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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你来做什么?”

      江涵走到了文希宁面前,神情严肃地向周家洛发问。

      男孩将她挡在了身后,替她问出了心底话。文希宁微微张开的嘴唇缓缓闭上,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透过他的半边脸,他看见了周家洛脸上的那几分落寞。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无言。

      文希宁下意识错开了他的视线。

      他冷笑了一声:“我找她。”

      “她不需要你。”

      江涵理直气壮地拒绝了他,声音铿锵有力。

      “江涵,我不想和你吵。”周家洛放低了态度,但同时递去了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顿了一下后,他将视线放到了江涵身后的文希宁:“我有话和文希宁说。”

      周家洛的目光犀利至极,文希宁迎上了那对带有侵略性的明眸。

      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接。

      几乎是一瞬间,周家洛敏锐地察觉到文希宁眼神里的那一丝留恋。

      等候室的广播播报了即将进站的列车班次,江涵瞟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绿色的进站标识。他嗤笑了一声:“火车快要开了…”

      周家洛盯着文希宁脚边的行李箱,他的眼眶逐渐狰狞得发红,显然是被江涵的话刺激到了。

      “我和希宁待会要一起…”

      话还没说完,文希宁不自觉地皱着眉头。她神色复杂地看向江涵,只是江涵并不知道身后人已经对他颇有微词。

      周家洛留意到了文希宁脸上的微表情,顿时间心里大感愉悦。他嘴角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江涵,我奉劝你以后不要随意炫耀。”

      “尤其是没有把握的事情。”

      江涵闻声面色微沉。他回头看了一眼文希宁的反应,脸上顿时间浮现出一丝狼狈与落寞的神情。

      他一向不如他们,能够很好地隐瞒自己。

      但他,也绝不是什么软类。

      “呵,周家洛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自己瞒着这么多事情,还有脸和我说?”

      江涵的话再次刺激到了他。他死死地抓起江涵的衣领,眼神冷酷得仿佛容不下一粒沙子。女孩看向他不由地扯着嘴角,露出反感的表情。

      一瞬间,他的怒气平复下来。

      他放开了江涵。

      文希宁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去站到两人中间,左右回看:“吵什么吵?这么大个人了,你们不要面子我要!”

      话毕,江涵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周家洛则是一脸戏谑地想要把文希宁拽到身边。

      文希宁打住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给我等着,待会再收拾你。”

      周家洛得意地仰了仰头,朝那边的江涵扬起了最冷漠的笑容。

      文希宁这下又转过身走到了江涵身边。她看着眼前男孩落寞的神情,于心不忍。她放轻了语气:“江涵,谢谢你能来。但这次回去,我只会一个人去。”

      “他呢?”

      江涵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他?”

      文希宁疑惑地看着江涵,过了一小会,她恍然大悟。

      “你傻吗?”文希宁的思绪有一瞬间飘了,但回过神后她自嘲般地说道:“我和他不可能的。”

      那头的男人听后,心里一紧。他紧紧地盯着她,似乎不这样,文希宁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你自己回去啊,我待会走了管不了你。”

      文希宁转身后,江涵朝对面露出了意犹未尽的笑容。

      他做了个唇语。

      “周家洛,有话快说。”

      “没什么了。”

      男人蠢蠢跃动的手终究是放下了。他收敛了笑容,怅然若失。

      “你玩我呢?”

      “就想和你说…一路顺风。”

      文希宁不停地在两人身上徘徊,莫名其妙的情绪不言于表。

      “一个个都神经病似的。”

      她没有再和这两人客套什么,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便过了关口。她提着行李箱上了扶手电梯,没有再回头。

      等到确认那两人不再能看到她时,一路绷紧的身体终于得以舒缓。她茫然地看向缓速驶来的火车,回忆起方才的所有细节。

      从周家洛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隐隐有种什么东西破茧而出的感觉。她好像知道为什么江涵会对他这么生气,好像也知道周家洛原本想和她说些什么。

      但她不能。

      不能知道。

      文希宁从站台走上了火车,她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飞逝的光影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那颗悸动的心。

      站台之下,周家洛凝视着江涵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一处地方崩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目睹了一切,却只能袖手旁观。

      “她是我女朋友。”

      那一句唇语,竟然痛之入骨。

      ***

      文希宁和江涵在一起了。

      半年前。

      自从周家洛对她说了那番伤人的话过后,文希宁已经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了。起初,她的确很受伤。只要一想到他,心脏就会隐痛。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她不会因为所谓的失恋,而丢了世界。

      她本就是情感冷漠,也不在乎重新回到原点?

