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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黎明 ...

  •   我所看到的未来。

      =====德里克城堡=====

      利奥的葬礼有很多人出席。
      莉迪亚穿着一身黑衣,表情肃穆地听牧师念书,巧的是,那位正是托马斯神父的父亲。
      “他已经蒙主感召,去到天堂的国度……”
      那种平板的腔调,就这样随便地把一个人的生命讲完了。
      “不过幸好莉迪亚小姐已经怀孕了呢……总算德里克家还是有继承人的……”
      “不然那么多钱如何处理……?”
      “哈哈,你好贪心喔……”
      “我本来还打算追求莉迪亚小姐呢……”
      “你就不怕德里克家的诅咒吗?”
      即使在葬礼上,这些流言也在悄悄传递。
      维克多坐在莉迪亚左边,布莱克坐在右边,两个人各握着她的一只手,藏在莉迪亚身侧的裙摆下,三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
      不过在外人看来,那大概是某种哀伤吧。
      “愿你安息。”神父的声音没有感情。

      =====莉迪亚21岁,冬=====

      菲菲对新生的小男孩很好奇,趴在摇篮边看啊看的,布莱克之前已经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所以这次也顺便一起照顾了。
      莉迪亚在初冬时节分娩,出乎意外地顺产——莫妮卡夫人告诉她生孩子的辛苦之处莉迪亚都没遇上,男孩继承了莉迪亚的黑发与蓝眼睛——这样也没人会说长得像不像利奥之类的闲话。
      莫妮卡夫人很高兴,夸奖莉迪亚第一次生孩子就是男孩,那么起名字也要华丽一点……
      这个孩子被取名叫做迪欧德鲁。
      新生婴儿在圣索菲亚教堂,经由托马斯神父的父亲做了洗礼。
      莉迪亚与维克多还有布莱克早已形成了共通的默契,秘密将永远封存在肚子里,直到死亡来临。

      书房的火炉燃烧得很旺。
      迪欧德鲁睡着了,刚出生后很爱哭,不过很快就被维克多和布莱克教育得安静许多,算是个比较好带的孩子。
      莉迪亚像教育菲菲一样,对迪欧德鲁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特别优待。
      “你真的不太像个母亲呢。”布莱克看着小男孩睡得正香,而菲菲穿着公主裙在旁边玩娃娃。
      “我并不爱这个孩子。”莉迪亚微笑,“他只是个传宗接代的孩子罢了,还让我受了不少罪。”
      “你知道吗?”布莱克一边轻轻晃着摇篮,一边笑着说道:“女人终究会成为‘母亲’,无论多么年轻的女孩子,生了孩子就会变得像母亲一样,我在外面看到的都是这样。”
      莉迪亚翻过手中的一页书,午夜在她膝盖上打盹。
      “可我也觉得自己不像一个母亲,布莱克。”
      “是啊,”骑士笑得眯起眼,“据我所知,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圣母玛利亚。”
      “那我不就是魔女?”莉迪亚也笑。
      “有的女人无论生几个孩子,都还是个女人。”布莱克笑道,“令人无法捉摸,魔女小姐。”
      “我想贵族里的魔女会多一点吧?”
      “哈哈,说得也是。”
      书房的门被维克多打开了,夹带进走廊些许的冷风。
      “莉迪亚小姐,来信了。”维克多扬了扬手中的三封信,他与莉迪亚的相处并没有更多变化,孩子仿佛是凭空降生一般。
      “谁的?”莉迪亚也没什么特别感觉,三人关系的平衡一如当初,有些不可思议。
      “一封是莫妮卡夫人的,一封是我父亲的。”维克多说,“还有一封没有署名。”
      “读给我听。”
      维克多坐下来,沙发中间的小桌上放了三杯茶。
      莫妮卡夫人的信件是和莉迪亚讨论男孩好还是女孩好的问题……算是无聊的八卦。
      “母亲大人认为生女孩子好,可以招人进来当丈夫。”莉迪亚听完就笑了,夫人还是一样。
      “我也认为女孩子好些,如果嫁给好男人就可以受到保护。”布莱克说。
      “你不这么认为?”维克多把信折了折收起来。
      “我不认为女孩子好,如果没有出生在好人家,那么一生是否幸福几乎可以说是注定的,”莉迪亚单手托腮,“这个世界对女人很残酷,我倒是很庆幸是个男孩。”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喜欢女孩子呢。”布莱克表示惊讶。
      “女孩子的出身很重要,看看我——”莉迪亚微笑,“我过着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不可思议吧?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呢?你们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认识我,不是吗?”
      维克多点点头。
      “孩子一生下来的命运几乎就已经注定,男孩子更自由一些。”莉迪亚悲哀地笑笑,“我不希望女孩子小时候被父亲和兄长控制,长大后又被丈夫控制……我还不是依靠男人在生活?”
      维克多有些许震惊。
      布莱克却笑了:“没有这回事。”
      莉迪亚看着骑士的灰眼睛。
      “也许你曾经靠男人生活,但你现在才是主人啊,莉迪亚小姐。”布莱克的声音稳定而低沉,“如果不是有不输给男人的智慧与魄力,你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维克多笑起来:“……说得也是。”
      莉迪亚忍不住笑出声,惹得菲菲好奇地看着他们。

