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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003
      陈都律拦住调转车头的越野。
      “带上我。”
      渐暗的天色将穆宁琤的眉眼描画得越发深邃,也俊冷得不近人情。
      “回去。”
      “我可以及时救治受伤的动物。”
      他并不通融:“我们会通知救助站。”
      “可站长不在,我是特派的专家,代行他的职责。”
      “不是只有你一个工作人员。”
      她还要说什么,他没给机会:“况且,你还没有报到。”
      保护区管理严格,除工作人员,只要越界,都是非法。

      “姐姐?”纪予时听到对峙,不明所以地跑出来,看这情形是都要走?
      倒确实是忘了这个“拖油瓶”。
      “车里有压缩饼干。钥匙接住!”陈都律将摩托车钥匙抛过去,言简意赅地叮嘱,“先垫一垫肚子,等我回来。”
      身旁的越野车启动,她没再迟疑,反应迅速地拉后车门。
      果然,车速尚低,还没自动落锁。
      陈都律身手敏捷地钻上后座,利落地带上车门。
      “嚯!”大壮惊叹,“身手不错啊,陈专家。”
      陈都律并未接他的话,穆队更不会接。
      尴尬。
      车厢里陷入低气压的静默,直到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
      陈都律从后视镜里观察到副驾上的穆宁琤点了根烟。
      他蹙着眉,眼里的不悦非常明显。
      车载对讲机突然发出“次次”的电流声,里面传来呼叫。
      “穆队穆队,北哨所发现C区有不明脚印,怀疑有人夜闯林区。经现场初步勘探,至少是三人,全区已警戒。下一步请指示。”
      “无人机全区红外探测,所有人待命,发现异常请及时汇报。”
      “收到。”
      电流音刚停,传来一声枪响,不远不近,陈都律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她揽住副驾椅背,凑上前,还没开口,一阵颠簸。
      她一头栽到副驾座椅上,撞得眼冒金星。
      “坐好。”穆宁琤的声音非常冷静,提醒之后,接通对讲机,“岳子,各哨所派两人小队往E区包抄,沿途注意观察,及时汇报,避免正面交火。我十分钟内赶到。”
      “收到,穆队,无人机已经放上去了。”
      他叮嘱:“注意安全。”又转过头,示意大壮。
      余光里,陈都律揉着额头。
      “不好意思,陈专家。暴雪压坏了附近电网,这一段地下电缆正在重排,路况较差。”大壮解释,踩了油门,“您坐稳了。”
      陈都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惯性按进了车座里,但颠簸未停,她像跳跳糖一样坐不安稳,腰硌在安全带卡扣上,磕得肉疼。
      终于,她反应过来,一把扯过安全带,要往自己身上束。
      下一秒,一个急拐,又急刹,她“咚”的撞上玻璃,狠狠弹回来,眼见着,又要撞上椅背。
      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及时托住了她的额头。
      “看来专家的脑袋,也没想象中那么金贵。”
      陈都律都快被磕傻了。
      “安全带系上。”
      她照做,弄好,路况倒是平稳了:“……”
      “穆队,马上就进区了。”
      大壮提醒。
      “好。”他掐了手里的烟,升上车窗,语气严肃,“林区情况不明,请你一会儿待在车上,没有命令,不得下车。”
      陈都律虽然头晕,脑壳疼,但能看出来,他对她是有意见的,甚至都不愿转头多看她一眼。
      她还记得自己跟来的目的——救治动物,刚才的枪响,更坚定了她的来意。
      “命令?我又不是你的兵。”

