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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海洋公园门口。
      欧阳春和苏虹四处张望着,终于开始隔几分钟招手一次。最先来的是智化和路珠儿,随后是丁兆兰和丁兆蕙。
      “你们怎么没和妹妹一起来?”欧阳春颇有些讶异地看着双胞胎。
      丁兆兰很无奈地回答:“她?在后面。”说着大拇指往后一指。几人顺着手指看去,就见丁月华正不满地冲一人叫:“你来干嘛?”
      庞统无辜地看着她:“大小姐,这地方是你家开的啊?我为什么不能来?”
      “那你干嘛要到我们组来?”丁月华被噎了一下,之后却见他竟与她同目的地,不由又不满地叫起来。
      庞统四处看看,不理她,然后径直向欧阳春伸手:“你好,我叫庞统。”
      丁月华气鼓鼓地走到路珠儿旁边,决定无视这个家伙算了。
      欧阳春和苏虹等人与庞统互相介绍过,正要问他为什么会来,就听见庞统冲一边挥手:“这边!”
      “哇,船王。”丁兆蕙夸张地低声惊叫。公孙策施施然走过来,微笑着与大家见礼。
      “白玉堂怎么回事?还说要带女朋友,怎么人影都没有。”苏虹看看手表,不悦地皱眉。欧阳春安慰性地拍拍她。
      “五哥!”丁月华远远看见了白玉堂,大幅度地挥舞胳膊。
      白玉堂走近,故作亲密地介绍着身边的含晴。含晴礼貌性地微笑着,然后小步蹭到庞统身边,低低叫了声:“哥。”
      丁月华立即就一副见鬼的样子瞪着庞统,庞统没好气地回瞪她一眼,问含晴:“秦迢那小子呢?没跟着你?”
      “少爷。”他话音刚落,秦迢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出现了,倒吓了庞统一跳。秦迢旁边的柳离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叫他少爷?”
      “啊?啊,因为他的名字就是少爷啊。”秦迢没提防柳离听力这么好,急忙掩饰着。柳离虽然不信,可是也不再多问。其余人尽管奇怪,可也更不好问了。知情的庞统、含晴、秦迢和白玉堂显然都没有解释的意思。
      欧阳春正准备宣布“人齐了去买票吧”的时候,白玉堂皱起了眉,怒气冲冲地叫:“死猫,这么久才过来,不要告诉我下错站了啊!”
      迟到了的展昭咳嗽了两声,装没听见,眼光在公孙策身上一转,迅速收回。
      “早知道就拉着你一起走了。”白玉堂还在愤愤嘟囔着。
      “你去接女朋友拉着我算怎么回事?”展昭无奈地回应了他的愤愤,随后向大家一一打着招呼。
      等到这一大群人都渐渐熟悉了初见的,想起了旧识的,他们也已经在山顶上了。看着不远处的大型游乐设施,丁月华跃跃欲试。
      海洋公园的门票是包括了里面所有设施的。也就是说,买了门票进门,里面再游玩就不需要重新交钱,这就造成了每一样都需要长时间的等待。智化自从求得丁月华给他当红娘以后,追求路珠儿的攻势可谓越来越猛而且手段层出不穷。欧阳春和苏虹本就在谈,不必多说。丁家兄弟两个打小就事事一起做,自也毫无意外。庞统和丁月华是见面就不对盘,可是他们却更像在互相较量,不肯服输,因此一起乘坐还说得过去。但剩下的人,在乘坐这些设施时候的位置就不那么好分了。
      公孙策也不知到底来干吗的,一个人晃悠着。展昭从秦迢那里得悉他和含晴认识之后,总觉得有事情不对,因此注意力一直没离开过他。白玉堂要陪着含晴,柳离却定要缠着白玉堂,秦迢又不愿意留下柳离不管,所以这几人之间相当混乱。
      好不容易秦迢把柳离哄上了过山车,含晴微微的笑容终于不见了。
      “今天是复活节。”含晴突然说。
      周围人很多,可也正因为嘈杂,不容易被偷听。她这句话说出来,好像一下子屏蔽了所有其他的声音。
      白玉堂也早敛了微笑,近乎审视地看着含晴。
      “既然是复活节,当然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含晴忽然又笑了,向边上招招手,“介绍一下,我的男友,公孙策。”
      “啊?”眼见公孙策走近握住含晴的手,展昭和白玉堂目瞪口呆。
      含晴似乎很满意这情况:“怎么了?我说白玉堂,这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我干爹追问的频率也低下来了,难道还不该散场?”
