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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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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啼瞧着苏清圆从回来到吃完饭一直沉默着 ,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使个眼色叫苔青去打听打听发生什么了。
苔青不动神色的开门出去,到苏清圆屋里问正在铺床铺的婆子:“刘婆子,姑娘下午可去过什么地方?”
“额,姑娘,姑娘下午刚到驿站就念叨着找韩家姑娘,然后没歇一会儿就出去了,说是离得近,让我不必跟着,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夫人让我来问问姑娘有没有乱跑。” 苔青笑笑就又出去了。
婆子见苔青走了,嘴里嘟囔着:“夫人也管的太紧了,驿站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住的又都是一队人,跑跑又哪里会出事。”
苔青没听见这些话,去寻了晴枝,晴枝正巧去端茶点,被苔青在楼梯上堵个正着。
“晴枝姐姐,可巧呢,刚去寻你就碰着了。”苔青笑吟吟的说。
晴枝初一见她,还不知什么事儿,没琢磨两下心里就明白了:“苔青姐姐,有事找我聊?容我先去把茶果子送到屋里,马上就来找你,咱们细谈,成不?”
“行,我就在前廊等,姐姐先去吧。”苔青招招手,看晴枝下了楼,自己慢悠悠上楼,转去了前廊。
苏清圆这边还在发呆,林自啼捧着一卷书对着烛火在看,实际暗暗瞧着苏清圆,她自来吃饭到现在走神走了快半个时辰了。
这小丫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心里怎么思索也得不出个结果来,林自啼索性也就不想了,将手卷一丢,阖目养神等着苔青打听回来再做分析。
过了一会儿苔青还未回来,婆子瞧着时辰差不多该睡了,自请把苏清圆送回房里,林自啼微睁开眼,应了声,婆子就把苏清圆领回去了。
苔青还未归,苏父先回到屋里了,在大堂与两位友人闲谈了一会儿,身上沾了些酒气 ,见林自啼倚窗闭目,灯火洒在她秀美的眉眼,明灭的烛光照得整个人柔和又娴雅。
“湖影,瞧什么呢?”苏父念着林自啼的小字,轻轻问到。
边上婆子倒上一杯茶给苏父醒酒,林自啼起身,褪去苏父的外衣,慢悠悠道:“我还能瞧什么,不过是一些诗句。”
苏映祈轻搂住她,觉得怀里人清瘦不少,再打量她的脸色,不知是不是错觉,浅色的胭脂红下好似透出微微的苍白,心里叹道这些时日辛苦她了,回临安要让她好好休养。
吱呀一声,门开了,苔青回来了,见此情景,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吞了回去,默默服侍主人歇息,林自啼看她这样,心里略升起些不安。
一夜春风又过江南岸,晨起雾蒙蒙的,苏父先行出门,婆子也都去清点箱子物品,此时屋内只剩下林自啼和苔青。
鸟鸣声清脆响亮,但是唤不醒赖床的的苏清圆,虽说是快到惊蛰了,但春寒料峭,早晨还是冷的厉害,苏清圆就不愿意起来,将被子往头上一罩,想接着睡。
婆子左劝右劝、好说歹说的,总算将她从被褥里拉起来了,但起床后的苏清圆跟游魂一样荡来荡去,艰难的洗漱完,又喝了口清神的茶,才恢复点神智。
“姑娘,可别磨叽了,再晚点车队就要走了,快把粥点吃了。”刘婆子在一旁快急得头上冒烟了,苏清圆仍旧一顿一卡地吃着早饭,至于刘婆子说的话她听进去了多少?抱歉,一句都没听见。
车马就绪,道上的行人还不多,苏父瞧着大家具已上车,便令马夫发车,马夫一声应下,车轮滚滚向前,车辙蜿蜒远去。
在马车上又摇摇晃晃了两天,在苏清圆觉得自己真的散架了之前,总算隐约听到前面车夫说快到临安了:“谢天谢地,我这把小骨头可撑不住这么折腾,回去可得好好安定几天。”
“人家多是老骨头撑不住,你这人奇了,反着来,小小年纪坐个几天马车就骨头散架,你这身子也太弱了。”听快到临安了,苏镜池心里有些雀跃,面上不露声色。
“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你就不难受?我身娇体弱自是受不了,你也没比我强到哪儿去,正月里爬山你还怕不过我呢,还说我,羞不羞。”苏清圆心情好,说话也昂扬起来了。
“我说不过你,你有理。”苏镜池被苏清圆一呛,没话说了,只好对这小姑奶奶认输。
苏清圆看他认输了,更得意了。
林自啼和苏父在一辆车上,两人商量着让两家友人一同在和乐楼聚一顿,各家刚到临安,午饭都是来不及做的,既然是都要下馆子,何不一起呢?
况且到了临安有的忙了,下次再聚也不知是下月还是下下月了。两家都欣然应允,苏父派小厮快马前去临安城定席。
一个时辰后,苏清圆掀开帘子一看,城门已出现在眼前,她以为几家人要就此地分开了,没想到,车马并未停下,一同驶进了临安城:“我知道了,快到正午,父亲母亲肯定是商量好几家一同吃完午膳再分开。”
“你又知道了。”苏镜池幽幽的说。
“正好,我能跟致润姐姐越好下次什么时间相聚。”苏清圆放下帘子,不理会苏镜池的阴阳怪气。
和乐楼是官中开的店,附设了酿酒作坊,店里的“琼浆”是城中名酒之一,多接待达官贵人,富商大贾,一般来说苏父这类不慕名利的文人应该甚少去和乐楼这样的富贵酒楼,多是热衷风雅,在山中溪涧设宴,吃野菜羹,喝自酿米酒,但苏父是个意外,他的文人朋友们也能算是一群意外。
苏映祈是徽州苏家人,主家嫡系出身,苏家是徽州盘桓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曾出过不少朝中官员,如今是苏映祈的长兄当家。
这位长兄年轻时就喜好经商、不爱读书,接过苏家后借助徽州文房四宝闻名天下而在全国各地开设商铺,专卖文房四宝,有了商业积累后又拓展各种业务,将徽州苏家的商号彻底打了出去。
苏家在朝中无人,靠着经商敛财维持地位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正巧苏映祈中了进士,入朝为官算是填补了这一空缺,可苏映祈是文人,做官是要一展抱负的,年轻气盛的时候得罪了人,打压着他未能高升,抱负未展就一气之下辞官,娶了妻,专心作画文章。
他是文人,有风骨,但是从富贵窝里长出来的,所以从不会在衣食住行等事上委屈自己和家人,临安城的酒楼都被他吃了个遍,而和乐楼的酒他很是喜欢,离了临安这么长时间,心里对这酒是愈发念念不忘。
所以这次宴请,省了自家备饭的功夫,方便了两家友人,也是为了过过酒瘾,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和乐楼送走了这一帮客人,三家人在此地分开,各自沿着青石板路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