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鸟栖岛屿》流苏的子轩

27、第 27 章

　　27.
　　本就昏暗的路上莫名跳出个人来，任谁都要吃上一惊。苏颂之纵容淡定惯了，也不禁往庄屿身后躲了躲。
　　庄屿纹丝未动，甚至暗暗赞叹他的好身手，显然已经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你们学校保卫科的人。”庄屿凑近给苏颂之解释。
　　苏颂之方联想到那天跟着亦汝的人就是他，“他为什么在这里？”
　　“有情况吧。”庄屿故意大声说给方斯锐听。

　　方斯锐看看庄屿和苏颂之，并未客套，而是捡起地上的无人机，率先确认上面的存储装置。
　　看到录像没事，方斯锐才慢慢走近两人。“正式自我介绍下，我叫方斯锐。”方斯锐盯着庄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柳城市刑警队特案科科长庄屿，还有这位，苏颂之老师。”
　　庄屿对背景调查没太意外，但方斯锐鹰隼般犀利的目光，让鹘鸟般利落的身手，他想到一些其他事儿。

　　“方科长怎么会在树上？”庄屿问。
　　方斯锐反问道：“你们又为什么会来这里，谈恋爱吗？”
　　庄屿别开话题：“无人机到底怎么回事？”
　　方斯锐继续追问：“你们在怀疑谁？”
　　一时间僵持不下，谁都不让。
　　苏颂之感到头疼，两个人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只能从中调停，“Hold on，两位大佬，咱们能把各自手里的证据对应下吧。”
　　“好的。”“行。”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吧。”方斯锐拎着残破的无人机，带领两人去最近的值班室。
　　三人一行穿过幽暗的“保研路”，不得不说，有两位强壮的男士前后护卫，苏颂之安全感倍增。
　　很快来到空旷的体育场，穿过绿茵草坪，就到了斥巨资建造的体育馆。到体育馆的值班室，方斯锐让同事先走，表示自己会帮忙看到11点。

　　苏颂之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做了一回主持人，“方科长，你对校内的动态比较熟，先说说？”
　　“如果我说今晚只是个巧合呢？”方斯锐摊开手，也知道这解释根本说服不了这二位，“其实我已经蹲守几个晚上了。”
　　“是为了蹲这玩意儿呢还是蹲人？”庄屿指指无人机，又看了看方斯锐挂着脖子上的62式军备望远镜。这种望远镜做得相当结实，但仔细一看这个已经有斑驳的坑洼。
　　方斯锐似笑非笑，卸开无人机残躯取出里面的存储卡，简单回道：“蹲证据。”
　　“证据就在这张卡里面？”
　　“不是，但有人用无人机拍到了徐双双当晚的视频，应该就是这台机器。”
　　“这到底是谁拍的？”
　　“不知道，还没查到……”

　　苏颂之听到这儿如被点醒一般，连忙问庄屿：“你还记得娜娜和小白孟去见的一个目击者吗？”
　　“那个男生？”庄屿脸色一沉，“你怀疑他没有说实话，他确实看到了徐双双，但不是亲眼所见，是通过无人机的实时传送！”
　　“嗯，我猜……”苏颂之分析道，“他偶然拍到了徐双双最后的影像，当时可能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跟同学得意地炫耀自己是目击者。但后来事态越来越严重，他就怕了，肖娜娜他们找上门的时候，也不再承认，宁愿说自己只是吹牛。”
　　“有道理。”庄屿接着说，“不过以这位同学谨慎怕事的性格，录像应该还在他那儿保存着。毕竟没了证据，更加百口莫辩。”
　　方斯锐把玩着小巧的存储卡，“但我们拿到了这个，他会实话实说的。”
　　“方科长看来很懂审讯啊。”庄屿不怀好意地试探。
　　方斯锐不为所动，问他们：“你们还有什么线索？”
　　“不急，再说说燕善周吧，你都蹲了这么多天，对他什么看法？”庄屿妥妥把方斯锐当工具人了。
　　苏颂之没跟庄屿一样把事儿做绝，循循把他们对燕善周的怀疑说给了方斯锐，尤其是“笑气”这点。
　　方斯锐皱了皱眉，一五一十地说：“你们猜测的情况，我并没有发现。但有一点，如你们了解的一样，他表现地太过于‘好’了，甚至会特意嘱咐晚走的女生，说千万不要走保研路。”

　　保研路。
　　又是保研路。

　　时间回退到二零零九年暑假前的某天晚上。
　　大三的苏颂之因为已经做好出国的准备，就把课业安排地满满当当，所以暑这是她复习最紧张的时刻。
　　从图书馆出来已经近晚上十点，她抽空和亦汝打了电话，因为怕回去打扰舍友的学习，她便往体育馆方向走去。

　　聊着聊着，亦汝突然问道：“哎你现在在哪里？”
　　苏颂之蓦然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体育馆，走上湖边一条僻静的小路。“我不知道……”
　　“先往回走，我去体育馆找你。”亦汝语气也急促起来。
　　苏颂之边握紧电话边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加速脚步前行。手机里传来亦汝那边的声响，也感到无比安心。

　　风吹起她的裙摆，渗着清凉。
　　亦汝站在路尽头的雕像旁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说着“不怕不怕。”
　　那晚亦汝为苏颂之揭开了某些残忍的真相，在一些地方，女生遭受侵害，学校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为出事的学生保送本校研究生。
　　而她今晚走过的那条无名小路，就被叫做“保研路”。至于这条路上发生过什么，大多数人无从得知。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厌恶罪恶。
　　苏颂之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就是从那天起，开始参与犯罪预防，对抗人性“恶”的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