      “你你你……”白玉堂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我们这边的?”
      “我记得我一来就说过了吧。谁让你不信?”含晴灿烂地笑,注视着公孙策的眼中柔情百转。
      “你们什么时候……”白玉堂感觉自己这两个月被耍了。
      “春节的时候。”公孙策轻轻笑着,“庞统带她来我宿舍,我记得告诉过你的。”
      展昭接受事实还算很快,马上问:“那秦迢呢?他真的在监视你?”
      含晴吹了声口哨:“当然不是。从主从关系上来讲,他一直就是我的人。刚来的时候我们那样说了,只不过是早一点入戏,破绽可以稍微少一点而已,毕竟瞒过干爹可不容易。”含晴狡黠地眨眼,“不过除了这一点,我其它的话可都是真的。”
      大脑处于石化状态的白玉堂在听到一声惊叫之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于是刚刚从过山车上下来还晕晕乎乎的柳离就此免于摔在地上的厄运。一边的秦迢没来得及扶,又见柳离完全没有自己挣扎站起来的意思,便暂时不管她,只是用眼神向含晴询问,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两个月来被“演戏”折磨惨了的白玉堂本来很想发泄一下,可是看到公孙策的眼睛,想想还是算了。未完全回过神来,白玉堂自然也忘记主动的动作。柳离很满意地挂在他胳膊上一动不动。
      展昭深呼吸,把秦迢拉到了一边,用自己多年训练得来的严密逻辑思维开始“盘问”。秦迢倒也合作,几乎有问必答。
      最终展昭得出了一个结论:含晴答应来香港就是来找公孙策的,而之所以坚持要演这场戏,纯粹为了整白玉堂。
      “可是为什么呢?含晴来香港之前他们只见过一次啊。”展昭疑惑。
      “第一,白玉堂那唯一一次见到小姐就表现出厌恶,这让小姐很不高兴;第二,”秦迢点点头以赞同展昭露出的那种“女人!”的眼神,“少爷和老板的关系不好,连带着也很少和小姐来往,可是小姐还是很在意这个干哥哥,不巧的是,公孙策从少爷那得知,白玉堂好像也不大待见少爷吧。”
      展昭彻底无言了。
      而另一边的白玉堂也终于从石化状态中解放出来,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于是他心情很好地对着还趴在他身上的柳离笑了笑,说:“你没事吧?”
      柳离受宠若惊地答:“没事没事。”
      “既然没事,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呢?”白玉堂保持着笑容淡淡地问。
      柳离不情不愿地放开他,欲言又止。在再次决定开口之前,就见白玉堂对着刚刚携手离开的公孙策和含晴的方向拳打脚踢,不禁怔住。
      “咦,小白,你女朋友呢?”转回来的智化好奇地看着白玉堂呆在展昭旁边,秦迢和柳离立在一旁。
      “咦,公孙呢?”庞统将丁月华挑衅得气红了脸,志得意满地随口问。
      两人都得到了白玉堂的白眼。秦迢和展昭对视一眼,决定装没见到。

      接下来的旅程大家都还算尽兴,只除了展昭。
      白玉堂由于从“恋爱”中解放出来,整个下午都保持着高兴致,就算是被含晴耍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这种心情造成了白玉堂对谁都笑容灿烂,完全不理欧阳春和苏虹的白眼,更不理会丁兆蕙和智化投过来的好奇目光。他甚至不避开柳离的花痴纠缠——要知道,这两个月中,若不是为了避免和含晴说话,他根本不想碰见柳离。
      柳离自然是心花怒放以致得寸进尺,不管什么游玩项目都拖着白玉堂一起上。秦迢心里很有些酸酸的,但他不忍扫了柳离的兴致。而且,秦迢撇撇旁边展昭因为白玉堂对柳离的亲密而变得越来越阴沉的脸,觉得自己完全不必担心白玉堂有喜欢上柳离的可能性。抱定了这个想法,秦迢竟然就乐得在一边看好戏了。
      他们两个现在呆在跳楼机下面,仰头看着那玩意升高,等着它呼一下作自由落体下来。其余人都上去了,秦迢是不想看柳离对白玉堂大献殷勤的样子,展昭则是不想看白玉堂欣然接受的表情。
      自由落体这东西可不好受,强烈失重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抗下来的。况且海洋公园里的这个还号称是全国最高的一个,也就是说,在它上面,持续失重的时间最长。
      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时间再长也有限。只不过眨了眨眼,刚刚排了好久队才坐上去的人们就下来了。欧阳春和苏虹似乎是早就习惯了,简直跟没事人似的。丁家兄弟体质很强,柳离和路珠儿有白玉堂和智化照顾着,倒都没怎么样。只有丁月华,一直在和庞统辩论,落下来之前完全没准备,这一下惨白了脸,胸口烦闷欲呕。
      庞统本来还在笑话她没用,看她好像是真的难受,不禁也正经起来。又递水又拍背地忙了一阵子,丁月华总算缓过气来,狠狠瞪着庞统:“都是你害的!”