      第二封信是道格先生的,讲述该如何教育迪欧德鲁。
      “看来父亲想培养出一个聪明的继承人呢。”维克多读完,不禁说道。
      “至少德里克家的血脉保住了,不是吗?”
      莉迪亚无所谓地回答。
      “这孩子还真是既幸运又可怜呢……一生下来就如此高贵,却又得背负这种命运。”布莱克看着小婴儿熟睡的脸,以后一定是个小帅哥吧。
      “迪欧德鲁的教育……”维克多在思索,“我想还是让他早些知道的好,世界上既有好人又有坏人,童话故事只是骗人的,必须让他经受挫折,多吃些苦头才行。”
      “据我观察,贵族的男人不中用的实在是太多了。”莉迪亚不屑地说,“道格先生怎么教育你的?”
      “让不同的人带领我,在各地游学,并且只给很少的钱。”维克多说,“让我自己想办法。”
      “哈哈,那不是跟我当流浪骑士差不多?”布莱克笑道。
      “我5岁就被交给别人收养了,这一点是有差距的吧?”维克多说得很轻松,不过骑士倒是在那里惊叹了一声。
      “真是辛苦你了,”莉迪亚光用想的都知道,维克多以前是如何挣扎求生的,“不过为了不培养一个没用的纨绔子弟出来,迪欧德鲁也这样教育吧?”
      “你不担心他的安全吗?”维克多问。
      “我都能在残酷环境里活下来,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嘛。”莉迪亚笑得很自信,“要是连一点打击都受不了,我也不会高兴的。”

      维克多拆开最后一封信,快速地看了一遍那两张纸,把其中一张直接递给莉迪亚。
      “什么?”莉迪亚一看信的开头,顿时开心起来,“斯图尔特的信!”
      “这小子!消失了这么久!”布莱克也过来一起看。
      “致莉迪亚-德里克小姐,”莉迪亚开始念,“很抱歉现在才写信告诉你我们的近况……”
      ——我与托马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我用自己那笔财产买了一小块地,不过地点有点偏僻,就在德里克家的土地边上。
      “克里斯特尔庄园!”莉迪亚对维克多笑道,“不会吧?他们两个在那个庄园附近买了土地?”
      维克多扬起手中另一张纸,那是地契证明。
      “土地相邻,克里斯特尔庄园比较荒凉,附近地价便宜,居民也不多。”
      “……我们两个现在都有了喜欢做的事情,骑马和种花,每天都过得很愉快。”布莱克接着念下去。
      “种花?感觉很不错呢。”莉迪亚笑道。
      “……如果你们来庄园小住的话,我们会用亲手种植的鲜花让庄园更漂亮。”布莱克笑道,“真是不错。”
      “下面还有,”莉迪亚往下读,“我们得到了瑞恩的消息,五天内他会过来与我们见上一面,不知你是否愿意过来与我们相聚?”
      “如何?”莉迪亚问维克多,“虽然天气比较冷,不过可以去看看吗?”
      “那么就带着菲菲和迪欧德鲁一起去吧。”维克多说。
      “瑞恩要来……他不会因为艾尔莎的事情而……”布莱克说。
      “这倒也是。”莉迪亚想了想,“但是利奥已经死了,如果有什么不满就到时候再跟他解释……”
      “莉迪亚你这想法还真是直接……”布莱克黑线。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和瑞恩打交道还是直截了当一点比较好……”莉迪亚也在思考这一问题。
      “这种事情……”维克多无奈地说,“还是想个对策吧?”
      “喂喂维克多!要面对的可是在逃亡之中的连环杀手哎!”
      “所以才更要想对策预防!”
      “你们两个是小孩吗……”黑线。

      =====前往克里斯特尔庄园的路上=====

      安宁的夜晚,马车在冬季寒冷干燥的土地上走过的声响格外清晰。
      一辆四人马车便足以装下莉迪亚,维克多与布莱克,还带上菲菲与新生儿迪欧德鲁。
      “在德里克家住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去克里斯特尔庄园呢。”莉迪亚抱着菲菲笑道。
      “这没什么,连夫人都很少去,”维克多说,“那里比较小,房间也少,用做单独度假或是幽会都不错。”
      “秘密基地?”布莱克笑道。
      “算是吧。”
      “托马斯神父看到菲菲应该会很高兴的。”莉迪亚抱着已经睡着,窝在她裙子旁边的菲菲,马车的颠簸让她睡得不大舒服,而装在摇篮里的迪欧德鲁却睡得很香。
      “不知道斯图尔特看到迪欧德鲁会怎么想,利奥又不在了,他大概会很难过吧。”布莱克无奈。
      “是啊,他和利奥是不错的朋友呢。”
      “关键是瑞恩,”维克多说,“不知道他的出现有什么目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叙旧,但如果是为了艾尔莎的事情而来就不好办了。”
      “我也紧张这一点。”布莱克表示同意。
      “放心啦,”莉迪亚笑起来,蓝眼睛在黑发的衬托下更加耀眼清澈,犹如包含了天空的纯净。
      “无论面对什么情况,我想都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倒也是呢。”维克多叹了口气。
      “不管夜晚多么难熬,黎明总会到来的。”布莱克笑道,“人生充满了意外惊喜。”
      黑夜像是永无止境一般,在马车前方铺展开来。
      “我可是魔女莉迪亚,”莉迪亚微笑,从容又镇定,“不信的话,打赌也行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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