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是来复仇的啊》桂花十里飘香

179、一百七十九梦他缘尽且释怀

　　回到国师府的王子执，看着满地的酒坛子，还有浑浑噩噩，酒气熏天的王子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上前就是一脚，踢开他手中的酒坛子。
　　“别喝了！”
　　王子携手一滑，酒坛摔落在地，碎开了。他仿佛，没听见似的，迷迷糊糊的在地上摸索着酒坛子，却被破碎的瓦片割伤了手。
　　看着他手上泛起的血丝，却毫无痛觉，王子执气坏了。
　　他气呼呼的上去，抓住他受伤的手，一手抓着手腕，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子骂道：“自二姐死后汝整日在家中酒池浸泡，汝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关于汝和姑父的流言蜚语？”
　　“姑姑姑父快成婚了，这时候传出这种谣言，汝知道对汝，对姑姑，对姑父，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王子携听到这番话，萎靡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他要成婚了！”
　　“对！要成婚了！十八年前那场没完成的婚礼，终于要完成了！汝知道的，姑父对这场婚礼有多重视，他等了多久才等到姑姑？兄长，清醒点吧！！”
　　见他终于有了回应，王子执把他按在地上，掏出丝帕轻轻的擦拭那血丝，然后抬手覆盖上去，用法术为其疗伤。
　　他眼角泛红，叹息道：“曾经的汝，像一座座气势壮阔的高山，如今却塌陷，犹如山体滑坡，满地碎泥，再也回不到原样。他不会爱汝，他只爱姑姑。”
　　看着他掌心的伤口渐渐变小，王子执松了一口气，泪水莫名在眼眶中打转。
　　“三书，聘书、礼书、迎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些迎亲事宜姑父无不亲自过目一一整理。甚至为了不想委屈姑姑，让姑姑独坐中宫，宁可遣散妃嫔也不让她受一丝，与妾室分享自己的委屈。”
　　“汝往细节里看一眼，爱与不爱太明显了。这样的人，这么好的姑父，只属于姑姑一个人。兄长，不过是一段幼年时的感情，幼时不懂，长大执念，可如今，爱汝的人有很多，一个不爱汝的人，不值得汝这般模样，糟践自己？”
　　他细声劝说着，甚至也替自己的哥哥感到不值。
　　“值得！”王子携喃喃一声，细微到王子执几乎没听到。
　　“哥哥好，姑姑也很好，姑父更好。吾们是一家人，汝三人都是执的至亲之人，若有一日，尔三人有事，执无法取舍？可吾知道，兄长无法割舍的那段感情，姑父更无法割舍。”
　　“南部自从去年至今，因为水患，受灾的百姓频繁暴动，朝中大臣为了姑父谴散后宫一事，不断扰乱朝政，他现在需要汝，兄长振作点吧。不是汝自己说的吗？他在前线打战，任何阻碍，或会对他造成伤害的人，汝统统都会送进牢狱！这话可是汝说的啊！汝立下的誓言，难道忘记了吗？”
　　“那前朝户部尚书，白清清的父亲，贪污军饷，害姑父在前线粮草不济，险些丧命。还有朝中，无数对姑父的存在，妄议蜚测的政敌，都被汝一一铲除。想想汝昔日所为，汝已经成功的让他，离不开汝了。那今时今日，汝就更要好好的，为他守好这个国家！”
　　王子携眼眶泛起血丝，渐渐红了眼，嗓子仿佛哽塞了一般。
　　“吾...吾近日总梦见他，许久之前，吾还见到他了。吾听他说，似乎和姑姑过的不是这般好，却不想今日竟定下了婚事。”
　　见他依旧愁思着，王子执气炸了，一巴掌扇过去，骂道：“汝这个混账东西！满脑子都是谈情说爱！可有想过百姓需要汝！弟弟妹妹们需要汝！汝现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哪里还有之前君子兰花的姿态？二姐已经死了！母亲也死了！难道兄长，想让弟弟妹妹们，连汝也失去吗？”
　　王子携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脸上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不是梦。
