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美人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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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我们都看过名为《海的女儿》的安徒生童话。
我曾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
直到那天，我真的遇见了一条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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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是张怀秋。
22岁那年，我自大学毕业，进了一个娱乐圈公司里。我每天都在练习室里勤奋地跳舞练歌，盼望着公司给我机会出道的那一天，却始终等不到回音。
练习室里的人越来越少了，终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打着瞌睡般时而闪烁着，照不亮我的表情。
我趴在练习室前方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汗水一滴滴从脸上流淌而下。又做了十几个俯卧撑，看看腕上的手表，11点了。
“还是提前走吧，这么练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长进。”我喃喃，从地上爬起来，熄了灯。
我走进自己的宿舍，马虎地洗了个澡。水滴从腹肌上流下来的样子在粉丝眼里应该会很诱人吧，我不着边际地想着，穿上悠闲的衣服，背上吉他，就出门了。
恍惚间一直走到了海边。别误会哦，我可不是要跳海，…跳了也死不了，我是很会游泳的。我只是想找一个悠闲的地方，弹一会儿吉他自娱。
我坐在了一大块形状突出的岩石上，除了我后面的那几块石头，前方一望无际的都是海。双腿垂下来，脚尖刚好能触碰到海面。
伴着海浪冲击岩石的声音，我的指尖划过琴弦，唱着刚刚瞎编的歌:
“今天也没有唱片公司找我～
我想我真的有一点点难过～
每天跳着舞练习室里练喉～
说不定机会就是要略过我～
帅气美丽可爱如我张怀秋～
唱了这么久没有人搭理我～
一生就这样吧匆匆而又过～
编不下去了押韵也好难哦～”
“你唱的是什么好奇怪的歌啊！”旁边忽然冒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点笑意。我吓得跳进水里，不忘把吉他举得高高的，不让它碰着水。
“你你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夸张地大叫，“吓死我了！”
他在岩石上方笑起来，露出深深的酒窝。两只手抓着岩石边沿上，头冒出来，看着我。他的身体被岩石遮挡着，在我这个角度看只有两只手一个头，怪惊悚的。
“不闹了不闹了，你帮我把吉他拿着，我要爬上去。不然可就感冒了。”我急着要爬上去。这海水可一直漫在我脖子处呢，深得我心底发毛。
他听话地接过我的吉他，往后退几步让出位置。我只一个引体向上，就爬上去。
“谢谢。”我一边拧着身上衣服上的水，一边看他。忽然我愣住了。
他的下半身不是腿，而是泛着紫光的鱼鳞。再往下看，浅紫色的尾鳍在月光下发着柔和的光。
他有点羞涩，嗔怪道：“干什么呢？”脸竟有点红了。
“这是…cosplay？”我指指他的尾巴。我想我倒不必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在美国也常看到有人cos成黑暗骑士，那cos成美人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好看。不过你假发呢？没带假发的美人……我明白了。你要cos美人鱼那用头发换取匕首的姐姐？”
“你在说什么啊？”他摸不着头脑，“ 我的头发像假发吗！你为什么要说我的头发是假发？很…多吗？……很…浓密吗？”
“……”他根本没听懂我的话。我懒得解释了，简单拍了拍他的尾巴，以表示他的假尾巴做的很逼真。
下一秒我就被他的尾巴拍进了海里，还伴随着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我：……
这话该我问你吧?