      庞统望天打了个唿哨。

      天渐渐暗下来,组聚也该散了。经过差不多两小时,一群人才回到学校。欧阳春和苏虹扯了个由头,一下火车就不见人影。丁家兄弟眼看着妹妹一时半会还没法把注意力从庞统那儿转回来,摇摇头,也先走了。智化和路珠儿更是溜得比谁都快。本该回自己学校的秦迢和柳离却还呆在站台上。
      柳离这一下午和白玉堂谈得够多了,此时却显然还未尽兴。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极具感染力,在随着火车开走而安静下来的站台上非常有穿透力。丁月华忽然感到头痛,小声说:“总算见识到比我还能说的了。”
      庞统非常好笑地看她一眼,还没说话,秦迢已在他耳边轻声道:“少爷,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庞统挑起眉毛看他。顺着秦迢眼光望去,就见展昭处于一种爆发边缘的状态。庞统低声问:“究竟展博士今天干什么跟着了?”
      秦迢也低声回答:“小姐本来打算让他和白玉堂一起逛逛,就当是这两个月欠了他们的。可是小姐显然高估了我控制阿离的能力。”
      刚刚在火车上已听秦迢汇报过又得到展昭确认过的庞统此时除了干咳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确定含晴是补偿他们?不是故意继续整?你那个阿离,花痴程度如此强烈,含晴怎么可能高估你控制她的能力?”
      秦迢也只有干咳。又过一会,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说:“阿离,该回去了吧?”
      柳离望望已经深了的天色,做个鬼脸,拉了白玉堂就往学校里面走,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秦迢和庞统无奈地跟上,丁月华瞅瞅展昭,又瞅瞅庞统,终于快步赶上去,悄声问:“展博士不至于这么可怕了吧?”
      一句话未完,展昭已大步超过他们,一把抓住正被柳离的笑话逗得大笑的白玉堂,径直向拐角走去。柳离怔忡半天刚要追上去,就被秦迢和庞统同时扯回来,嘴也被丁月华及时捂住了。
      展昭一路拖着白玉堂直到四下无人才放开。白玉堂已经不满地骂了半天猫了,这时手臂猛得自由,傻了几秒,随即就怒容满面。要质问时,却被展昭抢先了。
      “我说,你和柳离走那么近干嘛?这刚刚和含晴落幕,就打算开始新的恋爱了么?”
      展昭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危险。白玉堂本来没有这个意思,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通倒扇起火来:“关你什么事?我愿意和她走得近你管得着吗?”
      “不关我的事?”展昭放轻了声音,危险意味却更深。
      白玉堂感到后背有些发凉,却仍是倔强回瞪:“不、关!”
      展昭忽然眼光转柔,轻声叹道:“玉堂,你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什么?”白玉堂被他绕得有些昏,张嘴就问。只是“什么”二字还没完全说完,展昭已接着轻声叹道:“玉堂,我爱你。”说完,靠近,吻上。
      远处的庞统狠狠地拍下了丁月华的手,丁月华心疼地抚摸着差点摔坏的手机,一个肘锤击在庞统腰里。秦迢则早就东拉西扯地硬是把柳离的注意力引开了。等柳离想起来白玉堂时,刚好见到白玉堂神色慌乱地从旁边冲过。
      展昭被白玉堂挣开时撞在墙上,心里正后悔是不是太急了些,就觉手机振动,拿出来,是白玉堂的短信。
      展昭忽然害怕起来,手指落在确定键上怎么也按不下去。他怕白玉堂骂他,更怕白玉堂从此不再搭理他。
      可是提示音固执地隔一分钟响一次。展昭平复了下狂乱的心跳,点开——
      “死猫!我不喜欢薄荷味的口香糖!”

