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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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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和寨子里其他巫人聊天时,陆蔓发现她们都在旁敲侧击三个问题。陆遥花了多少灵石,赚了多少灵石,怎么赚的。
陆蔓自然是装傻,推脱自己不知道。再看陆遥那边,其他巫人都在不停的给他灌酒,希望他酒后吐真言。他也硬气,实实在在给憋住了,还把灌他的那些巫人给喂倒了。
可寨子里的巫人能混过去,自己妹妹这边,是不该撒谎的呀。但是这个事情,他实在不敢和妹妹说,太异想天开了。
他涨得脸通红,小声对陆蔓嘀咕道:“我和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胡家寨子那边,他们无意中发现一个灵石矿,矿石质量并不高,如果上报了也没有多少奖励。但如果留给自家寨子用,那是绰绰有余的。他们寨子就想自己昧下了,我路过看到,就拿到6块灵石,这是他们给我的封口费。”
陆蔓原本还认真听着,可到后来就在内心翻起了白眼。她毫不客气地打断陆遥的话,“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希望你骗我。胡家寨子那边是清乐河冲出来的地,都是好耕种的平地,连个山包都看不到,一马平川的,怎么可能有灵石矿脉?就算有矿,安城那边的寻矿队,每天来来回回的走动,还有什么灵脉是他们发现不了的?你们这些用锄头找灵脉的,比他们更专业么?”
“何况胡家寨子,不是正在收春耕的肥料么?如果真如你说的,他们还在挖矿,那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让其他巫人在他们寨子那边进出。您和我说实话好么!这灵石,难不成是你杀巫越货,或是去做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弄来的?”
她的语气到后来是越来越严厉了,气势也足了起来。她挑重点看过几段原身的记忆,对这个爱护妹妹的哥哥十分怜惜,生怕他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站起来,走出房门,不一会儿,黑着脸,拿着一根竹杖进来了。
“你这是要干嘛?”陆蔓厉声问道。
突然,他跪了下来,双手举起竹杖。“妹妹,你打我吧,是我不对。”他紧紧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陆蔓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家暴。她接过竹杖,缓和下语气,慢慢说了起来,“那哥哥总要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陆遥低着头,带着哭腔:“我对不起爹娘,那天在清乐王教长家做完短工,我本来想找隔壁胡仲哥借些书读,没成想遇到了胡季来找他哥玩,他问我借20个大子儿,我说我没有,他说他9出13归这样给我。我知道他这是赌急眼了,当场要拉他去胡仲哥那里去,结果结果。”
陆遥抓了抓穿在里面的麻衣,穿久了的衣服一下子破了十个洞。“结果他说是胡叔(胡季三哥)保的赌局,他只是去凑凑热闹,赚个人头费,叫我不要叫胡仲,要是家里大哥胡伯和他爹娘他们都来了,闹大了就要去官府了,他三哥好不容易转正的捕快可不能因为他没了。我不信,他就信誓旦旦要带我过去。”
他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脸都红了,眼睛就没睁开过。
陆遥突然朝地上打了一拳,他恨恨地说:“胡季就是在骗我,那里就是他去惯了的赌场。一进去他就给我打岔,说我有福,现在掌柜从仙人那里学了经营之法,新人进门就送200个大子儿,当然无利不起早,他这个介绍人也是能得50个介绍费。但是有个前提,是新人必须在这里呆足2个时辰,赌不赌无所谓,就是要个热闹。”
“他说只是在那边坐着就有200个大子儿,这种神仙买卖,谁不做?叫我知足。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那些人真的给我钱了!给的是一个叫做筹码的东西,还说等这个变红就可以去换钱了,如果实在不想等,就去赌桌上试试运气。”
“妹妹对不起,我没忍住。”说到这里陆遥哇哇大哭,再怎么早慧,他也只有18岁。
他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的,后来又抽抽噎噎,最后实在没眼泪了,就拿手臂擦眼睛,还偷偷躲着看陆蔓消气没。
见情形没有变得更坏,他才小心的结尾:“这六块灵石,就是我赌赢来的。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我知道就是因为爷爷赌,咱爹、咱妈才都没了的。”
陆蔓头上的血管突突的,她放下竹杖,“你赌来这么多,有没有被看出来。”她压低声问。
陆遥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按照爷爷说的,找赢率大的来赌,没弄什么小诀窍,他们都当我是运气好。”
陆遥的爷爷,于赌这一途有自己的心得。而且他很自负,当年他借了一大笔,和人家合作去外地赌庄赚钱,赢得盆满钵满的。
结果准备金盆洗手了,被合作的伙伴抢光了所有,灰溜溜地回来,没几年就急火攻心死了。而陆遥的父母是为了还欠寨子里同乡们的债,日夜操劳,活生生给累死了。
恐怕寨子里的巫人们,都不愿意和他们俩来往,也有这个原因在吧。
“以后不要赌了。”陆蔓叹了口气说道,“毕竟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陆遥点头点的像捣蒜一样。见陆蔓去洗漱了,他才跌跌撞撞,心有余悸地站起来。幸亏他机灵,编了个半真半假的“事实”,好歹这次是过关了。
只是他又开始发愁了,妹妹大了不好糊弄了,现在还好,那以后来的灵石要怎么圆过去?不行,还是要找胡仲哥商量一下。
最近这财运怎么这么好,灵石也来,仙人也送宝,真是穷也愁,富也愁啊。
陆蔓冷眼瞧着陆遥,见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说真话,最起码没全说了。真当她是傻子?开始说是大子儿,后来赚来的是灵石?灵石是和仙人做交易才要用的,哪里有赌坊不备银两和铜钱,却备着那么多灵石的?