　　他们真的要成婚了。
　　想到这里，他瞬间湿了眼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坠。
　　“老一辈的人总说，梦见一个人三次，就代表着缘尽！吾从小到大，都没有梦见过他，可昨夜，吾梦见他了，整整三次。”
　　“吾们可能，真的缘尽了！”
　　见他依旧自哀自怨，王子执揪住他的衣领子，咆哮道：“汝总是自哀自怨，汝知道朝廷上下多少人，想将汝除之而后快吗？汝能不能振作一点！既然爱他，就让他在朝堂之上少操点心！兄长！执念太深，伤心，更伤人啊！！”
　　说道最后，他嗓音轻颤，他未曾尝过情的滋味，更是无法理解，王子携其中酸楚，但他也心疼自己的兄长啊。
　　王子携拿起脏兮兮的袖摆擦了擦眼泪，细微的声音传来：“吾…会调整好心态。”
　　“兄长能想明白最好。”
　　见他收拾起自己的仪态和眼泪，王子执松了口气，他终于想明白了。
　　想到方才语气过于凶横，他拦过王子携的肩膀，用力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已经，一年了，子执只是向让兄长振作起来，忘不掉也没关系，不是要放下，而是要放起来。没事的，兄长，慢慢来，慢慢来，就释怀了。”
　　日中乃日夜所分，昼夜等份的春日交界，雷者阳之声，阳在阴内不得出，故奋激而为雷。空中伴随着雷鸣，天上的云层渐渐活跃。
　　入夜时分，凤息宫前，春日的暖寒气流簌簌绞过，空气中的温度下跌，入了夜，气象更为阴冷，也很阴沉。
　　“咳咳！”
　　天女献咳嗽着，嗓间一阵甜腥，猛地吐了出来。
　　她用掏出骨笙，沾上地上自己的血，控制着骨笙化为骨鞭，以自己为中心，在地面上对应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刻画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象，然后又刻画出某些众人看不懂的图文。
　　她边画着，抬眼间，身侧众人皆是一脸惊奇的模样。
　　她不由的好笑，解释道：“四象是指从两仪，分陽儀、陰儀。修道之人皆知，两仪衍生出来的有老陽、少陰、少陽、老陰。四象又衍生出来了八卦，乾、兌、離、震、巽、坎、艮、坤。”
　　“这些字是上古时代的文字，应对四方星宿。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萁；北方七宿：鬥、牛、女、虛、危、室、壁；西方七宿：奎、婁、胃、昴、畢、觜、參；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
　　画完那阵法，已经过了一炷香世间，她站在阵法中心，朝众人看清。
　　不知为何，凤息宫上空的云层涌动，非常活跃。
　　春分时节，本就是暖湿气流自南方涌来，北方的寒冷空气时常随之变化。当空气中，带着不同的气流，发生碰撞，耳畔自然就产生了惊龙的雷鸣之声，但这雷鸣，有些古怪。
　　“山雨雨来，速。”
　　乍暖还寒的时节，北方的寒冷与南方的暖湿，如南北相向的交替，气流往复冲突，使人不由的裹紧了衣物，快步上前。
　　“怎么站位？”秦璟辞看着眼前的场景，犹豫了一下。
　　天女献转了一圈，视线所及指着青龙方位，道：“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
　　“璟辞坐到青龙的位置上去，剩下的白虎留空，给皎皎。”
　　“阿栖，把白梨放置在朱雀的图腾上，白榆把点翠的饰物，摆置在玄武的位置上。”
　　江翰栖放置好白梨，见一片的璟辞还在阵外，快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去吧，就算是疼，也要忍下去，待阵法大成，汝就能像正常的姑娘家，长大了。”
　　秦璟辞身子颤颤抖着，她转身，紧紧的抱了一下他，江翰栖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送她到了青龙的位置上去。
　　今时今日，麟、凤、龟、龙，谓之四灵。而苍龙、白虎、朱雀、玄武，才是上古世代，天认的天之四灵。