      白玉堂完全没顾上经过了哪些人到了哪个地方,他只是恍恍惚惚兼慌慌张张地往前小跑着,途中下意识地把第一句想到的回应发给展昭,然后继续神游似的往前。等他终于对周遭环境有主动认知时,人已经在展昭宿舍里了。
      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白玉堂脑子里还是很混乱。
      “欢迎同学们选修中国文化,我是你们的讲师兼评分员展昭。” “你不是要去图书馆?不一起走吗?” “不是我故意要和你作对啊,我等会真的有事。”……“老鼠,笑。” “嫌脏那你靠我身上吧。” “要不你坐我身上?”……“不关我的事?” “玉堂,你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玉堂,我爱你。”
      白玉堂皱着眉头晃脑袋,却无论如何都没法赶走展昭。
      初见时的交锋,深知后的打闹,烟花下的笑容,还有刚刚,出乎意料却竟让自己窃喜的表白……和……吻。
      “不行,我要回去。”白玉堂这时想起了自己的学生宿舍,急急忙忙站起来,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书,拉开门准备走,结果刚一开门就愣住了。
      展昭似笑非笑地推门,进门,关门,问:“你去哪?”
      白玉堂手上的书不觉往下掉。支吾了几声,忽然像想起什么地说:“啊,那个,打扰你这么久,我该回宿舍去了。”
      展昭差点笑出来,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说话,却一步步往前走。白玉堂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从客厅退到卧室,膝弯抵住了床,无法再退了。
      白玉堂头脑空白中,正没理会处,却见展昭举起一个塑料袋,在他眼前晃晃。
      “这什么?”白玉堂急于摆脱尴尬地问。
      展昭邪魅一笑:“除了薄荷以外所有口味的口香糖,随便你选。”
      白玉堂惊得呼吸都是一顿。看着展昭的眼睛,白玉堂脑中又是迅速地闪过一年来的种种画面,并且比刚才自己独个儿想的时候更为清晰。
      就这样相持了好几分钟,白玉堂将展昭眼里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不知怎么心底蓦地一沉,伴随着轻微却深刻的刺痛。
      白玉堂忽然笑了,抬手打掉塑料袋,说:“我都不喜欢。”他勾上展昭的脖子,一腿屈起跪上床,凑近他耳边:“我要原味的。”
      展昭怔了一秒,伸臂搂住白玉堂的腰,就着他的弧度压下去。
      在展昭再次吻上白玉堂之前,白玉堂模模糊糊地呢喃出一句:“猫儿,我爱你。”
      这一夜柔情似水,缱绻万千。只看得薄被翻巨浪,便想见夏夜春意长。别处公子小姐情深戏鸳鸯,此地你来我往一双好儿郎。昭君也曾握银枪,雷电长空击明堂。虽说是北风乱夜未央,舍不得菊花残满地伤。轻拢慢捻指尖红豆已绽放,辗转厮磨口中灵蛇尚彷徨。好一似锦鲤翻腾跃长江,直教那巫山神女羞玉庞。从来相思醉人肠,今宵夙愿终得偿。禁不住口齿噙香,流连在侧腰形状。暖了寒窗,蔽了月光。到得日出东方天将亮,才有决堤泄洪露满床。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展昭醒来,看看怀里犹自熟睡的白玉堂,唇边带着一丝浅笑,想必在做梦。累到那样竟然还能做梦,展昭不由有些佩服他起来。
      抱着白玉堂醒来,这一年,尤其是这一个学期以来,似乎是早已习惯的事情。可是终究不曾如此肌肤相接过。展昭静静看着白玉堂,紧了紧手臂,小心得如同怀中是稀世奇珍。
      感觉到身边人的异动,白玉堂蹭蹭脑袋,醒过来,刚好对上展昭深情和感谢的目光。白玉堂不大喜欢那感谢意味,所以皱了眉,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的声音还是嘶哑的。展昭不防他突然开口,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笑容就丝丝荡开。
      白玉堂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此时再想起来,似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这样的笑容了呢。白玉堂在展昭怀里又蹭两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瞪眼:“凭什么我在下面啊?!”
      展昭像是早知道他有这么一问,在他额头轻吻一下说:“凭我先爱上你的啊。”
      这理由白玉堂不接受,可是自己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噘着嘴安静了几秒,哼一声,转过了头。
      这动作稍稍大了点,登时牵扯得自己一阵疼痛。展昭伸手进被替他揉着腰,轻轻软软,划着圈儿。白玉堂感到痒,却不舍避开。
      展昭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白玉堂后颈,问:“下学期还选我课不?”
