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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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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因为夫管严。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遍,凌亦下了最终结论。
因为传说中的“刺客”一直都没抓到,主要是没有什么行动,所以他一直就住在主卧。
跟许珩一张床。
床是很够大的,可问题是,凌亦总觉得这样不太尊重对方。
拿着人家的黑卡,享受着人家追回来的身份,然后还霸占着人家的床。
尤其是,别看许珩平时话少又神秘,许家上上下下对他恭敬至极,但睡觉的时候特别的老实。
或者说,乖。
自从凌亦接替了护工的工作,每晚上许珩从轮椅挪到床上,都是由他来协助的。
说是协助,其实是全权负责。
从轮椅抱到床上。
开始还会有一点点别扭,后来就熟能生巧。
而且许珩这个老板吧,特别好伺候。
虽然他现在行动不方便,肌肉力量不够,甚至不能够自己坐起来,但他要求特别少。
基本上给他放到床上是什么姿势,他就是什么姿势。
要翻身或者挪一下,都是自己攒着力气咬牙用力。
开始的时候,凌亦没发现这一点。
之前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以为把人抱床上就完事。
结果有一次,关灯之后,他都快睡着了,听到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并且时断时续,每次也就持续个一两秒钟。
他睁开眼,看到许珩还没睡。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恰好映在许珩的脸上。他抿着嘴角,每用力挪一点点,就要停下喘气,看起来又累又倔强的样子。
凌亦侧躺,面孔背着月光,在阴影里,所以许珩不知道他醒了。
那次他没动,默默地闭上眼,耳畔是身体与被单的断断续续摩擦声。
大概十几分钟才停下。
从那之后,凌亦都会在抱许珩到床上后,询问他是想平躺,或是侧身。
他担心许珩会碍着面子不说,那就还有些麻烦。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许珩看了他一眼,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要求。
几次过后,凌亦发现一个规律。
其实这根本不需要总结规律。
许珩喜欢仰面躺着,只是躺得非常标准。
或许跟他之前植物人,这个姿势躺得久了有关系?
凌亦没有多问,担心唤起老板不好的回忆,只是规规矩矩地帮人躺好,自己再躺到床的另一侧。
今晚也是如此。
或许跑了一天办理交接,他觉得挺累,但是又睡不着。
这么多年的目标,居然就这样实现了。
想象中的你来我往、商业争斗,或者阴谋诡计,全都没有。
至于凌成滨交出凌家后,怎么生活,他完全没兴趣了解。
凌飞那小孩,倒是可以供他上个大学。
反正就是中二而已,哈士奇渡过那个阶段都能老实一点,不信凌飞会一直二下去。
还有奶奶,找时间接过来吧,让她也享享福……
脑子里都是这些飞来飞去的思绪,最后实在撑不住,他才睡过去。
谁知做了噩梦。
那年他六岁,凌成滨不想养着了,便提议给送到寄宿学校,自生自灭。
餐厅里,小小的凌亦听着叔叔宣布了这个决定,当下便哭闹起来。
立时被罚站,远远地站在客厅的角落里。
他低声抽噎,看着隔着长长的距离的那边,他的叔叔婶婶说明天就送他走。
他的爸爸嗫嚅着说了几个字,就被叔叔呵斥闭嘴了。
还是小娃娃的凌飞,看着角落里的哥哥咿咿呀呀地伸出手,被他妈妈给打了下手背。
凌亦想,要是奶奶在,肯定会帮他的。
但是,那段时间爷爷过世不久,奶奶很伤心,一直在老家。
没有人能帮他。
凌亦一边哭,一边隐隐觉得这样不对。
哭不能解决问题,他早就学会了。
可还是忍不住。
迷迷糊糊中,似乎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哄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脸上,凌亦皱着眉睁开眼。许珩规规矩矩地睡在旁边,连姿势都没大变化。
他狐疑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昨晚的事情归为梦境。
身边这位,可是连上床都需要人帮助的主儿,怎么会有力气把一个大男人揽进怀里?
在他的注视下,许珩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向他。
清澈的眼底,只倒映了他的影子。
凌亦忽然莫名觉得有点脸红,匆匆说了声“早”,就落荒而逃。
在他身后,许珩摩挲了一下手掌,垂下眼眸。
当初车祸,决定先把人绑到身边,他并不后悔。
但是,现在似乎遇到了另一个难题。
对方只把他当成甲方爸爸。
***
他们今天要去本家,给老太爷过寿。
为了显示郑重,凌亦在自己的衣柜前站了许久,严肃地试图从仅有的三套礼服中,挑出来一件。
因为他用的时间太久了,许珩操纵着轮椅过去,发现他对着三件穿过的礼服纠结,便直接说:“衣服已经备好了。”
备好了?
凌亦跟着许珩出去,发现秦伯手里高高地提着一件衣服,外面还罩着防尘罩,乐呵呵地看着他:“凌先生,来试试?”
新礼服是一件深酒红色的西装,不过款式稍作改动,显得活泼一些。
镜子里的人干净利落,衣服的腰线十分贴合身材,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凌亦扯了扯袖口,心说这个颜色是不是有些鲜艳?
但是当他穿着这身衣服,推着许珩下车,来到瀚仁酒店门口时,发现一点都不鲜艳。
进进出出的人仿佛把过年的衣服给穿来了,大红色、金色、胭脂红……
总之怎么喜庆怎么来。
他松了口气,也是,给老人庆生嘛。他身穿的酒红色反而不那么显眼。
到了瀚仁酒店大门前,许珩忽然出声:“不用推了,站到我身边来。”
凌亦依言松开手,站到了许珩的左侧。
二人并排进入酒店。
进入大门的刹那,凌亦便明白了许珩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在许家露面,以许珩伴侣的身份。
各种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打量的,怀疑的,好奇的,惊艳的……
凌亦轻轻将手搭上许珩的肩膀,后者会意地停下轮椅。
“许先生,你多久没回过本家了?”
青年将唇凑近他的耳边,温柔的气息拂过,偏偏还要用气声,弄得他耳朵颤了颤。
许珩也用同样的气声回答:“八年了。”
想了想,他正想安慰身边的青年,不用在意那些人,就听凌亦说:
“八年没回来,一回来就带了个帅哥,难怪他们吃惊。”
论自信,凌亦从来没输过。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夫,当着大家的面咬耳朵。
这是凌亦在外人面前展现的状态——论打工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