话又说回来，他的脚可真灵活，居然没被道具绊倒。
虽然满脑疑感但我还是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拍了拍而已，毕竟以前没有见过。我真的没有任何侵犯你的意思。”一边爬上了岩石。
他奶凶奶凶地瞪着我，满脸通红，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的尾巴，低声嘀咕，“……原来他们说不能靠近人类是这个用意……”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没什么！我只是在说，你这个色狼！”
“什么啊？”碰了碰他的道具尾巴，就说我是色狼了，真不讲理。
“不说了！”他火大着呢。嘿，奇怪的家伙。
我不说话了。随手弹着吉他，轻轻哼起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一曲哼完，他赞赏地说：“真好听！”哦，不记仇了。
“我也觉得。”我附和道。
“你作的曲子？”
“当然不。我要是真这么厉害，就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唱片公司找我了。”我苦笑，“没有好的曲子啊！”
他眨眨眼，从我身旁坐下，尾巴自岩石上垂下来，如同紫色的一小条美丽的瀑布。
“我刚好有首新作的曲子，从来没有唱过给别人听，你要不要听听看？或许你可以把这首歌拿去。不过那歌词恐怕要你自己填了。”
“这么厉害？你还会作歌啊？”我瞠目结舌，谁能想到我张怀秋只是出来散个心，竟遇上贵人了！“那我先得请教一下你的名字，好写到专辑里作曲人那一栏。”
“林俊杰。”他微微一笑，抱起我的吉他，边弹边唱起来。
他的歌声很动人，像是一小杯清酒，听得人微醺。单单do re mi fa sol la si 7个音阶他排列得却令人舒服。也不知在哪里打动了我，我竟怔怔地流下泪来。
他本来是看着远方那一抹皎洁的月光唱的，意识到我哭了，便把目光回转来。他的眼神带着点抚慰与温和，我渐渐平静下来，他也唱完了。
“没事的。”他很温柔，用的是陈述句。我也就没办法否认他的话了。
“…很好听，很动人。”我只能这样说。他看上去很开心。
“那你的审美还不赖。”他俏皮地说，滑进海里，“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你的家在海里？”
“当然，你不能指望一条人鱼生活在陆地吧。
“等等等等，你是人鱼？”我太惊讶了，我还以为他是cos成人鱼的样子瞎玩的呢。也没有人跟我说美人鱼是真实存在的啊！“这么说，你是女的咯！我还以为你是男的呢！”
“我当然是男的！”他生气了，“你这人类好不愚蠢，我们待一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是条人鱼啊？还不知道我是男的啊？傻蛋！笨人！完全跟我家人讲的人类不一样啊？”
“你家人讲的人类是怎么样的？”我急于知道。
“明天再说吧！”他消失在海里。好家伙，跟我卖关头呢。
那天晚上我没睡，忙着在电脑里编写音轨，加了一些鼓声与别的伴奏。在纸上写写画画歌词，然后照着歌词把自己的歌声录进去。
一整首歌听完后，我沉默了。虽然完整很多，却给人一种花里胡哨的感觉。我想了想，删掉了一些我画蛇添足的东西，然后微调了一下。这么一来可好太多了。
我随即把这首歌发给公司，不等回复就关灯睡了。虽然说天已经很亮了，关灯没有任何效果。
再度醒来是黄昏，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我不耐烦地拿起话筒——
“怀秋，你那首歌太棒了！听了这首歌，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啊！”是公司的人。
“那……这……”我没话说了。
“公司会安排这首歌发行，你放心，绝对爆火！你现在过来，填填资料。”
填资料的时候，我郑重地在作曲人那栏写下了三个字：林俊杰。
晚上，我又一次来到了海边。林俊杰已早早地在岩石上等着了。
“现在才几点啊？你看上去很迫不及待哦。” 我逗他。
“嗯？单纯觉得你这个朋友很有趣而已。”他看着我，“ 到底谁在迫不及待啊？你可比昨天早了两个小时就来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懒得与他分辩。我间：“你家人是怎么说人类的？”
“他们说，人类会伤害人鱼。人类是聪明的生物，但审美低下又邪恶……不过，你完全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林俊杰低头看着自己的尾巴。
我苦笑。“这是在说我笨吗？”
“你不笨谁笨？”他反问。真没道理，又骂起我来了。
“真是，嫌我不好直说，人生那么短，哪有时间陪你打情骂俏的。”我装作生气站起来，他却一下子拉住我的手。
“对不起嘛……”他可怜地说，“我不骂你了。我真的不会说话，现在只有你还肯搭理我了。”
我感觉不对：“只有我？”
“我跟家人们起了点冲突，他们认为我是个叛徒，和人类玩在一起，我怎么说他们也不肯听进去。他们要取消我的继承席位。而我的朋友们，一听说这件事，都从我身边离去了。”
“那你还不挽回一下？”
“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那个只看中身份的地方。”他赌气地说，“这继承席位有什么好的，当了王，就要像父亲一样永远呆在海底不得上来了。我才不要像他那样。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别意气用事。”我警告他。
他一急，眼泪像珍珠那样掉下来，“不行就算了，不管我，我明天就变泡沫去！”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哑然失笑。现在的年轻人（虽说我也是年轻人吧）真够冲动的，动不动就要死要活，服帖了。
“那你爬上我的肩膀吧，我背你回去。”算了，反正自己孤身一人在宿舍也正无聊着呢，多一人也无所谓。
我半蹲在他面前，回头看着他。他露出一丝笑意，却也仍板着脸，把胳膊挂在我的肩膀上。我想着“尾巴拖在地上划伤了可不好啊”，抱住他的尾巴。
“…唔……”他莫名喘息出声。
“对不起啊，弄疼你了吗?”