      白玉堂闭了眼,转动颈项,让展昭换个地方。停一会儿,说:“不选了。”
      “嗯?”展昭唇贴着他的颈,渐渐往下游去。
      白玉堂反过身来,抱住展昭,闷闷地说:“我不要当你的学生。”
      展昭了然一笑,任他埋在自己颈间东磨西擦的,手上加了力道,却让白玉堂身子又软下来。
      复活节假期,还长着呢。

      Final临近,白玉堂自然也忙了起来,直接后果就是每天晚上到处查资料翻笔记写论文。
      复活节之后白玉堂看展昭的神色便与以往不同了,不过他还是填了申请下一年宿舍的表,尽管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没什么机会去住。但他必须有自己的宿舍,不然若是哪天起了争执,他可就无处可去了。
      “就算有争执,我也不可能赶你出去啊。”展昭不甚满意地看着白玉堂填表贴照片。
      白玉堂抬头瞪了他一眼:“我要走还用得着你赶?你请我都不回来!”
      展昭噤声。
      还有要忙的就是签证的延期。申请表是可以让学校代交,但批下来的标签却是要自己去拿的。从学校去入境事务处所在的湾仔要转好几趟车,四十多分钟,不是一般的麻烦。好在等标签批下来白玉堂差不多也就考完了,可以毫无牵挂地到处晃。
      展昭和白玉堂的感情进展还算是很顺利,但白玉堂显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整了他这么久的含晴,因此就算再忙,他每天也一定要找时间出来订计划。展昭无奈,虽然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心里却还是明白,单只一个含晴,白玉堂就得大费脑筋,再加上一个公孙策,完全没有报复成功的可能性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斗不过他们两个?”白玉堂不满地瞥着展昭。
      展昭急忙否认,而白玉堂似乎根本没有在等他的答案。
      “哼,含晴,公孙策,总要让你们知道五爷的厉害!”白玉堂咬牙说,忽然皱了眉,“那个公孙策,究竟怎么回事?我记得他说过他是local,可是去年圣诞节他明明跟我一班飞机回了内地。”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没准他是去亲戚家度假的。”展昭不以为然。
      “不不不,很有问题。庞籍和我家在一个城市里,说不定公孙策早就认识含晴了。”
      展昭奇怪地偏头看他:“那又怎么样呢?”
      “不怎样。”白玉堂隐隐觉得如果公孙策早就认识含晴,似乎对这事会产生很大影响,可是他现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还记得春节之后有一次在图书馆遇到公孙策,曾经谈起过含晴说公孙策写论文像写小说,那时候公孙策用的是疏离的口气,而且对白玉堂认识含晴表现出了惊讶。但,如果说公孙策有本事演戏演得如此逼真,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玉堂有些郁闷地继续查资料,把这事暂时放到一边。正专心致志地读一段话的时候,感觉到手机振动,拿出来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白玉堂很不喜欢那种广告性质的短信,陌生号码的通常是看也不看就删的。可是这个明显是内地的号码,白玉堂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点开看时,他呼吸不禁滞了一下。
      “什么时候放暑假?”
      就只有这七个字,没有署名,没有称呼。但白玉堂知道,除了阿敏,再无别个。
      以前交往的时候阿敏就喜欢用问句来表达自己的意思,看来现在这个习惯也没有改。比如IT test时候接到的电话,她就是开口就问“还记得我吗”,是表示“我还记得你”,也是表示“你可别忘了我”。那么这次呢?
      白玉堂上次接到电话之后就把通话记录删了以免展昭有可能看到,因此现在他也不记得这个号码究竟是上次那个还是又换了一个。想了一想,白玉堂抬头问:“猫儿,暑假有什么计划?”
      “无所谓,随便你安排。”展昭随口答道。
      “那去我家吧。”白玉堂说完这句,立即把头埋下去。
      展昭很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笑了一笑,走过去,在他耳后印下一吻:“你的意思是带我见家长么?”
