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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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焚抬头看了看她，沈京昭被他看得一愣，却还是低头柔声道：“去吧。”
圣上倒是没有介意，他将秦焚拉到自己身边，揉了揉他的头，慈爱道：“长公主与焚儿倒是关系好，不过也是，若论这位份，焚儿还要唤你一声阿姐。”
沈京昭皱了皱眉，沉声道：“十一皇子仍天家血脉，这一声阿姐臣可受不起。”
说完沈京昭企图转移话题，“话说这册封宴应该要开始了，臣先行退下了。”
“朕给长公主的帖子时间写早了，长公主应该不会不知道。”秦昊笑着看着她，“现下还早着呢，长公主坐下，这亭子附近的风景倒是不错，咱们君臣间正好聊聊天。”
沈京昭指尖紧紧掐着衣袖，面上却面无表情道：“陛下不妨有话直说。”
“再说这亭子我已经看了有一会了，圣上不会不知道吧？！”
是的，这亭子就是当时那宫女带她来的亭子，沈京昭现在的内心简直跟哗了狗一样。
“长公主不必这般警惕。”秦昊笑了笑。
“不必警惕？”沈京昭在心中冷笑一声，“陛下兜了那么大个圈子，百般试探，总归不会是要与臣叙旧。”
秦昊沉默了会，“到底是瞒不住沈将军。”
他朝一旁于安挥了挥手，而沈京昭的注意倒是在这称呼上——
果然，还是沈将军好听！左一句长公主右一句长公主叫得她浑身不舒服。
不过一会，于安带着几个侍女走过来，每个侍女的手上都抬着一个盒子。
“东西放下，让她们都下去吧。”秦昊看着盒子道。
“喳。”于安领命带着侍女退下。
不一会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沈京昭直觉不对劲。
还不待她出声询问，圣上便先开口，他指着最大的那两个木盒道：“这是你的册封宴上的冠服，头饰，皆是比照着当年安和长公主来的。”
安和长公主，前朝女帝。
沈京昭眼神一暗，“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感觉我要没？！
这是什么临终托孤的直视感？
秦昊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里面是一张盖了印的空白圣旨，姜家那里也有一张，你应当知道是做什么的。”
“这……”秦昊的指尖一顿，沉默了会道：“这里面是南北各半块虎符。”
“圣旨我会交于焚儿，虎符，沈将军的那块我会在宴上物归原主。”
“陛下这是做甚？”沈京昭挑了挑眉道：“你是真相信我？不怕我当场杀了你二人谋权篡位？”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下一刻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抵在沈京昭的脖子上。
“倒也不是我相信沈将军，只是沈将军志不在此。”秦昊看着沈京昭，指尖轻微的卷缩起来。
沈京昭垂眸看了眼匕首，长睫微颤，一言不发地抬眼看向亭子内的人，一副肃冷寡淡的模样。
——她怕她一开口吓着对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人从哪里窜出来的？！】
【呜呜呜呜师父师姐沈将军救呜呜呜呜救命！】
亭内的秦昊挥了挥手，示意暗卫下去，道：“下去，沈将军若是真的有杀心，还等得到你出手？”
“不过，沈将军倒是好胆色，不愧是让匈奴闻风丧胆的镇国将军，利刃当喉也临危不乱。”
见那暗卫把匕首收回，沈京昭掐着大腿的手才微微松下来，她看着秦昊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冷意：“陛下？”
“沈将军。”秦昊没有在意沈京昭的态度，或者觉得沈京昭的态度不重要。
他想了想感慨道：“到底天家对不住你们。”
沈京昭：“？？？”什么玩意儿？
纵使沈京昭千般疑惑，秦昊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沈将军不必多想，时候还未到。”
沈将军没有多想，沈将军此刻只想呵呵。
气氛沉寂下来。
一旁的秦焚一脸焦色，最后咬着牙扯了扯秦昊的袖子。
秦昊一怔，笑着低头问道：“焚儿怎么了？”
“父皇……”秦焚看了眼天边，“父皇能救救怀安吗？！”
“哦？”秦昊低了低头，“怀安？”
“嗯。”秦焚赶忙点了点头，因着太急了，一点头眼眶中的眼泪就顺着眼尾落了下来。
他却毫不自知般哽咽道：“怀安他只是为我去拿份例，却不小心回来的路上冲撞了六哥呜……怀安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求父皇救救他！”
“不过一个奴才死就死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秦昊沉下脸安慰道：“到时候父皇给你再安排几个。”
“陛下这话说得倒是不对，这奴才到底是从小到大陪着自己的才知根知底。”沈将军含笑道：“旁人安排的到底使不惯，对吧？”
“朕与沈将军自是自有自的理的，没必要争个对错。”秦昊扶了扶额头，“冠服我让人送到太和殿偏殿去，到时候会有人引沈将军去换。”
“焚儿若真喜欢那个奴才，那便是那奴才的福气，朕会吩咐太医院派人去看。”
“我可以让沈将军陪我吗？”秦焚眼巴巴地抬起头。
秦昊放在额前的手一顿：“若是沈将军愿意，就行。”
