，和蔼可亲，怎么会挂我的科呢？”
　　苏知秋被林念逗得心里欢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贫呢？”
　　苏知秋今年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打扮也比较赶新潮，自带一股书香气质，看起来比同年龄的人年轻上不少。
　　“苏老师，我不是贫，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校花吧？”林念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苏知秋很少跟人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听林念这么问，就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我们年轻时哪里有校花这种说法啊，只是那时候我每次上下课，都有男生在我们教室门口偷看我……”
　　等苏知秋讲完了一段，林念这才注意到，她们已经走出了办公楼，因此问了一嘴，“老师，您的办公室在哪啊？”
　　“今天办公室打扫消杀，我把作业带回家里批改。我家就在后面的教师楼，离这里不远的，你要有事情的话就先走，我一个人也可以拿的动这些作业本的。”
　　林念笑着摇头，“没，我没什么事情，回宿舍也是打打游戏之类的，我还是充当护花使者，帮您送到家里吧。”
　　苏老师没有再拒绝，只是将一半的作业本搬了回来，“我们分一分，比较好拿。”
　　紧接着苏知秋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在他们那个年代，大部分的婚姻都是父母介绍，相亲认识，苏知秋也一样。她最开始遇到现在的老公时，嫌他木讷，并不太看得上，但是后来兜兜转转，身边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只有她现在的老公仍旧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最终被男人的痴心打动，嫁给了她。
　　林念听完苏知秋的故事时，刚好到了教师楼。
　　她跟着苏知秋从教室楼下走过，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连向来视她为眼中钉的辅导员谭建宏也朝她露了个笑脸，当然也可能是朝苏知秋露的。
　　到了四楼，苏知秋带着林念走到拐角处的一扇门前，按了门铃。
　　正值四月下旬，阳光透过楼道间的窗户，落在苏知秋门口一盆盆的花草上，君子兰、绿萝、文竹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四季海棠虽然小，却红得热烈，点缀其间，绚烂无比。
　　能看出来苏知秋是个注重生活浪漫的人。
　　门从里面被打开，林念抬头，一瞬间禀住了呼吸。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棉质的休闲裤，趿拉着双蓝色拖鞋，应该是刚刚洗完澡，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握着干净的白色毛巾，在滴着水的碎发上擦拭。
　　他的脸也在这样的场景中变得格外清晰起来：他的眉弓微微突出，额头饱满开阔，一双浓眉舒朗开阔，连接在中间的鼻梁挺拔而立体，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夹杂着沐浴后的粉。
　　林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见到的殷墨循，不同于以往两次，现在的他就像是云端上的人终于落到了地面上似的。
　　“殷墨循？”林念的嘴永远比脑子快。
　　“你认识我儿子啊。”苏知秋惊讶地回过头。
　　林念点头，她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的酒后胡言，脸红得一塌糊涂。
　　“她就是之前救我猫的那个女孩。”殷墨循回答苏知秋，视线却是落在了林念身上。
　　他随手将毛巾搭在了肩膀上，接过林念手里的课本，指尖接触的地方带起一阵烫意，“我们进去说吧。”
　　林念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进去。
　　苏知秋也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手上的那部分作业本放到了儿子身前，此时腾空了手，笑着拉林念进去，“真的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们之前只是看了新闻报道，听阿循说，救他猫的女孩是我们学校的，没想到竟然是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林念强装淡定，“确实挺有缘的。”
　　苏知秋将林念引到沙发上坐下，正在倒水，门口再次传出动静。
　　“家里来客人了啊。”男人五十多岁，戴着黑色方框眼镜，身穿浅蓝色衬衫和西裤，手里提了一大袋的东西。
　　林念忍不住惊呼出声，“殷院长？”
　　林念仿佛吃了个惊天大瓜，苏老师的老公竟然是他们文学院的院长殷文同。
　　殷文同和善地朝林念笑了笑，提着袋子朝他们走了过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当然是我们班里的孩子。”苏知秋挨着林念坐下，“之前团团不是跳到树上下不来了吗？就是这个孩子救的。”
　　“殷院长好，我叫林念，是二年级历史专业的。”林念仰起头，露出了一个讨喜的笑容。
　　“林念啊……”殷文同沉吟了一遍她的名字，不住地点头，“真是缘分，你不仅救了我们团团，还是知秋的学生，刚好，我今天买了很多菜，你就留在我们家，我们一起吃饭。”
　　“没事没事，我就不麻烦殷院长和苏老师了。”林念连连摆手。
　　苏知秋拉住了林念的胳膊，“你这孩子，有什么可麻烦的，今天必须留下来。”