      白玉堂如展昭所料地给了他一拳。

      等白玉堂考完试,展昭也把机票和行李都准备妥当了。含晴还来问过一次要不要一起走,结果当然是被白玉堂非常不客气地拒绝了。含晴也不生气,只是对旁边的公孙策使个眼色,一笑走人。这眼色让白玉堂忽然背后发麻。
      飞机上白玉堂靠着展昭,眼睛虽然闭着,嘴巴却不闲着:“猫儿,上次我旁边是公孙策,一路上无聊死我了。”
      展昭很明白绝对是这老鼠不肯理人家,因此也不附和,只是无意义地嗯一声表示听到了。白玉堂当然很不满,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报纸。
      “玉堂,飞机上空间这么小,你随便闹出什么动静,可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啊。”展昭无奈地看着旁边赌气的耗子,轻声提醒他。
      白玉堂自然明白这年头同性恋毕竟还是异数,而且内地毕竟也不如香港开放,他们的行为举止不能不顾及到其他人的反应。就算不在乎人家的看法,那各式各样的眼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所以白玉堂不服气地把报纸丢还展昭,转头看外面。外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虽然漂亮,却殊少变化,看不了多久也就没意思了。想开笔记本吧,又不能联网,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白玉堂简直觉得比上次更无聊,而且还多了层束缚。
      忽然旁边的展昭倒吸一口凉气,白玉堂闻声看去,只见展昭一副惊讶到了极点的神色。
      “怎么了?猫尾巴被人踩啦?”白玉堂挪揄着。
      展昭把报纸摊开,指给他看一篇报道。白玉堂一看之下,呼吸顿滞。他抢过报纸,匆匆阅读起来。
      仅仅是标题,就已经触目惊心:公司势危,妻子病重,白金堂穷途末路。
      赵灵怀孕的时候碰上白玉堂出事,动了胎气,生产后就落了病根,身子长期不好。白金堂心疼她,却没办法根治,只能拿药拖着。儿子白云生一向懂事,倒也没让夫妻俩操心。白玉堂休学时,他们一边要照顾刚出世的孩子,一边还要提防弟弟毒瘾发作。白玉堂复学之后,他们都不提阿敏的事,只在暗地里打听。但阿敏那时就像蒸发了一样,白金堂和赵祯联手也找不到她。赵灵有了这个心事,更是削弱了身体健康程度。去年圣诞白玉堂回去的时候,赵灵见到他开心,气色一时好了不少,后来又慢慢回落。这些白玉堂都知道,但看到赵灵病重的说法,仍是心里一紧。
      就算赵灵病重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公司势危又怎么可能呢?白金堂经商的天分是业内知名的,加上妻舅赵祯,无往不利来形容也不为过。
      白玉堂把那篇报道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发现。通篇只是在说白金堂之前如何如何风光,现在如何如何没落,不知该说这媒体客观还是狡猾。
      “玉堂?”展昭担心地看着他,“媒体很多时候都是乱写的。而且这一篇是在娱乐版上,并不是商业新闻,也许是太夸张了呢。”
      说是这样说,展昭自己也知道空穴来风不为无因,否则他刚才又何必那般惊讶。白玉堂就更加不能放心了,但他仍然勉强扯扯嘴角,把头埋了下去,掩盖着已惨白的脸色。

      下了飞机,白玉堂迫不及待地冲向出租车,展昭拎着行李急忙跟上。
      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飚向白家,刺耳的刹车声却没有引来白玉堂的反感。站在门口,白玉堂伸手落在门铃上,却不敢按下去。
      展昭想起来那天接到白玉堂短信不敢打开,与此时的情况竟有些相似,都含着害怕,只是此时的白玉堂却决然没有展昭当时涌动在心中的希望。
      叹了口气,展昭覆上白玉堂的手背,指尖用力,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白家的一个老仆人。这老仆人见到白玉堂自然是喜笑颜开,可是展昭却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悲伤。
      白玉堂没有注意,径直向里面走去。展昭将行李放下,也跟了进去。老仆人见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来,拿的也确是白玉堂的东西,也就没有阻拦。
      “哥?”白玉堂提声叫道。
      没有人应声,但楼上传来脚步声。展昭停在白玉堂身边,顺着他的眼光抬头看去。
      楼上的人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展昭一惊,一声“含晴”差点叫出声来,幸好及时吞了回去。白玉堂却带着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眼神中满是杀气:“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那人踱下楼来,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分外刺耳。走到展昭面前,她问:“这是什么人?”
      白玉堂盯着她,又问一遍:“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展昭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阿敏小姐,你是否应该回答一下主人的问题呢?”
      阿敏扬起下巴:“你知道我?这么说,你和白玉堂关系匪浅了?”
      白玉堂显然已经失去耐心,对身后的老仆人说:“送客。”
      老仆人唯唯应着,却不动作。阿敏轻笑一声:“他若能送得走我,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白玉堂冷笑着,说:“很好。”然后拉了展昭,上楼去了,把阿敏留在楼下,不再搭理。
      把主卧室的门推开一条缝,白玉堂小心地探头看。出现的是一个小孩子,正在地板上蹒跚着走着,只不过四岁左右,煞是可爱。突然这孩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还没开口哭,就已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云生,你又调皮了?”
