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伊》苔上雪

9、第八章：

　　“你快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待殿骑士是不可以向平民效忠的，你这样是……”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埃弗顿打断伊萨斯的话说：“所以誓言只代表我个人！反正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埃弗顿所作的动作是待殿骑士的礼仪之一，带有托付生命的意思。当待殿骑士对他人做出这种礼仪时，就表示他的效忠。而待殿骑士的存在只能为身份尊贵而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效忠，那些人必定是有权力、地位，或者有学识、修养的人，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发生意外与非意外（即暗杀）的死亡，导致不必要的混乱出现。
　　所以，当伊萨斯看到埃弗顿做出的动作时，一下子就慌了神。要知道，只有得到无属骑士的赏识才会得到效忠，这已经是一件大难事了，而且埃弗顿还是已经有主的骑士。着就意味着背叛，在骑士的守则里是不被允许的。
　　“哦~！这还真少见啊。”菲尔一脸好玩的看着埃弗顿“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们是怎么被抓进来的？不会……是预谋吧？”
　　“不是这样的！遇到他们纯属意外。”埃弗顿立即激动起来解释道：“我们原本隶属于骐骨国三王子殿下，王子因为内伤无法学习更高一级的武技，所以我们成了他的待殿。其实，王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如果没有遇到那个男子的话……”
　　“男子？不会是情杀吧？！”菲尔大叫，不但打断话语而且还惹得伊萨斯翻白眼。
　　“你不要老是打断别人讲话好不好！而且，就算是情杀也要有第三者出现才会引发，‘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道理你总该懂的吧。”
　　就是！绯亚点头附和，他讨厌听故事断断续续的。
　　【切！要不是我讲话他们听不见，我老早就发言了！】刺韵愤愤不平中，绯亚根本就是雷打不动木头人一个，任它说多少话都是回它一个嗯、哦。伊萨斯有为了不让人觉得他不正常，都不和它说话了，它好无聊啊！！！！！（绯亚不会讲话但会心灵交流，伊萨斯会讲话但不会心灵交流。）
　　“话不可以这么说的，是谁说三个人才可以导致情杀的发生啊！”菲尔忙为自己辩解。
　　“……”我好像没有说什么引人深思的话吧，埃弗顿黑线。
　　“咳咳！！”假装咳嗽几声，希望以此来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唧唧喳喳的吵闹声仍然在继续，显然为“情杀要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才可以发生”的问题在争吵的两个人完全没有理会他。
　　“我说……”埃弗顿嘴角抽搐。
　　“……你什么意思……”
　　“……是你没有常识……”
　　争吵中，不再是轻声细语……
　　“喂喂，外面的人会听到……”埃弗顿额头青筋凸显。
　　“……就拿我们最经典的历史来说，敷纪年里就出现过一例骇人听闻的情杀……”
　　“……我不说你还以为我真的不学无术啊！我也知道……”
　　仍在继续中，有越演越烈之象……
　　埃弗顿低下头，机械式的继续他的话题：“那个男子是拉特族……”
　　“……如果没有第三者的介入又怎么可能会产生妒忌……”伊萨斯语。
　　“……而且是快到立宜之年……” 埃弗顿语。
　　“……但是如果那个人根本就不喜欢三王子，要第三者来干嘛……”菲尔语。
　　“……因为拒绝成为王子的‘尯’，派我们秘密追捕……”埃弗顿语。
　　“……日久生情你没听说过吗！你不允许他们这样啊……”伊萨斯语。
　　“……失败，所以我们得到了惩罚。”埃弗顿语。
　　“什么？拉特族！！！！！！！！！！！！！！”反应过来的两人同时大叫。
　　“他长得怎么样？帅不帅？传闻拉特族的人都好看得不得了。”菲尔语，外加兴奋中。
　　埃弗顿木着脸，把眼神望向左边。
　　“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是拉特族的？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快到立宜之年了？”伊萨斯语，立即切中要点。
　　埃弗顿阴着脸，把眼神移向右边。
　　“……”菲尔和伊萨斯同时黑线，原来待殿骑士也会闹别扭啊。
　　室内一时间变得很安静，也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报告！货车方向出现转变，可能快到对方交接的地点了，我们是否要逃离这里？”
　　（这里为什么没有绯亚的反应呢？那是因为他认为没有他的事，已经倒头就睡了。要知道绯亚可是乖孩子来的，很听话的。）
　　*
　　在通往芬迪国的主道上，由于鲜少有人行走，不但草木丛生，两旁的灌木和树干有大半都延伸到大路上，可见这里人烟稀少到什么程度。识熟历史与典故的人都知道，其实大道已经荒废已久。
　　在敖偲大陆里，一般的人都会借助传送阵的力量行走，而不管是四处游走的旅人、执行任务的佣兵还是路过的团队都不喜欢走正路。之所以形成这样的局面，是因为在很久以前出现了一个声称自己是华夏一族的人，在他放着正路不走、四处乱串的途中，却得到了“遗冀”时代遗留下来的神器，羡煞了当时的一堆人，自此在敖偲大陆里形成一种热潮。