“……没有。”他咬着牙关说。我心觉诧异，但没去理他，站起身。
一路上，后颈都能感受到林俊杰温热的、急促的呼吸。有一两次他没控制住，娇哼一声，又及时忍住。我大大疑感，同时也感觉有几分不妙，连忙快速走到宿舍里，把他放进浴缸。
我注意到他的脸上到下红了个遍，刘海因为汗水而贴在脸上，总感觉呼吸也有点急促，简直像那种纯情小女生第一次和男朋友牵手的样子。我不明白，走路的是我，他热个什么劲?
我给他放了满满一浴缸的冷水，他看上去精神许多。我也热得不行了，脱了衣服就泡进去。
“你！”他叫。
“都是兄弟，大惊小怪干什么？”我白他一眼，“宿舍的水就这么多，我可没法再给我自己泡一浴缸。”
他不说话了，眼睛闭上，决心不看我似的。我恼了，“有这么不堪入目吗？”
“没有。”他只好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看上去蛮可爱的。
等等，可爱?
……第一次有男的让我冒出这种想法。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瞥向他的尾巴。
“很美的尾巴。”我没话找话道。
他点点头，笑了。我很喜欢他的笑容，纯洁似孩子，给我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并不是说我喜欢他。怎么可能？都不同物种。
他看着我从浴缸出来，惊讶地说：“好好的身材。”
“……”
我逃也似地从浴室出来。
为什么这么夸我，像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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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都差不多，去练习室练舞练歌，然后大汗淋漓地冲进浴室泡澡，泡完给林俊杰换水。
因为无聊，他开始要求我在他的浴缸上装个轮子，好让他在房子里到处乱走。我还同意把电脑和他共享着玩，毕竟他什么也没有带来。
他学会在电脑上作曲，玩dota（不过技术不怎么样就是了）。他的曲子总是让我深受触动，而他每次都是开心地接受我的表扬。
我开始觉得生活里不能没有他了，相信我，有他这么个人陪在身边是很快乐的。他笑点不高，每次我说些带点幽默的小笑话，他都像点了穴般哈哈大笑起来，令我颇具成就感。我也慢慢意识到他这个人像他写的歌一样，温柔，纯洁。
就这么过去不久，我出道了。我发行的歌清一色是林俊杰写的，获得了很高的播放量。
我火了。
综艺都以邀请我上去为荣，专辑拿奖拿到手软，剧本一本本塞进公司里想要指定我来演，道路上大街小巷插放着我专辑里的歌，粉丝恐怕也有百万级别了。
发行了这专辑后，我赚了很多钱。我决心从宿舍里搬出来。不仅仅是为着我，更是为着林俊杰。
我买了一间房子，换了个更大的浴缸。林俊杰那一整天都是笑着的，看着他的笑颜，我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一个男生，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我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喜欢看他沉醉唱歌的样子，喜欢他在我泡进浴缸时一脸羞涩的样子。我早已不把他当作一条人鱼，而是当作一个真正的人来看。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一向不懂得察颜观色。我只能通过让他吃醋这一点来试探一下他。
恰好公司想让我带带他们刚进的新人。是个女孩子，样貌甜美，比我矮一个头。我知道这要干什么，当然是要搞cp捆绑。我欣然接受。
我们是一起去的红毯，穿着相配的服装。
记者说我们很相配。
一切都很顺利。
回到家，我看着林俊杰在浴缸里面，看着电脑，背对着我。
“林俊杰。”我喊他一句。
他没理我。
“林俊杰。”
他猛地转过身，“啪”一下把电脑推翻了。他想扶起来，但没成功。他的手在抖。
我知道我赢了。
我走到他旁边，把电脑扶起来，握住他的手。我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嘴唇紧紧抿着，想甩开我。
我抱住他，把他的头往怀里按。
他说：“你这个笨蛋！走开！给我走开！”不住挣扎着。
“我喜欢你。”我轻轻地说。
他一下子没了动作。我松开他，他惊讶地看着我，鼻尖有点红，可怜兮兮的。
可爱的小笨蛋。
我覆上他的唇。他的嘴唇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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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沙滩划个圆圈
属于我俩安逸世界
不用和别人连线
我不管你来自深渊
也不在乎身上鳞片
爱情能超越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美人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