      那孩子嘟起小嘴,爬起来,说:“我没有。”
      那女声轻轻叹了一声:“那就好。上床来妈妈看看。”
      那孩子听话地向床走去,消失在门隔开的地方。白玉堂扯了一个笑容,推开门,说:“我回来了。”
      歪在床上的赵灵闻声抬头,见到他,笑容满面,拍拍孩子:“云生,叫叔叔啊。”
      白云生从床的那头往这边爬,伸出小手:“叔叔抱。”
      白玉堂抱起他:“哟,又重了啊。”随后看向赵灵,“哥哥呢?阿敏怎么会在我们家?”
      赵灵收了笑容,垂下头:“金堂若是在,阿敏又哪会如此嚣张?”
      “哥哥哪去了?”白玉堂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进来吧,慢慢说。”赵灵无力地软倒身子。白玉堂抱着白云生转身,说:“猫儿。”
      展昭觉得第一次来他们家,进主卧室不大好,何况又是只有女主人在家,于是说:“玉堂,你和嫂子慢慢谈,我还是下去比较好。”
      白玉堂歪头想想,说:“好。那你把云生带下去吧。当心她。”说着把孩子递过去。
      展昭自然明白白玉堂说的是“她”而不是“他”,点头说:“放心。”
      白云生好奇地打量着展昭,小手在展昭脸上抓来抓去。展昭无奈地放他下地,给了白玉堂一个安心的微笑,随后带上门下楼去了。

      赵灵微笑着,听门锁响了,才问:“那是你朋友?”
      白玉堂稍稍怔忡一下,才略带尴尬地回答:“是。”之后马上提高声音,“这个不重要。哥哥呢?到底怎么回事?”
      赵灵叹了口气,说:“这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知道,生了云生之后,我就一直呆在家里,身体也不好,他们男人的事我没法了解得全面。还是就我知道的从头说吧。
      “我嫂子阿兰,就是阿敏的姐姐,当年嫁给我哥哥的时候算是第三者插足吧。我哥哥原来的女朋友庞蓉,我也见过,看上去很普通的人,可是接触越久,越觉得她不简单。我不喜欢她,但我没有干涉哥哥的感情,反正我也是要嫁人的,也不会成天看到她。后来哥哥认识了阿兰,庞蓉想必也是吃醋的,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我那时看她,总有种害怕的感觉。
      “哥哥和庞蓉为什么分手,我也不知道。哥哥和阿兰婚礼的时候也通知了庞蓉,庞蓉自然是不会去的。”
      “等等,”白玉堂打断她,“哪个由于自己原因分手的男人会结婚的时候通知前女友?难道故意刺激她?”
      赵灵苦笑一下:“不通知庞蓉也会知道的,那岂不是显得哥哥心虚?感情的事,本就没有对错。庞蓉自己已经不大好对付,何况她父亲庞籍更是……”
      “庞籍?”白玉堂忍不住低呼。
      “怎么?”赵灵看向他。
      “没什么,接着说吧。”
      “总之,哥哥娶了阿兰。过了一段时间,他给我改了年龄,要我嫁给金堂。我倒没有不愿意,只不过那时候太小,根本不能理解婚姻。我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金堂的前女友竟然是阿敏,而金堂之所以会娶我,只是为了和哥哥联手对付庞籍。
      “我当然很不开心。金堂一直待我很好,也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然而我心里还是有疙瘩,因为我明白他其实还是一直念着阿敏的。我未嫁时本来就和阿敏关系不错,他们又本来就是情侣,我就算吃醋,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
      “谁知后来阿敏就找上了你。把话问出来的那天你发作得厉害,金堂很心疼,可又不得不问。问出来的结果,只有让金堂更心疼。
      “我们一直都找不到阿敏。金堂找不到她,哥哥也找不到她。你上了大学,圣诞回来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我们想,你已经彻底从过去中走出来了,自然很欣慰。谁知道你回去香港不久,大概就是春节的时候吧,阿兰出了车祸,不治身亡,阿敏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姐姐去世,做妹妹的出席葬礼天经地义。我们在葬礼上遇到阿敏,总也算是情理之中。金堂当时只作不见,阿敏也没有来和我们打招呼。
      “上个月开始的吧,我得知哥哥竟然和庞蓉重新开始了交往。换了别的女人,最多是说一声心性凉薄,亡妻尸骨未寒就又交女友。可是这个是庞蓉,是哥哥对头的女儿。我隐隐觉得不大对,却又说不出来。
      “半个月前,哥哥把金堂约了出去,说是谈事情。那之后金堂就再没回来。反倒是阿敏,成天上我们家晃悠,若不让她进,她就一直在门口呆着也不让我们出去。这家里的日用品总得买啊,只好让她进来。她进来也不做什么,就是逗逗云生,说这孩子可爱。云生小,我又病着,没法阻止他们多做接触。
      “我实在受不了她,要白福把日用品买多点备着,赶她走算了。哪知她竟招来了媒体,大肆渲染我病重的消息,又说金堂事业也是每况愈下。呵,金堂失踪半个月,公司哪能不乱?平素那些人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可这时候没有领头的了,随便一个厉害点的对手,要整垮它还不是容易得很?”