　　天女献打开手中的拘灵綃，放出乐于和江雨均，骨笙卷起江雨均放置到白虎的位置，天女献抱着乐于的身子，将灵核握紧手中，泛出身上的灵息，注入阵法。
　　阵法散发出一阵白色的冷光，暗黑的天空倒映出异样的线条，暴雷之声，随之落下。
　　她看着那天空的异象，冷声道：“谓天数者，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天数正四方，吾誂合刃于天下，无敢在于上者，灵来，出阵！”
　　随着她冷声叱令，那灵核破出几道口子，里面的力量循着底下的图腾散出，天女献拳头一阵刺痛，那力量竟然将自己的掌心割破。
　　血液渗入四方图腾，图腾开始吸食她的灵气，那红色的法阵，在她血液和那股灵核的灵息下，变成了一层血雾。
　　天女献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法阵在吸收灵核的力量时，灵核也在吸收自己。她的呼吸越来越迟缓，身体渐渐变得吃力，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吸走。
　　白梨的南方朱雀星宿，泛起红色的冷光。
　　白梨瘦小的甚至渐渐萎缩，长出红色的羽毛，艳丽的红色染红了天女献的双眼，白梨的身体缓缓被一层红色的光覆盖，化成一颗椭圆形的蛋状物。
　　朱雀蛋，成了。
　　果然，抽走神脉，让她这具凡人身躯非常吃力，视线开始模糊，都看不清东西了。
　　她握紧掌中的珠子，眉心绽放出一丝冰冷，注入灵核，此时，昆仑胎睁开双眼，黑溜溜的小眼珠子挤满泪水。
　　他无声的抗议着，不想被取走自己的力量，他无声的抗议着，自己流逝的养分，更是拼命索求天女献残存的气力。
　　她当时吃掉鬼王几万年的修为，倒是成了这昆仑胎，最后的救命稻草。
　　天女献足足等了一年，才开始这阵法转换。因为她把神力，全数给了灵核里的昆仑胎。
　　鬼王几万年的修为，她那具肉身，根本无法承载。这些日子她努力修养，炼化婀多妖丹里赋予的妖力，总算是赶在春分日中这日，转化了这次的阵法，所需要的灵息。
　　翡翠的北方玄武星宿，泛起黑色的冷光。
　　昆仑胎的力量十分充盈，不过眨眼，玄武之位的点翠饰物，已经扬起翠绿色的羽翼。
　　江雨均的西方白虎星宿，泛起白色的冷光。
　　江雨均的龙身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回溯。
　　“啪嗒！”一颗巨大的雨滴打在脸上，众人一抬头，天外之水滴落，在眼中绽放。
　　“啪嗒！”
　　“哗啦！哗啦！！”天空倏然下起暴雨，这是雨灵力量的回溯，而引发的甘露。
　　玄武位上的翡翠恢复新生，迎着冒着暴雨，展翅高飞，穿过结界，它们飞离了皇宫。
　　秦璟辞看着点翠物件焕发新生，回归本质，又看着白梨从人变蛋，心中不免期待，自己是否真的如小舅舅所说，能够变回正常人。
　　灵核的力量一点一点流失，昆仑胎眼中的泪水疯狂溢出，他摆动着四肢无声的抗议着。
　　视线模糊的天女献，根本没有看见灵核里的小人儿，在疯狂扭动身躯，远处的众人也备灵核散发出来的光，刺得看不清其中。
　　昆仑胎慢慢失去意识，渐渐停止了挣扎。
　　天女献控制着骨笙，割破自己和乐于的脉搏，青龙的图腾疯狂吸食着她和乐于的鲜血，秦璟辞的东方苍龙星宿，泛起青色的冷光。
　　那青白色的冷光，覆盖了秦璟辞，也覆盖了天女献。
　　随着那冷光愈发刺眼，众人被眼前一阵阵刺眼的光亮，闪得睁不开眼，紧接着，听到秦璟辞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犹如把骨头敲碎又重组，碎裂后一块一块粘合在一起的痛，那痛觉十分可怕，犹如洪水一般吞噬了她。
　　秦璟辞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却无法昏死过去，身上的肌肤，一寸一寸感受着那断骨碎脉的重组。
　　可是转念一想，只要自己能变得更好，将来，就能够让大家，用看普通人的眼神，看待自己，自己也能配得上，他身侧的位置。
　　她凭着这个信念，愣是撑了过来。
　　秦璟辞在陷入昏迷，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条，白青色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