　　林念有些为难，正值殷墨循将作业本放到书房里出来，对林念道：“我爸的厨艺不错，你可以尝尝。”
　　林念看了殷墨循一眼，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林念这才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期待院长的手艺。”
　　随后，殷文同进了客厅旁边的厨房做饭。
　　沙发呈L型，林念和苏知秋坐在长的一边聊天，殷墨循独自坐在了另一侧玩手机。
　　林念向来擅长活跃气氛，几句话就把苏知秋逗得哈哈大笑。
　　苏知秋不由感叹，“我们家的这些人性子都比较沉闷，还是跟你这样活泼的小女孩聊天有趣。”
　　说着，就看向了旁边的殷墨循。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又看了林念一眼，忽然道：“不知道文同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去看看，你们俩先聊着。”
　　只余下两个人的客厅，殷墨循放下手机，抬眉望向她。
　　“昨天喝酒了？”
　　林念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逾越，说话都迟钝了，“昨天……昨天吃饭喝了一点。”
　　殷墨循稍稍坐直了身子，眸子里的笑意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林念面前，似是带了点戏谑，“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林念早已准备好说辞，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昨天我打电话给你了吗？如果给你造成困扰了，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喝完酒了之后会断片，所以不太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殷墨循却不放过她，微微倾身，刻意放低的声音里夹杂着爽朗的笑意，“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要！”林念头上冒汗，“殷墨循，我那只是酒后胡言，你千万不要当真！”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调戏了！
　　殷墨循又重新地靠回了沙发，他的视线穿过客厅，看向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两人，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我妈这个人平时和善幽默，一到上课的时候就板正起来，实话说，她的课程连我也觉得枯燥。”
　　林念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昨天，她除了像个登徒浪子一般，对殷墨循说了一些放浪形骸之语，还吐槽了苏老师。
　　可是谁能想到，苏老师竟然是殷墨循的妈妈！
　　她觉得自己以往看过的电视剧都没有自己的生活狗血。
　　她笑得一脸谄媚，“其实苏老师的课程一点也不枯燥，只是你也知道，我不爱念书……”
　　殷墨循忍俊不禁，“你到底怎么考上澜大的？”
　　澜城大学是国内TOP级的高校，以文科见长，能考上这个学校的，几乎都是每个市的状元级人物。
　　说到这个，林念不由有些小得意，“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殷墨循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一分，看起来显然是心情愉悦。
　　他顿了顿，问林念，“会下围棋吗？”
　　林念点头，“我可是围棋高手。”
　　殷墨循站了起来，林念整个人都陷在了他的阴影里，显得殷墨循格外高大，“饭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好，我们去下围棋吧。”
　　林念从善如流地跟着殷墨循的身后，他刚刚沐浴完，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随着空气流动，窜入林念的鼻尖。
　　到了殷墨循的房间，让林念意外的是，殷墨循的房间就像是那种阳光开朗的男大学生的房间一样，墙壁上还挂着科比的海报，书架的最上层摆放着金庸小说，角落还放着一些运动器材之类的。
　　“我很少在这边住，这里还保持着我大学时的样子。”殷墨循像是解答林念的困惑似的，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念，道：“你先坐会儿，我找一下围棋放在哪里了。”
　　林念环视着周围，意外地在床头看见了一张殷墨循和父母的合照，背景是穗城大学。彼时的殷墨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五官尚且青涩秀气，眼睛却炯炯有神，像是发着光似的。
　　林念看向正在抽屉里翻找围棋的殷墨循，他浑身敛着一种成熟的温柔，实在想不到，他也曾经是这么英姿勃发的少年。
　　难道随着年纪的增长，每个人都会褪去身上的那种棱角和锐气吗？
　　“找到了。”殷墨循回过头，发现林念正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林念坐在了桌子的一头，“你是在穗城大学读的本科？”
　　殷墨循摆着棋局的手却没有停下来，“我在那读的研究生。”
　　林念有些奇怪，“我家就在穗城大学后街，我们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如果我说，我们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