      赵灵说得累了,略略歇了歇。白玉堂皱眉问:“哥哥失踪半个月,不报警么?”
      “报警?”赵灵勉力一笑,“金堂,我哥哥,庞籍,哪一个和□□没联系?报警有什么用?”
      白玉堂低了头,想了想说:“你身子不好,休息一会吧。我下去会会阿敏。”
      “小心。”赵灵轻声嘱咐。
      白玉堂走到门口,飞扬一笑:“放心,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她,还有猫儿呢。”

      却说展昭把白云生半牵半抱地弄下了楼,已经是满头大汗。别看这小子年纪个头都小,折腾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好不容易到了客厅,白云生往沙发上爬,一只小手还紧紧拽着展昭的衣角不让他走。
      阿敏自然是没有走。白家的仆人本来还不算少,可是白金堂一失踪,他们也就不大来了。如今剩下的只有白福等几个老仆,他们当然不喜欢阿敏,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好眼不见为净。因此客厅就只有展昭、阿敏和白云生三人。
      阿敏坐到旁边,用一副好奇地神色打量着展昭。展昭也不理她,任她打量。白云生在沙发上爬来爬去,一会到展昭怀里蹭蹭,一会又去阿敏身上拱拱,只是手却一直拉着展昭。
      僵持许久,阿敏终于开口:“我从未在白家见过外人,就是当年和白玉堂交往,我也不曾来过。如今你却在这里,看来你和白玉堂的关系还不止是‘匪浅’而已啊。”
      展昭微微一笑,却不抬头:“这么说,阿敏小姐如今已是白家人了?”
      阿敏也笑:“现在还不算完全是,不过也快了。”
      “哦?白金堂早有妻室,白玉堂尚在上学,难不成阿敏小姐的未来夫婿,竟是这个小孩儿不成?”展昭摸摸白云生的头,淡淡说道。
      阿敏对他的讽刺只作不知:“赵灵是我姐夫的妹妹,我也一向和她交好,自然不会和她抢丈夫,更不会抢她儿子。白玉堂虽在上学,学却总有一天要上完的。”
      “原来阿敏小姐还是对白玉堂抱有一丝希冀?既如此,当初又何必那般伤害他?”展昭不冷不热地问。
      “你错了,我并非对他抱有希冀。”阿敏站起来,背手而立,“我对他,乃是势在必得。白玉堂一日不娶我,白金堂便一日不得回家。”
      展昭眯起眼睛:“你爱的原是白金堂,为何要嫁给白玉堂?”
      阿敏低下头,挑衅的眼神锐利如刀:“这是我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展昭捕捉到了,却装作不见:“你的事,我自然懒得管,可是牵涉到白玉堂,我便不得不管。”
      阿敏冷笑一声:“你是他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他?”
      展昭嘴角轻扬:“你又是他什么人?你当年害他,现在害他哥哥,你又有什么资格在他家里耀武扬威?”
      “耀武扬威?不,我只是预演一下女主人的权力。”阿敏轻声说,“白家的公司,白家的房产,都会慢慢归于我名下。”
      展昭低眉思索。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阿敏竟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且毫无顾忌,在明知白玉堂厌她的情况下仍是这般笃定,她手里究竟有什么筹码?就算能用白金堂迫白玉堂就范,那也和公司没有关系啊。
      阿敏见他不再答言,带着危险的口吻笑了:“我回答了你,你却不曾答我。你是白玉堂什么人?”
      “他是我的爱人。”刚从楼上下来的白玉堂听到这话,扬声回答。
      阿敏惊讶地抬头看他,展昭也有些意外的样子。白玉堂快步走到沙发边,握住展昭的手:“猫儿,不必理她。”
      展昭扯扯嘴角:“玉堂,你今天很主动啊。”说着就势拉他入怀,俯身吻去。白玉堂下意识地挣扎一下,便任他去了,甚至还攀上展昭肩头回应起来。
      白云生咿咿呀呀地叫嚷着,阿敏怔在当地做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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