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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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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午间睡醒不久,一张请柬递到了前不久刚刚办过喜事的小院。
她和婆婆还不熟悉,已经能认出门外是对方的声音:“小玲结婚呀?对象肯定比我家阿平要好......”
阿月一时没想起小玲是谁,没过多久就抛之脑后了,不过新嫁妇不大好缺席这种场面,晚些她梳洗后不久,婆婆便主动和她提起。
“明天你把份子钱包过去。”婆婆叮嘱着,目光奇异的躲闪着:“有人喊你帮忙,你搭把手就是了。”
阿月没当回事。
次日她看见待嫁的姑娘,才懂了婆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这位小玲,她应该是认识的。
“你上门来做什么?”待嫁姑娘的兄长骂出了声,言行和曾经一样不客气:“得亏你和阿平搅在一起,我妹妹今日嫁得可比你好!”
阿月被气笑了。
袖口掖着的红包往回收了收,阿月不是爱受人委屈的性格,恰恰相反,无缘无错欺上头来,她反应比谁都凶。
“谁稀罕似的。”她冷下脸,下一刻又挤出一道假笑,对着从闺房探出半个头的待嫁姑娘:“我起码只和一个人好过,你妹妹今天结婚的新郎,还是两年前那位吧?”
浓妆都盖不住小玲差极的脸色。
新郎已经上了门,好好一场婚礼被阿月搅和了大半。最终小玲还是嫁了,只不过是红着眼嫁过去的。
小玲坐上新郎的摩托车,盯着宾客中独独站着的阿月。
阿月不认为对方会有什么善心。
但新娘离开的眼神,欲言又止,里头不仅仅是怨恨,还带了点阿月读不懂、认不出的情绪。
没抹灰的土路被摩托车车轮掀起滚滚烟尘。阿月眯了眯眼。
小城就这么大。
小玲家和阿平沾着亲带着故,不然何必把请柬递给这么尴尬的关系?阿月闹的那一出,把在家烧菜的婆婆气哭了。
“你说你顶什么嘴呢?”摔了炒铲,婆婆声音细细,不代表饶人:“你这般,要我们家怎么做人!”
阿月不说话。
她注意到婆婆话里的字眼,一是“顶嘴”,二是“我们家”。她心里酸酸的,加上白天里同样受了气,兀自端了碗,盛了一碗饭。
婆婆见她无视,愈发不满,奈何做不出什么撕扯人的事,只能在旁边哭着,喊着媳妇的名字叫骂。
阿月一声不吭。
婆婆吵的菜不合她胃口,她没抱怨,静静默默地咽了,自个的脏碗自个洗净了,一拍房门,图自己的清净。
房间里浸着古龙香,窗外的光缓缓熄了,
她坐在床沿,空坐着。婆婆的哭声从门缝里透进来,她的手无意识揪紧了床单。
晚些时候,上工的男人回来了。房门被人轻轻叩响,阿月踩着拖鞋去开,被男人夹着汗味的衣衫拥进怀里,拍了拍背。
他把一件手提袋塞到阿月指节里,掉头出了门,和门外刚止去哭声不久的人起了争执。
“她哥哥先前骂过阿月你不知道?”
“你磨谁性子呢?她是我讨的老婆!”
女人又哭了起来,骂着儿子的不孝,自己的不幸。公公当然护着妻子,门外三人骂成一团,声音越来越高。
隔着一道墙,有邻居脚步匆匆赶来看戏。
阿月开始慌了,忙开了门关了大门。拽走了丈夫,勉勉强强朝着婆婆道歉。
骂声渐止。
趁着爱人去洗漱,阿月才得空去开手提袋,蓝色香水瓶立在里头,不是古龙香,是阿月没用过的香型。
他带着水汽从浴室里出来,搂着阿月哄着:“不是你的错......”
拇指摸索着香水瓶,阿月靠着他的肩膀,换了个话题:“怎么不买古龙香了?”
他把头埋进她的短发——阿月一直是短发,婚后反而流长了一点,他在她发间呼吸着,语气旖旎:“油漆店的一个老板推荐的,我觉着你会喜欢。”
喷头被按下,清列的气味冲散了古龙香,阿月的确喜欢。
但她提不起兴致。
“好累了。”她推开男人解她衣带的手,迅速把自己裹进被里。
他无可奈何,只好陪她熄了灯。
灯是息不灭的,光无处不在,一盏路灯就立在新房窗外,萤虫乱飞,声音不太美妙,胜在朦胧。
阿月合了眼,偷偷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他下意识把她搂进怀里,她便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