      周家洛,不过是她人生中一道短暂的光罢了。

      她不讨厌黑暗,甚至觉得黑暗才是自己的光。

      黎若秋说,不要勉强自己。江涵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叶诗九说,我们一起忘记渣男。这三人,在往后一年里给予了她无数的温暖,也成为了她唯三能信任的人。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忘不了周家洛。

      她还是会去那家唱片店寻找他们过往的回忆,还是会在听到Taylor的歌曲时下意识想起他们最初的邂逅。

      题目讲完后,江涵无意间看到了文希宁桌面上的随身听。屏幕上唯二的两首歌曲令他下意识双眉紧蹙,他扯下了文希宁的耳机。

      “Taylor不是只有《Love story》和《Wildest Dreams》这两首歌。”

      文希宁会心一笑:“还有你最喜欢的《Blank Space》?”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Shake It Off》。”

      “真的?”

      文希宁看向江涵的眼神瞬间不同了,他趁势鼓起勇气将自己的一只耳机轻轻放入她的耳朵里。

      “多听听《Shake It Off》,什么烦恼都能shake去。”

      指腹不经意间地碰到了女孩糯软的耳垂,指尖的温度不断上升。

      Heart-breakers gonna break, break, break, break, break
      让人心碎的人会一直碎、碎、碎、碎、碎

      And the fakers gonna fake, fake, fake, fake, fake
      爱装的人会一直装、装、装、装、装

      Baby, I'm just gonna shake, shake, shake, shake, shake
      亲们,我会一直甩、甩、甩、甩、甩

      女孩跟着音乐的节奏小幅度地律动,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两人隔着一条耳机线,不时会碰到对方的身体。

      江涵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欲望。大脑里那个念头一直在鼓动着他去做些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扶住了女孩的肩膀往她身上靠近。

      “希宁,我喜欢你。”

      不过,文希宁对此毫无意识。

      但她似乎也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于是拿下了耳机回过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文希宁的眼神纯洁无瑕。

      那一瞬间,江涵泄气了。

      “没什么。”

      文希宁点点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重新戴上了耳机继续做着眼下的题目。

      “听说江涵和文希宁在一起了…”

      “…哈?文希宁不是和周家洛一对吗?”

      “分了吧。”

      “可是江涵和周家洛不是兄弟吗?”

      “对啊,这女的也挺厉害。”

      “呵呵,说不定一开始就是脚踏两条船。”

      周家洛和江涵关系是还好,但算哪门子兄弟。黎若秋曾经和文希宁说过一些江胜寒以前和他来往的事。

      但这些,文希宁不屑于提,也没必要把别人拉进来。

      文希宁面不改色地从厕间推开门,女生们惶恐地看向她。文希宁摁下了水龙头,哗哗地冲洗着。

      气氛一度诡异得可怕。

      女生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说啊,怎么不说了?”

      透过面前的那一面镜子,她冷盯着那两个女生。没有刻意针对,这就是她平常的眼神。只是,女生们大概是做贼心虚,总觉得文希宁在针对她们。

      可笑。

      “我给你们提个意见。要么就噎着别给我听到,要么有胆量去教室里说。最好当着江涵和周家洛面说。”

      她从卷纸筒里抽出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了手后随意地丢在了垃圾箱里。然后,眼神都没给就走出了厕间。

      谣言真是越传越可怕,明明她和这两人根本都没在一起。

      就算在一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走出厕间后,文希宁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

      “抱歉,刚刚教训了几个毛孩,让你久等了。”

      苏清然莞尔一笑:“希宁太霸气了!”

      “哪里,也就用了十分之一的功力吧。”

      她最近和苏清然走得很近,因为江涵。

      从前,她便对这个女生很好奇。如今,她终于有了托词去和她结识。来往的这段时间,文希宁对这个女生的印象很好。

      这种好,是由内到外的好。甚至,令她尝试去改变自己的坏脾气。

      “我有个朋友,之前有个很喜欢的人,但没能在一起。后来,有人对她表白,她对他印象蛮好的,不知道应该拒绝还是答应。”

      苏清然认真地看向文希宁。

      好一会后,面不改色地回答她:“我觉得你的朋友可以试着和他交往一段时间,说不定这是段不错的感情。”

      文希宁察觉到了她那一霎的惊讶,却选择忽视。

      她话锋一转:“会不会…”

      苏清然明显然知道她想问什么,温和地打断了她的问话:“我觉得她不需要有什么负担,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只要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文希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苏清然会意后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单身,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半晌过后,文希宁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谢谢你。”

      苏清然勾起了唇角:“不用谢。”

      那天过后,似乎有什么变了,似乎又有什么没有变。江涵依旧还是会教她做题,文希宁依旧会和他聊Taylor。两人的关系重新回到了正轨,正在一步一步地朝着未知的终点靠近。

      但是,她一直没能忘记苏清然最后的那番话。

      “不过,你朋友既然有这样的犹豫…其实还是忘不了之前喜欢的人吧。”

      她曾经狠下心来和江涵疏远,可他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即便是冷言冷语,也义无反顾。

      江涵太好了。

      他对她太好了。

      有时候,文希宁发现自己有点贪恋这种温暖,以至于她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像苏清然所说的那样“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江涵又一次和她表白了。

      而这次,她再也不能装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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