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是好》风化岩

19、第十九章

　　金其林和刘大芳两个人自从见面以后，谈到两个孩子相处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两个孩子是不是在谈恋爱。今天是星期天，金其林与刘大芳相约在市区外一个风景区见了面。
　　“你说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在谈恋爱？”刘大芳问。
　　“我看不出来，那天，你女儿从我家走后，我问儿子，他说他们两是同学，是来家里看看。”金其林说。
　　“那天，我女儿回来，我跟她说应该找男朋友了，她说要是找了男朋友会带回来见我。”刘大芳说。
　　金其林望着刘大芳，她对女儿的未来的关切，不禁想起刘大芳儿时的模样。一个稳重矜持的女孩，一个可爱的女孩。如今从苦难中走过来，要为下一代操心。哎，人啊......
　　刘大芳一转头，看出他的思考状态，便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金其林说，“我想起我们儿时，那时候多么快乐，没有烦恼。”
　　“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时代啊？”刘大芳说。
　　“真想，如果能回到那个时代，我一定会把握好机会，让我的人生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你和我的生活也会是另一个样子。”金其林说。
　　刘大芳须臾间十分赞成他的说法，如果能回到那个时代，她也一定会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免受那么多委屈。但她并不十分清楚金其林走了什么弯路。便说：“我感觉你并没有走了什么弯路，你生活得不是蛮好嘛。”
　　“我上一次没有跟你深说，我要是全部说了，你才会知道我是多么艰难。”金其林蹙了一下眉，接着就说下去：“我的人生分两个部分，一个是上半场，这是悲哀的；一个是下半场，这是快乐着却又心酸着。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次选择，有时候一次错误的选择，会给人生带来无尽的痛苦。金其林说到这里，不觉停顿下来，神情十分黯然。
　　刘大芳受到感染，心头涌出无限的哀伤。她知道，一个人精神上受到伤害，是终身难以愈合。
　　金其林略略镇定下来，又接着说：“我原来的妻子是一个亲戚介绍的，那时候，我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和想法，有人给我介绍是个机会，就这样顺理成章，不久就结了婚。生活久了，两个人性格的差异就显现出来。常常为一些小事闹得不愉快，她总是以她的思想为标准。我承受不了，便对她厌烦起来。就这样，生活显得灰暗无望。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现在人家一勾就能把我勾走’，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心想你走就走我才不稀罕你。”金其林说到这里，停住了。
　　刘大芳顿时感到茫然，便问：“难道她真的想离开你？”
　　“是的，过了一段时间，她居然没有再回来，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是真的不会回来了。我问了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说不知道，就这样消失了。我的精神受到伤害，但伤害最大的是孩子。或许是苍天的安排，后来，遇见了黄丽，孩子又有了母亲。”金其林露出了欣喜。“在这个世界上，命运是不可违抗的，但有时候，命运也是会出现奇迹。在我悲伤的时候，遇见了黄丽，她陪伴我一路走过来。人的一生不在意走多远的路，看多少风景，在意的是有她陪伴不相离。可惜，她在五年前因病离开了我们。”
　　金其林顿了两秒说：“刚才你说我的生活没有走什么弯路，其实，我和黄丽这一路走来，是很快乐幸福，但也经历了很多心酸。她对我很好，对我儿子很好，把他当成她自己的儿子对待。但是，由于她丢失儿子精神受到刺激，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儿子长大以后，我说儿子的语气重一点，她就说我不该。她护儿子我心里十分欣喜。有一次，儿子做错了事，我说了他。没想到，黄丽跑过来抓住我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当时一块肉咬了下来，血流不止。我知道她又犯糊涂了，再说，她这样做是为护我儿子，我丝毫不怨她。我只有极力安慰她，把她抱在怀里，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她才渐渐平静下来。这样的事情后来经常出现，现在想起来，都心酸。”金其林似乎说不下去了。
　　刘大芳看着他，心情十分沉重，不觉想起他们的少年时代。那时候，金其林是她心中的偶像。他学习成绩好，年年三好学生，前后几栋房子的邻居都知道。有的家长教育自己的孩子，会说：你看看其林学习那么好，要向他看齐。
　　想到这里，刘大芳对他的爱慕之情再一次燃起。她说：“没想到，你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人生却这么不顺利。”
　　“我现在才知道，我在你眼里是那么优秀。”金其林露出遗憾的表情。
　　“今天，我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刘大芳说，“其实，我上小学时就羡慕你。我感觉和你在一起很快乐，记得我们上小学时有一次，我和你还有八号的子才，我们三个人去郊外捕鱼、虾。那里有一条大水沟，与湖水相连。你叫我用竹篮堵住沟的一头，你和子才从另外一头，用竹篮用木棍子驱赶，小鱼小虾都跑进我的竹篮里，往返几次，一上午捕了小鱼虾足足有五六斤，我们收获了美食又收获了快乐。后来我们上了初中，我就在心里暗暗地爱上了你。可是，我没有胆量向你表示。只有等待，等待你有一天向我表白，结果，直到我上山下乡也没有等来你的消息，没想到，后来被向克西用卑鄙的手段，欺骗了我。”刘大芳控制不住多年来压在心头的冤屈，“可是，我们回城后赶上了改革开放，他辞职做起了生意，赚了钱就变心跟别的女人搞上了。他的离去，我才认识到，当初，他并不是我满意的男人，是我没有慎重草率的嫁给了他。我......”刘大芳停住了述说，眼中已经泪水涟涟。
　　听到这里，金其林的心都碎了。刘大芳所受的委屈，他所经历的人生挫折，问题还是出在他的身上。当初，他要是不写信，早点直接当面向她表白，两个人的命运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光辉灿烂，充满了幸福、温馨和快乐。
　　“对不起，是我不好，怪我当初没有勇气，那么懦弱那么自卑。”金其林说，“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没有人能替代的，你是那么善良，那么热情。在我人生最卑微的时候，我更加想念你，更加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向你吐露心声。你的身影常常在我脑海里出现，使我心头无比怅惘。”金其林眼中一片茫然。
　　两个人的述说，相互吐露心声，对于已经年近六十的他们来说，看上去显得那么平静，其实，在他们心里，早已经掀起了强大的波澜。他们终于清醒的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对大自然的认识，对事物的认知，来不得半点轻描淡写，来不得丝毫懈怠。当你看准了目标，当你有了理想，当你有中意的恋人，就要勇敢地去追求，机会容不得错失。
　　刘大芳抿唇看了他一眼，说：“今天，我们两都说出了各自的心里话，大大的释怀了，也是互相对人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时光已经流失，我觉得这些教训应该传导给我们的孩子，让他们精准地走好他们的人生之路。”
　　金其林深有感触，说“我感觉我的儿子和你的女儿是有情谊的，好好发展可以成为有情人。那是多么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