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八月里

1、引子

　　“奶奶，浅姐姐叫我把洗好的衣服拿来给您。”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抱了一筐湿衣服，跑进简陋的房里。
　　“乖孩子，把衣服放下，去山坡上玩吧。”屋里的老人坐在一张小木桌旁，手里织着毛衣。
　　男孩子跑出去。几个中年妇女抱着一筐筐衣服进来。
　　“老太太，您孙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前些天还来河边帮我洗衣服呢。”
　　老人微笑，“小浅教了他半年的书，还挺有效果的。”
　　一个妇人将洗好的衣服挂在房门外，一边说着：“您不说我还忘了。那丫头来咱们这儿也有半年了吧。年纪轻轻，又有学问，长得也好，不去大城市找份工作，嫁人，跑来我们这穷地方做什么。”
　　“我看呐，肯定是惹了什么事儿，到这来躲着。”另一个妇人接过话。
　　“我第一眼见到她呀，就觉得她狐媚。”第三个妇人说，“每次笑起来啊，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就像丢了魂似的。”
　　“哎，话呀，不能这么说，”一个妇人一边在桌上摆了碗筷，一边说，“长得狐媚不能怪小浅，得怪她父母。小浅人多好啊，你们谁还不经常找她帮忙做事么。”
　　“我没说她不好。我就觉得呀，这样的丫头，应该有更好的前途。不该浪费时间在我们村里。”
　　“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呢？村里的孩子个个都被她教的好好的。这不挺好嘛。”
　　“我知道，但是…”

　　辰浅站在屋外，带着微笑，听里面的妇人们嚼舌头。
　　村庄周围有高大的树，连绵的山。村边有一条河流，有一座石桥。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群男孩子在放风筝，也有一群女孩子在树下念故事书。
　　偶尔能听见犬吠，能听见猪在圈里不安分地动。几只鸟停在屋前的树上，像是在那里安了家。

　　午后，辰浅走到最喜欢的那条河边。仰面躺下。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落可可一起躺在操场中间的那个中午。
　　时间，真是走地很快。
　　听到脚步声，辰浅坐起身，往后看了看。
　　是屋里的那个老人。
　　“王奶奶，怎么不午睡一会儿呀？”辰浅站起来，微笑着对老人说。
　　老人也笑着，拉过辰浅的手。
　　“孩子啊，你在我们村里住了半年多了。我感觉，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辰浅撅起嘴，撒娇似地说，“奶奶要赶我走啦？”
　　老人呵呵笑了，说：“不是。我当然希望你留在这里。”
　　辰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人。
　　老人转向河流，说：“河水一直往前流，不会经过同一个地方。我们人不一样。我们可以一直往前走，也可以选择在某一个地方停留。”
　　“我还没有想好，要在哪里停留。”辰浅看着河面上的波光粼粼，说。
　　老人点了点头，说：“你一个人走了那么多地方，肯定把什么人留在身后了吧。回去看看他们。看他们过得好不好，然后再继续走你一个人的路。我是老人，我知道被留在后面的滋味。每年看着村里的年轻人离开村子，心里就期盼他们能够常常回来。你留在身后的那些人，也会这么期盼的。”
　　说完，老人拍了拍辰浅的手，然后离开。
　　辰浅看着她离开，又转头看着面前的河流。最后，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嘴边忽然绽开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喜欢，多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