　　后来因为其中的刺激性和对自身能力有一定的提升，后世的人也就渐渐忘记了行走的最终理由，形成现在的一种习惯。
　　不过道路不一定就没人走了，比如现在……
　　不远处的道路被激起一片尘埃，那是一辆由‘斯塔利夕’兽拉扯的重型货车在这里经过，货车的周围都有损坏，显然是被攻击过的痕迹。谁也不会想到，这貌似被袭击过的货车，其实是被卫兵追击的货车。
　　从帆雅国逃出来后，整个组织最后剩下驾车的人——也就是他这个领头的。
　　一路上领头一边控制着‘斯塔利夕’兽的行走方向，一边又要保持货车的稳定性，可谓是苦不堪言。要不是路途不长，他一定挨不过这段时间，这种原本要几个人互相协作的工作，现在都由他一个人承担是有点吃不消。当经过路边一块断裂的石碑时，领头突然拉紧绳索让‘斯塔利夕’掉转方向，撞向那块被藤条缠绕的残破石碑，然后没入石碑和藤条中。
　　那个被大树的藤条包裹着的石碑其实是一个幻象，为的是遮挡树后被开凿出来的道路。
　　领头驾着货车拐进森林时，由于路面的凹凸不平，他几乎被抛出车外，把缰绳在手上卷上两圈紧紧的勒住缰绳，双脚用力的定在车板上，才稳住‘斯塔利夕’的爬行速度。
　　‘斯塔利夕’兽是被定为“爬行速度是敖偲大陆前十”的魔兽。‘斯塔利夕’之所以得名，它的速度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不像一般的魔兽那样僵硬，‘斯塔利夕’是属于无骨魔兽。不管爬行的环境怎么凹凸不平，它们都可以控制□□贴合路面来适应路面。形象的说就是一种柔软、韧性高的橡胶，在必要的情况下，它们可以捏圆戳扁自己的身体，不管走什么路都不会有阻碍。
　　（‘斯塔利夕’兽：它们是一种无休止运动型魔兽。状似蜥蜴，无自我意识，爬行时靠触觉辨别环境，寿命短暂但繁殖力强，繁衍生息的地方为沙石之地。它们的生活习性是，一直爬行，除了进食外的所有时间都是在爬行，直到死亡。然后，死后的尸体内会诞生它们的下一代，大多数为两只。）
　　在前行了一小时后，领头才隐约看到远处有一块空地，从缰绳中抽出一支手，刺痛感立时传来，手心已经被绳索擦破痕迹斑斑。
　　把手伸到腰间一抹，手中多了一包东西。在抵达空地的一瞬间，领头挥手洒出一片粉末，粉末立即在空气中扩散，而领头也迅速塞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块状物体进嘴里，直到粉末散去，才把口中的东西吐出来。
　　粉末散后的空地上，除了已经倒下一动不动的‘斯塔利夕’外，还多出了一些身穿黑袍的人。
　　领头对着从林中窜出来的黑衣人说：“对于这次的突围，有太多显得怪异的地方，你们还是检查一遍为好。”
　　黑衣人中走出一个人接过领头手上的缰绳，他低着头掩盖在脸上的讽刺：“我们会的。”貌似恭敬，却笑得轻蔑，嘴上说的无比恭维，心里却在嘲笑着对方的狼狈。
　　送走了领头后，黑衣人对他的手下喊道：“不用检查了，快把货车受损的地方修整一遍，然后换上商标，我们今天之内要过界。”
　　“可是‘尚领’（领头的身份称呼，比黑衣人高一级官）他说了……”
　　“给我闭嘴！！”黑衣人转身看着他的手下，嘴角扬起诡笑：“出了什么事最好，他这个位置也坐的够久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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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既是希冀。代表着无限的希望，是一种存活的动力，是一种神圣的象征，是人心所望……
　　其实，它再怎么美妙、再怎么奎丽，都是晦暗所衬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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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玥•条约语录》
　　蹀血大战结束，后起的国土不再变更，‘遗冀’时代也逐渐走向尾声。新的时代来临后，敖偲大陆可谓是迎来了全新的时代。战乱平息，各国相续签订了“唯玥”条约后，世界更是走向繁华和昌盛。
　　（唯玥：自称华夏一族的人，神器持有者。他是当时实力最为强悍的两人之一，在得到神器后才开始闻名于世。当时的他就是用实力订立了‘唯玥’条约，威胁各国签订条约。后世把签条约的时间定为‘遗冀’时代的结束时间。条约签订后，他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用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之后他的刎颈之交为他建立了一个国家，此国家是现今被誉为‘悍’的唯玥国。）
　　当然，就如《唯玥•条约语录》所说的一样，当阳光照耀大地，无论它有多璀璨、耀眼而夺目……依然无法掩去照射在大地上残存的阴影。
　　而地下黑市就是遗留下来的阴影。
　　*
　　【喂喂！我说阿亚，你也太……】刺韵彻底无语了，不是他言语无能，而是他根本无法对绯亚的行为作出评价，它承认它词穷了。
　　长而空旷的走廊内，一直回荡着‘啪嗒’的踏步声和铁块互相撞击的回音，现在刺韵的灵觉范围内，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外，就是两个浅淡的轮廓在抖动，尽管没有灯火的照明，刺韵也知道那是它所注视的人移动时带来的震动。
