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你我如此相似》木头妍

2、如此诡异的和谐

　　这是接到任务的第十三个日子。不，确切的说是第十三个清晨。这里的时光是被封印的，她总是忘记这个事实。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初晓晨光，她翻了一页日历。

　　是的。这是朔日的前一天。

　　在他们被传送到这个时空后，赫敏立刻投入了大量精力此次时空魔法的研究。很快，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时空魔法是依靠月的魔力而成。而这里时空周而复始的时间，将与月相变换的周期相同。他们是在月圆之日，月亮魔力最为鼎盛的时刻发动法阵来到此处、而相应的朔日，将会是法阵最薄弱的时候。将哈利带出这个时空的最佳时机，就在明天。

　　成败在此一举。

　　赫敏翻身下床，在一片昏暗中。她赤脚走到窗边，撩开巴洛克风格的窗帘。她看到一片朦胧。这是50年前的伦敦。被大雾隐没，看不清未来。

　　她饱满的额头顶在玻璃上，化开凝结在表面的霜寒。呼吸吞吐出水汽，又蒙在窗上。

　　她离开这昏沉的积攒着时光尘埃的房间，日光笼在她身上。她留下的是在窗上用手指写下的疑问，随着雾霭消失殆尽。

　　“ 早安。”她含糊的说道，尽量不去注意起居室中其乐融融的一大一小。即使只是在脑海中意识到这个景象的存在，都会使她无法控制的唇角抽搐。

　　“ 早安，格兰杰小姐。” 十六岁的英俊少年带着典型的英伦绅士的微笑回应她的问好。另一个仍有些怯生生的童音也于她道了早安。

　　哦，不。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没听见。赫敏开始了她几乎每天都必要的祈祷。

　　“ 早安，格兰杰。”干巴巴的语调，生硬的口吻，但是，对于赫敏来说，却与之前那一大一小相比可属天籁。

　　“ 早安。不介意的话，请让一下。你挡了我的路。”

　　“ 但愿我从未与你同路。” 他说着，侧过身，在狭窄的通道中让出一个空间，恰好足够供她通行。赫敏扬起她高傲的头颅，在擦过他的衣角时，开口说道。

　　“ 相信我，我比你更加希望你永不会在我的路上。”

　　是吗？那声音埋藏在心底。被步伐的踢踏声掩去。

　　烤箱里散发出香葱面包的味道，赫敏端了盘子，拿了两块面包。回到餐厅。桌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橘子酱，草莓酱，巧克力酱，黄油。哪一个好呢？

　　“ 我推荐黄油，格兰杰小姐。味道不错。”身后传来的是绝不同于马尔福的嗓音。赫敏不由得微微一颤。脊背僵直仿佛感受到一丝丝不详的凉意。她回首，直视着那双如同黑曜般闪亮时而犀利的双眸。现在，那里充满着笑意，如同云烟般飘渺的笑意。

　　“ 谢谢。” 赫敏微笑着，以同样真挚的虚伪。“ 我想我更喜欢草莓酱。”她弯了一勺抹在面包上成了一道鲜红，却忽略了身后那人眼中闪过的同色的狂炽。

　　“ 那真遗憾、”径自从冷盘中取出一条培根。来自背后的压迫感终于退去。

　　“ 汤姆。你看这个。”哈利的童声侵入耳内。带出了一片毛骨悚然。她听到又有脚步声由远至近，马尔福拉开了她对面的椅子。脸色死灰。

　　“ 德拉科是不是喜欢赫敏？”他们同时听到哈利的童言无忌。“ 德拉科总是找机会和赫敏单独相处。”

　　那是因为，我宁愿和他（她）在一起，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

　　近乎是发泄的牙齿撕扯开培根，风卷楼残般下肚，却不见粗野。

　　这就是在格兰芬多餐桌上练成的技巧吗？真是……一群野蛮的狮子。德拉科如是作想。更加难以想象的是，为什么，那边明明该是最水火不相容的死敌，居然，居然……德拉科的灵魂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当然，并没有表露在外表上。

　　“ 民田，”

　　“ 什么？”他一时反应不及。“ 明天？”

　　赫敏头也不抬的翻了个白眼。“ 是的，明天。”趁着空当吞下最后一口食物。“ 我们的最后期限。跟我来，我们到上面说。”

　　她率先一步，踢踢踏她的上楼去。古旧的木质地板在她不经意的揉搓下承受不住一般发出吱嘎的噪声。

　　德拉科摇了摇头。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的，真是怀念啊。

　　当德拉科踩着不知是多久积攒的灰尘走上了阁楼时，赫敏正背对着他站在唯一的那扇窗户面前，初生的阳光稀稀落落地照在格兰杰乱蓬蓬的长发上，光芒笼罩着细小的升腾的灰尘。
　　年轻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摇摇欲坠的阁楼上，年久失修的隔板发出吱吱呀呀地响声，像是患了牙痛的人。

　　“这是第几天了？”这时他和赫敏一起站在窗前，窗外一只知更鸟欢快地鸣叫着——一如昨日，“我们来这多久了？”
　　“第十三天。”赫敏阴郁地说，“有什么区别吗？”她嘀咕了一句。
　　“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看着同样的景色，”她继续道，“更可怕的是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只有你我——其他人一概不知地过着同样的生活。真令人害怕。”
　　德拉科轻声笑了。“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格兰杰。”

　　“我很荣幸，马尔福。”她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也仅限于在这个时空，等回到正常的时空过后我俩照旧……”她顿了顿，偏过头面对自己的同伴，“……互不侵犯。”
　　德拉科感到赫敏明亮的眼睛似乎太过刺眼，他收回自己的视线。“当然，格兰杰。当然，我比谁都求之不得。”

　　赫敏抽出魔杖。变出了一个小小的月象图。“明天是朔日，”她指指一个较暗的月亮，“将会是魔法阵最薄弱的时候，我们将在这时带着哈利进入时间奇点，如果不出意外地话，我们会到达25年前哈利的家，将他平安无事地送回。”
　　德拉科耸了耸肩。“好主意，”他讽刺道，“请问我们要怎么躲过伏地……”看到赫敏的眼神他换了个词，“……好吧，我是说汤姆。我们要怎么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走哈利？”

　　他很高兴地看见赫敏的脸色变得为难起来。
　　“呃……我知道这会很难，”她说道，踌躇起来，“我想在阁楼上施一个法阵，将汤姆困住。然后见机行事。”

　　“这对另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或许很奏效，”德拉科摇头，“但对未来伏地魔来说，突破你的法阵易如翻掌。”
　　“我知道，”赫敏快速说，“但我想不到其他更有效地方法了！”她开始来回踱步，显得烦躁不安，“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能够困在他，哪怕一分钟也好！”
　　德拉科没有说话。

　　“我希望能够早一步带哈利离开，”赫敏无力地说，“无论他现在和汤姆相处地如何融洽，在未来的某个时段他们终究会自相残杀——这是我们熟知的过去，也是小哈利和汤姆既定的未来。”

　　时间不可逆转，历史不容更改。

　　“这种感觉很奇怪，”德拉科缓慢地说，“站在你面前的人拥有你心知肚明的未来，但还要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他们……相亲相爱。”
　　赫敏注视着他——这是个真正的注视，没有偏见、讽刺、针锋相对的注视，“……也很残忍。”她接着说。她的嘴唇看起来脆弱极了。

　　德拉科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要不受控制地向格兰杰靠近，然后伸出手搂着她的瘦削的肩膀，告诉她他在这儿，和她有种同样的感觉。

　　他几乎就要这么做了。他伸出的手在晨光中弯曲成试探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