她盘算着刚才陆遥反复提到的胡家、胡家兄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找,他们到底闹的什么鬼。
但是明天,先把玻璃碗给解决了吧。
另一边,仙人市集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营业,忙碌了一天的仙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除了
“刘管事哪有你这样的,我哪有干扰市场价格恶意竞争,我是真不懂啊!我怎么知道拿水催发的地衣切丝再晒干,卖3灵币一捆都卖便宜了!这玩意我们那都是当花肥的!”刘驹正在和管事吵架,因为他要多收他一个恶意竞争罚款。
“小刘你这做事就不地道了,你看看你这个定价,人家老资格都不高兴了,早早就和我来抱怨了,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我们都姓刘,你给本家点面子行不?”刘管事看着也是仙风鹤骨的人,平时巫人在的时候,拿着把拂尘,面色平静,白胡须在风中摇曳,高人派头十足。
可现在他下班了,就不装了,又因为要和刘驹掰扯,就把拂尘插到背后,胡子上都是汗津津的,还撅着屁股靠在石狗上,正拿计算器要给他算起来。
“我不听我不看,刘叔,一笔写不出两个刘来,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同姓!”刘驹蹲了下来,捂住耳朵,摇头晃脑的像个泥鳅。他嚎道:“我命惨,一出生就没了爹娘,是师父们把我拉扯大的,现在我们门派都穷得叮当响了,今年的灵气费都快出不起了,不然谁来这大荒做生意?那谁谁谁管我们管的,跟坐牢来似的。”
刘驹吸了口鼻涕,又哭丧着嚎起来,“出来师兄就和我说,知道我脸嫩扯不来谎,就让我站这么一次台,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搞砸了。您可倒好,我这今儿本来高高兴兴的,一看您这个管理费,一下子给我浇个透心凉!哪有一下子划走这个数的啊!”他手上比了个7,难过的仿佛没眼看一样。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你这小孩,我等你师兄过来,和你师兄说去。”刘管事站直了,锤了两下腰,盯着刘驹这浑不吝的样子,又忍不住说教了起来。“小刘啊,你可要知道,咱们大泽现在,内忧外患的,也就只能骗骗巫人给咱们输送灵石了,诶,也真不知道要多少灵石,星君们才会满意。”
“星君的事太远,和我无关,是那些大人物该管的。我现在只关心分给我们门派的灵气。”那可是续命的。
“诶,本来我们是可以有别的路的,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了。”刘管事落寞地说道。
“刘管事怎么还在?”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师兄你可来了!”刘驹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到大荒就找不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那男子回了刘驹一个稍安勿躁,笑着对刘管事说:“刘管事好,我家小驹儿你多担待了,让您受累了。”
“刘驹这孩子可聪明了,哪需要我照顾,对了,百白杨,这是你们今天要交的杂费。”刘管事忙回道,顺便拿了个方块一样的东西,发了什么信息过来。
百白杨,也就是刘驹的师兄,手里有着和刘管事同样的东西,他接收了刘管事发来的信息。他就扫了一眼,沉思了一会儿,他说:“管事,这个钱我也不是付不起,只是如果今天他们闹一闹就让他们得逞了,之后您和我们都不得安宁了,您要知道,我们可能就只摆这一次摊儿,您可是长期与他们相处的,如果次次这样,倒是把您往火上烤了。”
刘管事捋一捋胡子,“小百这么一说,倒也不无道理。”
百白杨一鼓作气说道:“而且您看,我们这边都是用灵币交易的,每一单都有记录。不像他们,偷偷摸摸私藏灵石(刘驹一僵),您和其他管事的茶水钱,我们可是一分都没落下。我们这么奉公守法您都要敲打,岂不是说明他们比管事们还要厉害了?”
刘管事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他摆摆手,“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影响团结。”
百白杨拱拱手,“您说的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是真需要您这样的老人来带,不然容易走偏不是。听说您出身广厦,那边靠海,我这边有些朋友送的海产土仪,也不知道味正不正,您受累,替我们品鉴一下如何?您说好,那肯定是好货。”
摊主们是私人,来这是按次数换的,管事们是公职,要论年轮休。
刘管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白杨你放心,小刘与我同姓是本家,他刚才叫我一声叔,你既然是他师兄,那自然也是我的侄儿。你们能赚钱,那对上对下对我们,都是好事,那些老油条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丑话我说在前头,该交的钱是。”
“我们一分也不会少,刘叔您明天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东西的定价呢?”
“不能全保证,但是大部分我尽量和大家一样,明天就开始变。”
“好!”
百白杨把放土仪的盒子,塞到了刘管事手中。
刘管事笑着走了。
等刘管事走远了,刘驹才一脸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师兄你是这个,三言两语就把刘刮皮给赶走了。”
“什么叫刮皮,那是你刘叔。”百白杨敲了刘驹一个栗子,“他本来就想和我们交好,你看这些摊位,有哪家是全用灵币的?一切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只是那些老油条们要个说法,你刘叔要个面子。我教了你那么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个地头蛇在,我们能轻松很多。”
“不说他了,你送了什么给他,我好划库存。”刘驹不想提这个人。
“不用划账了,就是一些腌鱼腌蟹,不是有多难得,就是难以保存,在外面久的仙人,尤其是老人,就好这口家乡味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嘛。”百白杨翻着账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