　　之所以会被刺韵说，那是因为此时的绯亚，正被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像背麻袋的倒着背在身后。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这还要从他们刚进入地下黑市地头的时候说起，当时他们正被押解着进入地下黑市的内部……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阻止这么荒唐的行为？”伊萨斯一脸无人色的走在前头。
　　直到双脚踏入地面，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想也知道，就他们寥寥无几的三人，能有什么作为？他们可是还没入学的学生耶！什么等级都没考就去闯祸？！这不是要命么？更为可怕的是，其实到了现在，伊萨斯都还没搞清楚绯亚留下来凑这个热闹的目的。
　　当他们刚开始涉及“去、留”这个问题时，他就打算以危险为前提拒绝到底，可是后来被绯亚空手掰铁环的事一打岔，特别是后来绘画图纹的奇异现象，害他把原本的初衷遗忘得彻底。
　　伊萨斯小心的靠近走在身后的菲尔和绯亚：“我说……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我个人认为我们还是尽可能的制造一些混乱，好让我们有逃……”
　　“制造混乱？！好办法！”
　　菲尔一听到混乱两个字就兴奋不已，伸手扯住欲往前走的绯亚，手指稍稍用力，绯亚脖子上的绳索立即宣告阵亡。瞬间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在众人的惊愕下，铁环慢慢的在空中先一个360度的大回旋，跟着一个107C向前翻腾三周半，再之后向后翻腾一周半转体两周半，不安全落地……
　　“当啷~当啷~~”那半块铁环砸在地面后，不忘转悠了两下才完全沉寂下来。
　　除了绯亚和菲尔外全体人员无不瞬间面色苍白。
　　“什么声音？”（众人脸色由白转黑，表情一律呈囧字家黑线状态）负责押解他们的黑市手下一号表示疑惑，问另一边的黑市手下二号：“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众人僵着脖子望向二号）
　　“不知道耶，没注意到，可能是你幻听吧。”二号揉了揉犯困的眼皮回道。
　　“就是，你不要乱想啦，再怎么想都是一样窝囊。”三号接口道。
　　由于过去参加‘胜礼’的人都是被封印，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所以他们的工作可谓是一个闲差。没有事发生，就表示没有功勋，没有功勋就等于没有升迁的余地，这个工作根本就是发配边疆的另一种形式。所以每当工作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提不起干劲的认真工作，完全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听到答复后，待殿骑士大人们和伊萨斯均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狠狠的瞪向菲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菲尔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菲尔在心里睥睨的看了黑市一干人等一眼，小声的嘀咕着：“给了你们机会都还不自知，就算升迁了也坐不长久，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所有人放下吊起的心时，没有动静的绯亚突然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铁环，此动作立刻引起一号的注意，当看到绯亚手上的半块铁环时，对方双目立时瞪圆，指着绯亚大叫：“啊啊啊——！！！”
　　一号边指着绯亚边回头看着他的同伴：“啊——啊啊——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二号哄完不忘把手边刚脱下来的一只鞋子扔过去。
　　被板鞋正中额头的一号总算平复了一点心情，回复语言功能：“功——勋——！！！！！！”
　　“什么？！！！！！！在哪里？”
　　伊萨斯扶额做无语问苍天状，此时的他已经有撞墙的冲动了。还没开始感叹伊萨斯就觉得后衣领一紧，人就被菲尔拉着往外跑。
　　“快追！对方想跑！这个被丢下的先押回去，其余的给我追！”一号咆哮道。为了今后的升迁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功勋！
　　“喂！你干嘛？快放开我……你怎么不管阿亚……”
　　“你们给我站住！”双眼燃起熊熊烈火的黑市小兵众在后边奋起直追、锲而不舍。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你快给我放手啊！阿亚——！！！！”
　　“你们给我停下！”
　　“小可爱！回头再来接你啊。”
　　【岂有此理！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怎么一时间没见，拍警匪片啊？】声音中带点迷糊与不耐。这个声音也只有被压走的绯亚和被拖走的伊萨斯听得到。（在无聊的时候，刺韵会进入假想状态，就是我们平时坐在桌子上发白日梦，被刺韵成为自娱自乐性睡觉。如果不这样，这百年的生活首先崩溃的就是刺韵的精神。）
　　等到吵得沸沸扬扬的一群人走远后，被遗留下来的人同时在心里想到：“我们呢？怎么反倒我们没人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