“朕有些乏了，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下去吧。”
说着他放开了秦焚。
秦焚哒哒地跑向沈京昭，却停在两步之外眼巴巴的看着她。
沈京昭被他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在满怀期望的眼神中点了点头，朝秦焚伸出了一只手。
秦焚的眼睛瞬间一亮，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沈京昭手心。
“儿臣告退。”
“臣告退。”
……
“多谢沈将军。”
再看不见那亭子后，秦焚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沈京昭一怔，笑了笑：“谢我做甚？你这自己求来的跟我又没关系。”
秦焚认真道：“怎么会没关系，若是没有沈将军在父皇怕是……没有那么好讲话。”
“哦？你父皇平时待你不好？”说完沈京昭瞬间觉得自己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自己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若是待他好至于一个贴身太监被打了还没办法只能躲在一旁哭？
秦焚低着头，半晌才道:“父皇他，不太喜欢我。”
沈京昭那颗老母亲的心瞬间揪起来了，她揉了揉秦焚的脑袋，“十一皇子不必想那么多，世上没有人是受所有人喜爱的。”
“嗯。”秦焚点了点头。
沈京昭：“话说十一皇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说你是想救人呢？”
秦焚想了想，一脸认真道：“先不说沈将军愿不愿意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沈将军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外臣，父皇提防着你。”
“沈将军若是帮了我，父皇一句外臣插手内延之事的帽子扣下来，虽然对沈将军做不了什么，但是传出去到底对名声不好。”
沈京昭揉了揉秦焚的头，开玩笑道：“多谢十一皇子为臣考虑。大恩不言谢，唯有以身相许了。”
“沈将军莫要开我玩笑了。”秦焚红了红脸，却还是一本正经道：“我母妃说过，以身相许这种话姑娘家家的不能随便说。”
“为什么啊？”沈京昭好奇问道。
“我母妃说，以身相许是女子对心爱之人才会说的。”秦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轻声道：“而且我母妃说，人要言而有信，说了的话就要记在心上一辈子。”
“是沈将军的不对啦，太口无遮拦了。”沈京昭揉了揉秦焚的脸，“还请十一皇子原谅臣一次。”
“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沈将军没觉得我较真就好。”秦焚突然眼睛一亮，道：“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说着秦焚松开了沈京昭的手，兴奋的小跑过去。
“慢点儿。”沈京昭道。
说完沈京昭倒是把自己惹笑了，自己这是什么？提前带孩子？
秦焚的宫殿没有多奢华，但到底是皇子宫殿，就算不受宠也不至于简陋到什么程度。
沈京昭边打量着四周边进去，一进门就见秦焚红着眼跟人争吵着什么。
“沈将军，在下太医院太医，陛下吩咐我过来给十一皇子宫里的奴才看病，可这……”老太医看见她跟看见救星一样，看了眼红着的秦焚，霹雳吧啦的说着，“可下官一过来，那奴才便早就断了气。”
“下官不想这死气过给十一皇子，便自作主张让人将这奴才的尸体抬下去，可这十一皇子却……”
“你骗人！怀安没有死！明明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秦焚哽咽着吼道。
吼完便冲向一旁沈京昭怀里，看着她急切道：“沈将军呜呜呜沈将军你同太医说好不好，说怀安没有死，他们听你的呜呜呜……”
沈京昭拢了拢怀里的秦焚，低声哄道：“乖，没事的沈将军看看。”
“太医，将那白布掀开。”
太医为难的看着沈京昭：“沈将军，这怕冲煞了你。”
“掀。”
太医一咬牙将白布掀开，听见声音的秦焚挣扎着转身去看。
因为转的太匆忙以至于眼前恍惚了一下，然而还不待他看见什么，眼前蓦然一白，额前覆上了一只手。
沈京昭冷声道：“别看。”
眼前的太监那里是伤得重？裸露在外的皮肤简直是没有一块好的，甚至有一些皮肤上已经带着绿斑。
“盖上，把尸体抬下去吧。”
突然沈京昭察觉到手上落上了几滴温热，后知后觉那是秦焚的眼泪。
“十一皇子。”沈京昭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安慰。
“沈将军……”秦焚闷声道：“我想再见见怀安。”
“嗯。”沈京昭依旧抬着手，“看可以，等会儿怕了莫要跟我说。”
秦焚想点头，他一低头，额头便磕到沈京昭的手心。
沈京昭没有立刻抽开手，她轻轻的揉了揉秦焚，随后垂下手。
尸体依旧丑陋的摆在那儿。
秦焚半垂着眼眸，看着尸体眼底闪过一丝恶嫌。
下一刻他咬着唇眼含水雾的转过身扑进了沈京昭怀里。
沈京昭抱住秦焚，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怕。”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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