      穆宁琤的一对眼睛,清朗有神,总是平稳无波澜的,此刻却微愠。
      大壮打哈哈:“陈专家,穆队也是考虑你的安全……”
      “我会自己注意安全。”陈都律语气铿锵地打断,“你们不用管我,该怎么行动怎么行动。”
      她的坚持,让穆宁琤很头疼。
      女人还真是麻烦。
      李局的话又在耳旁响起。
      穆宁琤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好自为之。”
      话虽这么说,一到达现场,趁她解安全带的空当儿,他直接下令让大壮把她锁在了车里。
      那些偷猎者连法和刑都不怕,怎么会怕人?更不怕死。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往往出手狠辣,拼死抵抗,甚至是有组织、有武装地行动,穷凶极恶,她一个女性跟着,是让他们抓贼,还是做“护花使者”保护她?
      穆宁琤不会让自己的兄弟们冒这种风险。
      “什么破队长!言而无信。”
      陈都律要气死了。
      她拍了拍车窗,“咚咚”的敲击车门,不甘心地对着驾驶位留了一道缝的车窗外强中干地吼:“穆宁琤,你给我等着。”
      他转过身,目光隔着车玻璃与她对视,坦坦荡荡:“好,我等着。”
      陈都律磨了磨牙。
      夜色深沉,林区森然,一切痕迹都被黑暗抹去。
      要在偌大的保护区找到三个灵活机动、到处藏匿的偷猎者,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刚才那声枪响。
      不知是走火,还是为了射杀。
      是不是已经有动物受了伤?
      陈都律抵着车窗往外张望,看到穆宁琤上了一旁的通讯车,拎了喇叭出来喊话。
      “又搞电视里‘你被包围了’那一套,傻不傻。”她吐槽,但也清楚——执法的终点不为审判和制裁,而是劝阻和约束。
      林区静得,连鸟雀扇翅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十分诡秘。
      从通讯车上下来一位清瘦的男人,戴眼镜,斯文儒雅,若不是身穿军官服,真看不出一丝彪蛮的习武之气。
      他将手里的电子屏递给穆宁琤,两人低头交谈几句,穆宁琤以手势指挥小队进入林区。而后男人上车,通讯车驶离。
      “你留下。”穆宁琤交代大壮。
      “啊?”大壮意外,扯住队长,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陈都律,“我可应付不来,还是穆队你留下来好好指挥吧。”
      谁惹得,谁收拾,他才不要当冤大头。
      大壮快速前进隐入黑暗,一晃消失在丛林里。
      穆宁琤眉头蹙起,这还是他头一次忤逆他的命令。
      陈都律提醒:“开门!”
      穆宁琤警惕地四下打量,将车钥匙插入锁眼。
      就在他转身开锁的一瞬,一阵凄厉的狼嚎,呜咽着仿佛就在耳旁。
      母狼,它受伤了!
      陈都律条件反射地撞开车门。
      却被穆宁琤一步堵住,他闪身上车,又快速合上,沉声道:“别动,暗处有人。”
      许是他的语气太讳莫如深,她立刻觉得四周的森林无比诡异,后背冒出冷汗。
      “穆队,”她抿了下唇,咽了嗓子,提醒他,“你觉得这个姿势舒服吗?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穆宁琤上来得匆忙,陈都律又堵在门口,他高大的身形只能难以舒展地缩在小小的车厢,和她争这一方空间。
      他一手抵着车门,一手撑在她耳旁,整个身体将她笼罩,牢牢锁在座椅里。
      他开口,并没有想象中的暧昧,声音异常严肃:“别说话。”
      话音落,“嘭”一声,窗玻璃被重重敲响。
      陈都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穆宁琤压在了还算柔软的车座上,后座宽敞的空间一时显得逼仄起来。
      她瞄到车窗玻璃上有一个清晰的凹点,似在冰上凿了一锤——子弹,是枪!
      “别抬头!”穆宁琤手肘抵住她的肩窝,力道很重。
      陈都律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皱了眉,他还真是一点儿不懂怜香惜玉。

      穆宁琤翻身下来,矮身在过道,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黑色的耳机戴上。
      “岳子,”他低声呼叫,“现在什么情况?红外是否勘探到?”
      陈都律听不到对面的答复,但看穆宁琤凝重的神情,料想这次的偷猎者很不简单。
      她又看向车窗上的弹痕。
      没有听到枪响,但子弹实实在在地打了过来,显然做了消音处理,如果不是他及时闪身上车……
      “嘭”!
      火星四溅,玻璃上又多了一个凹痕,向外裂出细密的网。
      陈都律并不清楚防弹车的玻璃到底有多结实,但眼前的一幕,着实吓到了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穆宁琤低喝:“低头,不要暴露自己。”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人调侃女人会影响男人出刀的速度。
      “岳子,1号、2号盯牢了。这条漏网之鱼,我来解决。”他放了什么东西在座椅上,打开另一侧车门,对陈都律交代:“等我下去,立刻把车门反锁。”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穆宁琤翻身下车,紧贴车身躲避。
      陈都律看到他抿紧的薄唇、流畅的下颌线,眼睛在黑夜里那么明朗,炯炯如炬,透出无声的坚毅。
      她拿起座椅上的车钥匙,抿了下唇:“注意安全。”
      他看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
      车门合上,外界的声响顿时变小,她像是待在一个诺亚方舟里,即使世界末日,于她也无干系。

      子弹渐密,连陈都律都看出了藏在暗处的人,是要以火力压制住他们。
      他在外面,敌情不明,她尚安全,但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急中生智,陈都律拿出手机,把亮度调至最大,试探地将摄像头挪至车窗一角。
      黑影闪过,一张陌生的脸骤然放大。
      吓得她手一抖,直接甩脱了手机。

      看到车里只有一个女人,车外披着隐身衣的男人不再隐藏,拉下面罩,端起枪口对准伤痕累累的车窗,眼神狠辣阴骘:“下车!”
      原来,隐于暗处的敌人已经主动现了身。
      陈都律可以猜出对方的意图。
      劫车。
      整个E区被林警布控,到底是插翅难逃。
      但未免太胆大包天。
      陈都律忽然坐直了身体,抬手别起耳边的碎发,怡然闲适,根本不像被人威胁着。
      她嘴角勾出嘲弄的笑,冲着车外的人,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
      想要?有本事就冲进来拿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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